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洪濤發了話,省委辦公廳廳長郭靖遠和湖陽市委書記金哲,自然只有點頭的份。
沈萬軍匯報得差不多了,隨后,杜洪濤便領著大家抵達桃花江邊,脫下鞋子,卷起褲腿,興致勃勃地踏入淺水中。
就剛才,經沈萬軍介紹,杜洪濤知道這河道中,能在河水中反射波光粼粼的白色石頭,就是硅礦石!
他彎腰,探進河水中,也撿起一塊這樣的石頭,仔細摩挲著其表面,感受著歲月和流水,在石頭上留下的痕跡!同時,他邊問沈萬軍,現在南暉縣的硅礦產業有多大,約有多少人就業?
在河邊停留約有十來分鐘,杜洪濤又帶著隨行的二十余人,一起走過河道上的漫水橋,進入河對面的村莊。
杜洪濤可沒忘記此行來湖陽的使命!他是來調研抗旱工作的,主題任何時候都不能變!
在村里,他與當地群眾交流,詢問他們的生活狀況、收入來源以及這次旱情對生產生活的影響。
他時而點頭表示理解,時而提出建設性意見。
而隨行的記者,自然不忘拍下這幕……
想不到,就在從村莊出來時,發生了意外一幕。
當杜洪濤帶著大部隊步入村莊,很多村民從便家里跑出來觀望!
這二十多人進入村莊的陣勢,且紅柏鎮的鎮委書記關向琴,只能低著頭,大氣不敢出走在一邊。
大家便明白了,今天村里,來了大領導!
但就在這人群中,幾個坐在小賣部里,嘴里嚼著檳榔的年輕人,冷不丁看到這緩緩前行的干部隊伍中,有似曾相識的身影!!
對,就是路北方的身影!
一個稍年長的平頭,扭身拍拍身邊的矮個,吱吾道:“二虎,你看,那個人!是不是那天我們在河床上裝礦的時候,他拍照片,差點被我們揍的那家伙!!”
“我看看!……好像是他!”
旁邊的另一人接話道:“就是他!”
順著這話,整個小賣部里十來歇涼的群眾,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到了路北方的身上。
半個月前,路北方領命南暉縣開展抗旱工作,就在召開指揮部會議之后,路北方在南暉住下時,被南暉縣副縣長宋揚在午夜敲開了賓館的房門。
宋揚告訴他,桃花江濫采硅礦嚴重,河床千瘡百孔!若是上游實施人工降雨,恐造成災難!
路北方一聽,當即上了心!
為了坐實這件事情,第二天早上,路北方便讓宋揚,安排了一輛便車,并帶著黎曉輝、趙磊,沿桃花江而上,暗訪紅柏鎮。
當三人到達這村莊的河邊,河床上所展現的場景,果然如宋揚說的一樣!
甚至比他描述的還要嚴重!
當場,路北方便站在河邊的馬路上,拍下這幫年輕人,正熱火朝天正在河道中采礦的情形。
本來這幾個年輕人準備借著河道干涸的機會,大搞一筆!幾人不僅合伙從外地租了挖機,置辦了鏟車,而且他們也知道河水不久就會漲起來,便想采用將河道中間的礦石,先挖到河床邊,再由河床邊篩選運走等操作方式,完美地靠著這千年難遇機會,發筆挖礦致富橫財。
當時,路北方站在河邊的道路上拍照,被他們發現后,幾個年輕人不僅感到憤怒和不滿,而且對這壞好事者,更是深惡痛絕。
當即,幾人臉上寫著怒意,大步走向路北方,不僅擋在路北方的車前,還口氣強硬,讓他刪除照片才算完事。
路北方行伍出身,一副錚錚鐵骨,他自覺對付這幾個毛頭小子,信心十足,自覺不在話下。
當即,路北方身子一扭,手機緊握于手,怒目相向道:“我憑什么要刪?”
“你不刪,就休想走出紅柏鎮!”
“對啊,休想走了紅柏鎮!”
“開臺鏟車來,堵在他車面前再說!”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在顫抖。
這場突如其來的對峙,讓氣氛異常壓抑和緊張。
最后,路北方考慮到隨車的還有趙磊等人,這才將手機遞給他們,讓他們將照片刪了。
“別說,還真是他啊!”
“嗯!就是他!想不到這人,還是大官呢!”
“你們懂啥?咱們桃花江就是他牽頭在整治!我大前天聽來村里搞整治工作的副鎮長老范說,咱們南暉縣,由市里一名副市長負責!好像……好像他姓路吧!應當就是他!”這小賣部老板,將知情的消息,說了出來!
“哦!哦!路市長啊!……那咱還多虧他了!要不然,我們租的挖機,從河道中間挖出的礦石,都來不及運出來!昨天那洪水一漲,河床全淹了,咱們肯定完蛋!”
“也是啊!看來,那天,還真是錯怪他了!”
“那天幸虧沒動手,要動手的話,說不定,現在免費的牢飯,都吃上了!”
幾人感概之余,對路北方,打心底充滿感激。
……
路北方跟著杜洪濤等領導的后面,到村莊中間轉了一圈,往回走的時候。
想不到,這幫年輕人站在小賣部,個個溢著笑臉,朝這調研的隊伍揮手招呼了:
“路市長,那天不好意思啊!將你的車攔了,還讓你刪除照片,實在對不起啊!”
另一人高聲道:“路市長,我們要謝謝你!要不然,我們現在都破產了!”
站在路邊這幫小年輕這么一招呼,走在第一梯隊的杜洪濤以及金哲、沈萬軍、吳靜萱、郭靖遠、高倫偉、曾云等人,只得放慢腳步停下來!
前面的步子停了下來,后面跟著的第二階隊路北方、秦漢、省里幾個副廳級干部,以及南暉縣的幾名干部,也只得放慢腳步。
路北方本來走在隊伍的中后部位,但見這么多人站在路邊朝自己招呼,還讓隊伍停了下來!
而最重要的,這幫人對剛過去省委書記、市委書記、縣委書記都都不理,視而不見,卻跟自己打招呼!
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啊?
路北方當場那個窘啊!
他愣著,幽怨地望了人群一眼,真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路市長,我們向你道歉哦!”
眼見這幫人個個笑嘻嘻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路北方只得走出隊伍,近前幾步朝那幫年輕人揮手示意道:“沒啥沒啥!這都是我該做的工作!你們能配合桃花河的整治,我理應感謝你們。大家……噓,都不要說了哈!”
看到路北方一近來,這幫年輕人相反更為興奮!
有人掏煙,有人還掏檳榔!
“路市長,來,抽支!”
“搞顆檳榔不?我這是和成天下喲!”
看著這幫人這么熱情,搞得路北方一陣手忙腳亂,只差大呼:你們都先閉嘴,別說話啊!這可是省領導正兒八經在調研工作啊……
眼見情形有些尷尬,陪在杜洪濤身邊的金哲,只得趕緊幫著圓場道:“杜書記,這是咱們市里負責南暉縣抗旱工作的路北方,咱們的副市長!呵呵,他來這里的次數多了,這幫年輕人,也就認識他了!”
“這小子,就是路北方?”
“對對!就是路北方!”
杜洪濤問這話時,扭頭朝路北方看了一眼。
跟著他身邊的郭靖遠和高偉倫,也跟著杜洪濤,朝路北方看了一眼。
雖然大家僅僅只望了路北方一眼,但各自這一眼中所包含的東西,卻不相同。
杜洪濤作為省委書記,他是段文生那一屆調離時,由另一個省委的副書記,調上來出任浙陽省委書記的。雖然他在浙陽履職時間不長,但對路北方其實早就所聞。
一方面,是他在關注湖陽市的地方發展時,見各種材料里邊,老提到綠谷縣,也提到過路北方!雖然他還不知道路北方就是原副省長段文生的女婿。但他知道路北方在地方,還是搞出一些名堂的。
而另一方面,這是他的小姨妹溫詩姍,曾在他的面前說過路北方的壞話,奏過他路北方一本。
雖然這話兒,是溫詩姍在他們家庭聚會吃飯的時候,不經意間說出來的。溫詩姍的意思,就是說她在湖陽的時候,有個叫路北方的常務副市長,傲氣得不得了,根本不將她這省委書記的小姨妹放在眼里,去湖陽吃飯,人家都懶得陪,像這般傲氣不給面子小官員,真是少見!
溫詩姍在杜洪濤面前,給路北方下眼藥,完全就是因為路北方當時處理了曾云手下的愛將,湖陽市副市長周天南,讓他自己寫了幅字畫賣給城管局長,收了50萬元好處費這事大白天下!
為這事,曾云氣不過,想著之前,為了巴結上層關系,他曾暗中送過50萬元給溫詩姍。因此,這事兒,他就在電話中與溫詩姍稍作勾通,讓他到杜洪濤那奏上一本,夠路北方吃上一壺。
當然,作為能坐在省部級位置的官員,杜洪濤自然不會被小姨子溫詩姍的耳邊風所左右,他要處理人,要評判人,他有自己標竿和原則。
但就是這樣,路北方這名字,還是印入了他的腦海。此時聽金哲介紹,眼前這小子就是路北方,他微微點點頭,心道,接下來的時間,看樣子,得多留意這小子,倒看看他有何本事?是如何個傲慢法?!
與杜洪濤的心態不一樣,郭靖遠和高偉倫,作為路北方岳父段文生的熟人,眼見面前這受到村民歡迎的小伙子,就是路北方。
當即,兩人的瞳孔就放大了!
想法,也活絡了起來!
眼前這一幕,很明顯嘛!
路北方這小子,很親民,很受群眾歡迎!簡單和謙和中庸的段文生,有得一拼嘛。
雖然知道身后這小子是故人之子,但官場有官場的規矩,這么多人,正在調研工作!兩人不可能表露這種關系,也不可能折回去找路北方敘舊。
直到結束在南暉縣的調研工作,到了富春縣。
高偉倫才不知什么時候,挪步到路北方的身邊,挨在他身邊輕聲問道:“小路,段書記近來可好?他經常回湖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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