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焚天路 >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遭遇
  三萬年前,無涯道尊身在昊土之下的崩塌天下中閉關,有一名天之驕子找到了他的唯一分身請求一戰。

  那一戰,分身勝了一招。但不久之后,因玄基不穩而身消。因在閉關沖擊滅境的緊要關頭,無涯道尊也無暇再凝分身。

  那天之驕子、雖然敗了。但也是驚才艷艷,修煉不過千載。就入了涅境,便是可以和具有無涯道尊本尊七成實力的分身正面一戰,讓人驚嘆。

  本尊與分身之間,自是有聯系。清楚這一切。他也是斷定、那名天之驕子、不出十萬年便是可以與他的本尊一較高下。

  但隨著那一座天下崩塌、徹底消失、將他卷入。當他來到這方天地后,九天十地中的事、也被他拋到了腦后了。

  那已經成了過去,不會再有交集。那名天驕今后成就再如何,也不關他何事了。

  只是、不管如何、當年與他一戰的那名天之驕子始終是深印在無涯道尊的腦海之中的。畢竟這世上能夠驚艷到他的后人,實著不多。

  這一張滿是泥垢的臉,無涯道尊就算是快眼瞎了也不會愣錯。

  這乞丐聽到無涯道尊說出天道聯盟四字,雙眸頓時一紅,哽咽道:“無涯道尊,沒想到真的是你。雖說你的模樣與以前大不相同,但還是有三分相像的。于是壯著膽子前來問問你。”

  無涯道尊咳嗽了一聲,嘖嘖道:“沒想到這世界如此小啊,竟能在這里在遇故人。雖說你曾經和我的分身一戰,還讓我那具分身身消。說來算去、還是有些仇怨。”

  “但在這里,往事的愁怨也算不得什么了。老頭子記得、你叫張沐白吧?”

  那乞丐聽言一怔,道:“是我,當年和我一戰的只是你的分身?”

  無涯道尊呵呵一笑,道:“不是分身難道還是本尊不成?你畢竟是后來居上,資質就算再妖孽,根基還是不足。或許對上其他涅境后期強者、有勝的希望。但我畢竟已經一只腳踏在了滅境之中。你怎能打的過我?”

  “一只腳踏進了滅境...難道你已經成了不死不滅?”

  無涯道尊白了白眼,沒好氣道:“若是我踏入了不死不滅,還會成為這幅糟模樣?當年,老頭子差點就步入滅境了,可惜也不知道上輩子做了啥缺德事,導致報應這世降來,落到了此地。”

  “此地的情況你也了解了。否則,你也不會成為這幅模樣。你又是如何來到了這里?”

  這乞丐,便是天道聯盟圣祖弟子,如今的掌權第一人,張沐白了。

  當初他追殺楚程,踏入了露土第四十座天下,因為他的一擊,導致那座天下徹底崩潰,與楚程一同被黑暗吞沒。

  張沐白與楚程二人,幾乎身處一地被吞沒,所以才同在掉落在大莽山中。否則這中洲之大,哪那么容易遇見。

  張沐白點了點頭,伸手抹了抹眸中的淚珠,道:“我奉師命,追殺一尊大惡。當踏入一座崩潰的天下時,突生變故。導致那座天下徹底崩塌,牽引大毀滅。當時,我也差點以為要死,但醒過來后、卻是發現了在這方天地。不僅如此,一身修為都是失去了。”

  他也是可憐,楚程來到此地時、也多虧遇見了無涯道尊與莫小八二人,也有無涯道尊告知此地情況。

  張沐白剛來到這地方,也是兩眼抹黑。剛醒便是遇上了山賊打劫。那時他認為這些山賊不過是凡人而已,一指便是可以碾殺他們。

  但哪里想到,玄力根本無法動用。不僅被那些山賊扒光了衣服,見沒有多少財物、只有身上腰間一塊佩玉后,吊在樹上打了一頓,又是在背上砍了一刀。

  這一刀下去,差不多也是個死了。那些山賊離去后,任由張沐白光著身子、綁倒懸在樹中。

  也幸好張沐白運氣頗好,那一刀并沒有砍中要害,加上他身體素質不錯,掛了這二天二夜,這都沒死。

  后來,一名老樵夫路過。見樹上掛著一具鮮血淋漓的“尸體”,也是嚇了一著。待將這具“尸體”放在地上時。這才發覺留著一口氣,但也是命懸一線了。

  這畢竟是一條人命,老樵夫自然是要管了。待將他背回家中請了郎中、配了幾幅藥材之后,又將他好好清洗了一番。

  這一清洗,瞧見了張沐白這副英俊的貌容,頓起了心思。

  都說救人一命,以身相報。老樵夫也不要他的身了。

  雖說他不要,有人還是要的。

  老樵夫年近花甲,膝下無子。但有半女。可惜,他的這個女兒,在年幼時在一場久退不去的高燒之下給燒傻了。不僅如此,本盈瘦的身子,也是一發不可收拾,如今體重已是有四百多斤了。但這也不礙生子。

  他的這女兒已經四十余二了,依然嫁不出去。原本老樵夫已是對自己這女兒嫁人不抱念頭了。但在看到張沐白這副貌容時,看到了希望。

  張沐白還未蘇醒,老樵夫便開始張羅婚事。到時生米煮成熟飯,就算這俊小子不從也不行了。

  老樵夫對女兒的婚事,可是極為看重。邀了方圓十里的鄉親。花了大半積蓄,辦的很是體面。

  緊要關頭,張沐白蘇醒了。當他醒來時,便是看到一名身穿嫁衣、滿頭花發的胖女人壓在他的身上,正胡亂的解著他的衣裳,更是流著鼻涕和口水,浸濕了整個胸膛。

  張沐白大驚失色,想推開這個女人。奈何實在太重、以他的氣力、根本無法推開。只能任由那胖女人處置。

  這胖女人解了半天,都解不開張沐白身上的衣服,折騰了半天之后,胖女人大概是覺得累了,竟然直接趴在他的身上睡了過去。

  這好幾百斤的肉壓在張沐白身上,差點窒息而死。廢了好大的勁、才掙脫。

  雖然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但眼下情形想也不用想,對他很是不利。

  趁著這夜黑風高,張沐白跑路了。但到了半路,便引來了追兵。

  那老樵夫放心不下他的這傻女兒,畢竟這種男女之事,一個傻子怎會懂。于是半夜偷偷摸摸想看看房中有沒有動靜,這一看、果然沒有動靜。

  老樵夫就想親自出馬,助他這傻女兒一臂之力。進房后、只看到自己的這傻女兒還穿著嫁衣打著呼嚕熟睡了。那男子已是不見了蹤影、連一根頭發都沒有落下。

  不用想,那新郎肯定是醒了,然后逃了。

  老樵夫半夜召集了各路鄉親、抄上家伙追人去了。

  張沐白是欲哭無淚,知道若是被那些人追上,一頓毒打是難免的。今后還要跟那又老又胖的傻女人過一輩子。

  他一路被緊逼,最終在一處懸崖邊被幾十號人包抄了。各個拿著榔頭,長叉。

  那老樵夫又氣又恨,幾乎把所有難聽的話都講了出來,大意就是說張沐白忘恩負義、不知那知恩圖報,就是個天殺的白眼狼。

  張沐白身中一口氣血提到了嗓子里,差點氣血攻心。抱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信念在眾目睽睽之下跳下了懸崖。

  懸崖之下又一條長河,他墜落在河、又順著河流,漂到了遠外,又被一個老乞丐所救,從此就跟著這老乞丐過活了。

  這老乞丐人倒是好,但是年紀過大。不到三個月就西去了,而后張沐白就在這鎮中獨自乞討了。

  今日也是聽說西巷那邊,有江湖人士表演絕活,何等精彩、足有幾千人圍觀。于是想趁著人多、好多乞討點銅錢。沒想到遠遠看到一個覺得很是熟悉的老頭牽著馬繩趕著馬車。

  張沐白不確認那老頭是否就是自己所認知的人,畢竟這世上有幾分相像的人還是挺多的。更何況,自己記憶里的那個人,是何等英姿、何等風采。怎會是一個糟老頭。

  但他聽到了有一道清脆的女聲喚叫了一聲無涯爺爺,這讓張沐白無論如何都要去問問了。

  這一問之下,果真是無涯道尊。

  張沐白把自己這一路經過沒有絲毫保留的和盤托出,只讓無涯道尊唏噓不已。

  同是天涯淪落人,無涯道尊和張沐白、竟都淪落到了乞丐出身。

  “罷了,罷了。瞧你這么可憐。畢竟你我都是同出一地,也不能不幫你一把,上來吧。一起去尋走出這方天地的方法。”

  “走出這方天地?無涯道尊、你知道如何出去?”張沐白一怔,隨后目光炯炯的看向騎在馬上的老人。

  就在這時,前方那輛馬車停了下來。七姑娘掀開窗上的布簾,探頭問道:“楚公子?怎么停下來了?”

  “無涯道友?”楚程在車廂中見這馬車停下,也只是認為前方道路擁擠、所以并沒有多問過。但后聽到那些對言后,心中也是思索了起來。

  無涯道尊聽言,連忙道:“來了!來了!”說著便看向張沐白,道:“還不快上馬車?”

  張沐白連連點頭,攀上前階、一只手抓在布簾上,道:“那多謝無涯道友了。若是能夠出去,此恩永世難忘。他日、定會百倍、千倍償還!”

  若是將他帶出這里,重回九天十地、讓他的修為恢復,這等同再造之恩。

  無涯道尊搖了搖頭,拉起馬繩用力一拉,道:“你若是要報恩,那此恩回報的不是我。老頭子我也是依附他人。若不是遇見了他,那如今也是窩仄一處日日乞討、就干等著老死了。”

  張沐白一愣,道:“另有他人?”

  無涯道尊呵呵一笑,道:“說來也巧,在五個月前、老頭子遇見了同是九天十地的人。今日又遇見了你。也不知道日后還會不會遇見其他同鄉人了。但就算遇見再多的同鄉人啊,老頭子還是拍著胸口保證,我們所要依附的人還得是他。”

  “說來也奇怪了,你我修為全失。玄體也成凡體。他卻是肉身強悍依然在,一拳之下可轟碎一座山丘。實在想不通、想不通。”

  “無涯道友、你是說、除了你我之外,還有一位來自九天十地?”

  無涯道尊點了點頭。道:“那人也是因為天下的崩塌來到了此地。對了、我是昊土、他是露土。那人就在這車廂里面呢。”

  “露土.......”張沐白聽言,臉色頓時一變,待他掀開布簾、看到一名白發男子后,臉色再次大變。

  “是你......”

  張沐白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除了無涯道尊之外,還會遇見這大惡之人。

  莫小八看了一眼這乞丐、又看向楚程、開口問道:“楚哥哥,你們認識?”

  楚程看著這邋遢乞丐,笑著點了點頭,道:“原來,你就是那個一路鎖定追殺我的人。”

  那一日在露土之下的那一座天下,楚程遠遠望到了這少年的面貌,記在了心中。

  “原來,我摧毀那些雕像、便是成了大惡之人。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正如無涯道友所說,在這里一切仇怨都算不得什么。畢竟同出一地,首要的便是聯手找出出去的路。”

  楚程并沒有打算斬殺此人。畢竟當初追殺他的人,可是達到了數百位,可不止這一位。

  張沐白聽言,松了口氣。開口道:“你說的不錯,在這里、一切仇怨都算得什么。更何況、你我之間本就沒有深仇大恨。我可以在這里發誓,若是你能帶我走出此地。我保證一出去后,就跟師尊說我敗給了你,今后我天道聯盟也不會出手對付你這尊大惡!”

  楚程笑了笑,道:“隨你。我只有一句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無涯道尊一邊趕著馬車,一邊聽著這二人的對話,也是瞪大了眼睛。道:“沐白小子,你說的大惡、是楚程?他究竟犯了何事?怎的需要你親自誅殺?”

  三萬年前那一戰后,天道聯盟的那位古老存在、是當面在他那具分身眼前救下了張沐白,否則那一招之勝、便是生死已分。所以也是知道張沐白拜在了那尊古老存在的門下,更是為傳承弟子。

  那位古老的存在,是天道聯盟圣祖。身為圣祖的傳承弟子,地位比三大天主還要高出一籌,就算是誅惡、也是由那三大天主出手。

  楚程笑了笑道:“不過是連毀兩座浩土之下的那不可言雕塑。”

  無涯道尊頓時吸了口氣,道:“瘋子、真是瘋子。竟去摧毀那一位的雕塑。就算找死、也用不著這樣吧?”

  楚程搖了搖頭,道:“若我說、那一位不是大惡,你信嗎?”

  無涯道尊眉頭皺起,思緒了片刻后道:“我信,因為老頭子不信你是大惡。所以也不信那一位也是大惡。這畢竟是極為遙遠前的事,是非功過誰也不曾得知。”

  楚程聽言,嘴角之間露出了一抹真正從心底而來的欣笑。

  張沐白轉頭看向無涯道尊,道:“天道聯盟,只有我能出手。”

  無涯道尊再次一愣,道:“此話如何講?”

  張沐白轉頭看向楚程,道:“不知無涯道尊,可知曉一位絕頂強者,曾經蓋壓一個時代,那個時代、諸天天驕強者在其面前萬法成空。”

  “炎尊?”無涯道尊開口問道。

  張沐白搖了搖頭,道:“炎尊是很強,但還是要遜色于那一位。那人沒有道號,只是本名傳天下,名觀遠魚。”

  “觀遠魚......”楚程聽言,雙眸瞳孔也是一縮。

  這蒼茫四界、陌塵修除了楚程與人皇之外,只剩觀遠魚一人。

  這位多次相助于他的前輩,此時竟被這少年提起。

  “觀遠魚...豈會不知。只是他早就隱于世中,極少出世。怎得?觀遠魚跟你們天道聯盟對上了?”無涯道尊一聲驚呼、開口問道。

  張沐白搖了搖頭,道:“并沒有。只是觀遠魚找到了家師、傳來一句話、要保這位大惡.......”

  說著,他想到了什么、連忙一頓。改口道:“要保這位道友。要我天道聯盟、只許我出手。若是失敗、那便不能再派強者追殺。說到底,是想讓我當這一位道友的踏腳石。”

  無涯道尊歪了歪頭,道:“不對啊,觀遠魚就算再強,怕也不是圣祖的對手。”

  張沐白搖了搖頭,道:“如今的觀遠魚,實力已經達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就算是師尊也難以斬殺。”

  無涯道尊聽言再次倒吸了口氣。這世間竟出現了能與那幾尊古老存在齊肩的存在。怎會不動容。

  “不對,你說圣祖難以斬殺他,未說擊敗他。那這觀遠魚如今依舊不是圣祖的對手。為何圣祖要妥協?”

  張沐白苦笑了一聲,道:“不能不妥協啊,觀遠魚對師尊來說,難以斬殺、但不是不能斬殺,不過是要付出大代價罷了。只是,在觀遠魚身后、在這位道友身后,還有一位存在,讓師尊無比忌憚,怕引火燒身。”

  此話而落,不僅是無涯道尊,還是楚程都是一怔。

  “還有何人?”無涯道尊一怔,再次追問。

  這世上,竟有讓最為古老的幾尊存在忌憚的人。這驚著了無涯道尊。

  “一劍斬斷輪回,曾與三尊不弱于師尊的古老存在一戰,并重創了他們。這等實力,豈不讓師尊忌憚?”

  張沐白一嘆,心中無比郁悶。若不是指定讓他追殺這人,又怎會淪落于此?

  “這一位道友,是那位無上強者的后人。若是我天道聯盟其他強者追殺此人,怕是要引來那位強者親自出手,到時、我師尊一旦不是其敵手,我天道聯盟、也難以留存了。”

  此刻、楚程心中起滔天大浪,開口問道:“一劍斬斷輪回之人...你說,我是誰的后人?”

  張沐白又看了楚程一眼,道:“看來,你還不知曉這些。我和師尊親耳從觀遠魚聽到了那名無上強者之姓。”

  “那位強者之姓,為楚姓,名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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