“……對不起。”
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后，沈若曦卻突然冒出了這么一句話。
“嗯？”夜慕北一下子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弄得有些懵了。
“本來最近發生的事情就多，結果我還要讓你為我而操心，對不起。”
沈若曦有些愧疚。
“怎么會呢？能幫到你我很開心，我的事情不用你太過操心了，我能解決的。”
說完這一句話，夜慕北便又一次試圖倒酒，打算一飲而盡，只不過這一次被沈若曦給狠狠的攔下了。
“別再喝了！”
剛剛還沉浸在愧疚之中的沈若曦一下子又打斷了夜慕北的動作。
“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我也知道你對以后很迷茫，可是你不能這樣渾渾噩噩下去！”
終于制止了夜慕北的行為之后，沈若曦有些焦急。
“你是公司的領頭人，大家都在看著你，而你卻這樣渾渾噩噩的，他們又從哪里得到信心呢？
沈若曦一字一句，句句誅心。
是啊，如果連自己都頹廢了，那么大家又該何去何從呢？
公司里的老員工之所以愿意留下來，繼續為自己效力，不是因為他給的報酬有多少，而是因為夜慕北所做的表率作用，夜慕北對這一點很是清楚。
結果自己卻又在這樣的時候選擇退縮和逃避，選擇自甘墮落，那他對得起這些相信他的人嗎？
夜慕北在心中捫心自問，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眼底的迷茫消失了許多。
“我認識的夜慕北不是像你這樣的！我認識的夜慕北是勇氣，努力以及堅韌并存的！”
沈若曦在這個時候，突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氣氛突然凝固了。
沈若曦實在是見不得夜慕北這一副自甘墮落的樣子，一陣怒吼之后臉色都變得紅潤了許多。
不過沈若曦并不用擔心，因為這間包廂的隔音很好。
而且他們來到這一家餐廳的時候已經快要過了飯點，人也很少，所以大概率不會有人聽見他們的對話。
此時的夜慕北眼神之中，迷茫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了。
因為沈若曦剛才說出的這一句話，讓他覺得很是熟悉，緊接著夜慕北便忍不住陷入到了幾年前的回憶之中。
“為什么要偷跑出來？”
此時正是上課時間，夜慕北的老師還在教室里面唾沫橫飛的，講著物理題，但夜慕北卻在操場的跑道上百無聊賴的走著。
結果未曾想到剛好撞上了沈若曦的體育課，沈若曦在操場大老遠就看見了自己熟悉的身影，很快就已經意識到，夜慕北趁著上課時間，偷溜了出來。
女孩頓時氣的跳腳在課間活動的時候，沈若曦猛地沖向了夜慕北，大聲的質問著。
“……上周的物理競賽，我都已經跟老師約定好，一定會拿下冠軍，但是我發揮失常了，連季軍都沒拿到。”
本來想要隨便找個借口搪塞過去的夜慕北，想到自己那拙劣的借口，根本騙不過沈若曦之后，最終也只好無奈的嘆氣將實情說了出來。
彼時的他還在上高中，上周剛剛在全市的物理競賽之中，取得了第4名的好成績。
但是夜慕北從小天資過人，成績更是幾乎沒有從前兩名之中掉下去過，結果這一次信心滿滿的他第一次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受到了挫折。
“就因為這個？”
對于這件事情沈若曦不是不知道，但是沈若曦完完全全沒有想到夜慕北會因為這一件事情而翹掉一節物理課。
夜慕北有些委屈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就因為這樣你就直接不上老師的課，你覺得這兩件事情哪一件更容易讓你的老師傷心？”
沈若曦并沒有急著否認夜慕北反而拋出了這樣一個問題，夜慕北狠狠愣了一瞬，卻沒有選擇回答，但是沈若曦能從夜慕北的表情之中看出夜慕北心態的變化。
“你從小是天資過人，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不能否認有比你更厲害的人存在。”
沈若曦雖然沒有夜慕北那么厲害，但是還在盡量的安撫著夜慕北的情緒。
“更何況只不過是一次的失敗，你就要徹底否認自己今后的生涯嗎？成功和失敗都是短暫的，為什么要因為暫時的失利而自甘墮落呢？”
沈若曦每一句都直戳夜慕北的心坎。
“我不否認有實力更好的人存在，可是我明明已經答應過了老師，卻讓他失望了。”
人的思維在一定情況之下，總是會陷入死角，如果不及時轉變想法的話，就會一直鉆牛角尖，此時的夜慕北就是這樣。
“我認識的夜慕北可不是這樣的！”
此時的沈若曦已經氣急，蹦噠著說。
“我認識的夜慕北一直都是勇氣努力和堅韌并存的！而不是像你這樣僅僅只是受了挫折就萎靡不振的！”
夜慕北狠狠的僵住了。
記憶之中，女孩的臉龐與自己面前的人相重合。
夜慕北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沈若曦從來都沒有變過。
那變的是誰呢？
是他。
……
之前夜慕北和沈若曦之間的情誼是多么的深厚，估計那時候的兩人，從來沒有想過日后居然會以這樣的姿態見面。
夜慕北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有一種感覺，明明什么都沒有改變，但是又好像什么都與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夜慕北思索了好長一段時間，對于這些變化，它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
物是人非。
沈若曦過了好長一段時間，這才逐漸冷靜下來，緩緩坐回到座位上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看著自己面前的夜慕北若有所思。
夜慕北也依舊保持著沉默，在心中默默的打著自己的算盤。
沈若曦并不是不理解經歷了這樣挫折之后自甘墮落的人。
沈若曦從始至終不理解的只是，為什么這個人會是夜慕北？
兩人自年幼時便相識，大多數時候都是夜慕北在為沈若曦的各種事情出謀劃策，即使受到了挫折，夜慕北也從來沒有輕言放棄，反而展現出了一種極致的韌勁。
這讓沈若曦對于這一點一直欽佩不已。
結果沒有想到長大之后的夜慕北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變得越來越不像他，變成了現在一擊就倒，自甘墮落的樣子。
沈若曦默默的回憶著，只覺得心臟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