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縛春情 > 第188章 絕情
  沈千聿自城中回到營地時,閆蜻已在此等了快一個時辰。就在她快要耗不下去之時,沈千聿大步走進帳中。

  “殿下今日所獲頗豐。”

  萬宵笑著上前接他手中東西,卻被沈千聿拒絕。

  “不必,本宮自行處置。”

  閆蜻就見他自進了帳子后,便開始擺弄手中物件。那里頭并未有什么名貴的,大多都是些街頭尋常可見的東西。

  可大至繡鞋布匹,小至水粉胭脂皆是女子所用。

  還不等想這些東西是太子準備送給誰的,便聽對方開口:“秦嬈讓你來尋本宮,又有何事?”

  “并非公主遣奴婢前來。”

  她聲如蚊吶,細細軟軟的,沈千聿豎著耳朵方聽清楚。

  萬宵識趣退至帳外,沈千聿道:“你有何事?”

  “并沒有什么事,只是想到太子這里討個清閑。”

  閆蜻苦笑著將太醫剛為她包扎好的手臂展露出來,語似哀泣:“殿下莫怪奴婢叨擾。”

  沈千聿聞言淡淡點頭,手卻一直放在一個被靛藍綢子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方形匣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奴婢可是耽誤了殿下忙正事?若是礙了殿下,奴婢這便離開。”

  她說完便紅著眼往帳子外走,只是步子踩得極緩,留足了讓沈千聿喚她的余地。

  可閆蜻未想她一只手都已抓在了明黃色帳簾上,沈千聿也未曾吭一聲。

  她眼皮微垂,想了想轉頭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奴婢求殿下看在往昔情分上,憐惜奴婢一二,奴婢實在是沒有生路了。”

  女子本就嬌纖,尤其如閆蜻這般自帶三分羸弱,眸中含淚苦苦哀求的女子更惹人心憐。

  她低聲抽泣,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動人。

  “不會。”

  閆蜻正哭得動情,聽聞此言愣愣抬起了頭。她先有一瞬疑惑,頓了片刻道:“奴婢不知殿下意思。”

  “本宮說你不會沒有活路。”

  瞥了一眼那靛藍包裹,沈千聿道:“在秦嬈未同本宮達成合作之前,閆叔同你都不會有性命之憂。”

  “是無性命之憂,但亦要受皮肉之苦。”

  閆蜻抿著唇,眸中滿含憂愁繼續道:“殿下也知曉奴婢身處何種境況,奴婢……”

  “你且忍忍。”

  指尖在那木匣上輕輕點了點,想到那日窘境,沈千聿下意識摸了摸鼻尖。

  閆蜻好似也發現他根本心不在焉,心底漸漸浮上一層不甘。

  “看在當年爹爹對您多有照顧的份上,殿下可否救救蜻兒同爹爹?”

  “本宮說過你且忍忍,眼下還不是時候。”

  沈千聿終于將手自那包裹上移開,他轉頭看向閆蜻。

  秦嬈將她父女二人帶至東寧,便說明對方篤定他看重閆叔父女,此時他但凡展露出半點在意之色,便會讓秦嬈更為變本加厲。

  也不知閆蜻這些年是不是被秦嬈身上的催情香粉毒傻了,如此簡單的道理都不知。

  “時機到了本宮自然會出手。”

  閆蜻緊抿著唇,再三逼問:“殿下難不成忘了昔日……”

  沈千聿不耐制止了她。

  “你且說說,想讓本宮如何做?”

  閆太醫于他有恩他無可推脫,若閆蜻之言并不過分,他亦可盡全力滿足。

  “本宮自認是個有恩必報之人,你且說來聽聽。”

  閆蜻聞言終是放下一直懸著的心,她紅著眼道:“奴婢并不求殿下什么,只求殿下可同公主要了奴婢,奴婢愿給殿下當牛做馬,只為求殿下庇護。”

  “不可。”

  “為……為何?”

  閆蜻不可置信看向他,眼中滿是震驚。

  “奴婢不曾提出什么過分要求,為何殿下不同意?”

  她死死抓著衣襟,未曾想過沈千聿會拒絕得如此痛快。

  只是一個婢位而已,這都不行?

  她滿目哀求望向已極具上位者威嚴的沈千聿,卻再也找不回當年她所熟知的蠻奴模樣。

  當年的蠻奴明明十分敬重父親,且也待她很是和善,為何對方如今卻連這般小的要求,都不肯讓她如愿?

  閆蜻抓著手臂語氣絕望:“殿下真不能念些舊日情誼?爹爹他……”

  沈千聿抬手打斷閆蜻的話。

  男人直起身,眉目冷冽:“本宮不做外出帶回女子之事,無論是何身份。婢女也好,妾室也罷,本宮不做此等事。”

  有江行簡這塊“美玉”在前,他豈敢再戳挽兒心窩?

  若他外出,回朝后也帶個舊相識放在身邊,定會惡心得挽兒三日噎不下飯食。

  沈千聿視線瞟過手邊匣子,微微垂眸。

  真帶回這么個東西,屆時莫說想跟挽兒睡一個被窩,怕是想再讓挽兒親親摸摸都難了。

  意興闌珊撥弄著給宋挽買的瓷人,沈千聿淡漠開口:“你需知于本宮有恩的是閆太醫,而并非你閆蜻。若非看在閆叔面上,本宮實懶得同你廢話。”

  男人站起身,滿眼不耐:“你三番五次提起往日恩情,可你需知往昔種種本宮認,方是恩,你挾恩求報,便是仇。”

  在宮中浸淫這般久,閆蜻竟連如此簡單之事都瞧不明白,實是蠢得出奇。

  “你回吧,必要時候本宮會出手救你同閆叔離開。”

  本以為自己仗著舊時相識,可在沈千聿這里謀個后路,哪想他如此冷心絕情?

  閆蜻瞪著雙眸,滿眼不甘。

  她不甘心啊!

  人之一生不該蹉跎至此,但凡有一絲上位可能,她都需抓住機會。若是錯過沈千聿,她今生再無脫離秦嬈之手的可能了。

  “蠻奴,你莫氣。”

  眼中淚緩緩落下,閆蜻道:“我只是太念著你我二人當日言語。”

  “犀光殿檐廊下,你曾說過若有朝一日重返東寧,定會救我同爹爹于水火,這么多年我等著盼著都只是為了今日。”

  “是我逾矩,是我不該奢想那些不能想的。”

  “是我不該傻傻抱著那些念頭,讓你生了我挾恩圖報的誤會。”

  “我只是等你等得太久了……”

  “我以為只要我心誠意篤,便可如愿以償。”

  閆蜻哭得十分可憐,口中不停念著往日舊情。

  或許是見過太多次宋挽于困境中仍怡然自得,從不以卑弱模樣示人的氣節,乍見閆蜻這般矯揉造作的姿態,沈千聿便覺十分不適。

  但他并無落井下石之心,想了想仍依了三分舊情開口勸慰:“若心誠意篤便可如愿以償,那本宮早登基為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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