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宋謙眉頭皺了起來:“他只是一個孩子,如今有心改過,你都不愿意接納,何苦為難一個孩子。”

    謝錦云聽到這話,放下了筷子,漱口抹嘴后,眉目凌厲的與他對視:“世子,你是以什么身份,將他人的孩子送到我的房里來?”

    就一句話,宋謙又被她懟的啞口無言。

    “到底是我為難孩子,還是世子強人所難?”謝錦云反問。

    “不留在玉翡閣住,我只讓他每日過來給你請安,你給他講講為人之道,或是寫寫畫畫,讓他懂得侯府的規矩。”宋謙心里頗有些煩躁。

    謝錦云無動于衷:“為人之道,不是靠他人言教,父母才是孩子最好的老師,長輩律己自控,心眼澈亮,博覽群書,孩子方能自律、善良、博學多才。”

    “若其長輩將心思放到陰謀陽謀,算計他人謀生,他眼睛被污、心思深沉,你再將他丟給名師,那不過是東郭先生和狼,白白教出個禍害。”

    說到這,謝錦云回頭睨了宋廣澤一眼:“他尚有母親在,你不將他送回她親母身邊,偏生讓他與生母骨肉分離,怕是心里對我積了怨,覺得是我害他與他親母不得相聚,我豈敢再教他。”

    被看穿心思的宋廣澤,臉色剎變。

    宋謙亦是回頭看向宋廣澤。

    他是他的親生父親,自是一眼看穿了宋廣澤的心思。

    可是,他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孩子是那樣不堪的。

    “廣澤,你心里是想留在夫人身邊,還是回到你親生母親身邊。”宋謙要他當眾做個選擇。

    宋廣澤唇瓣動了動,他當然想回到娘親的身邊,他能感覺得到夫人不喜歡他,甚至很排斥他。

    可是,他若是選擇了娘親,爹爹和曾祖母都會很不高興吧。

    “我愿意留在夫人身邊。”宋廣澤抬手作揖,對著謝錦云一拜,道:“夫人,廣澤先前不懂規矩,做了魯莽之事,沖撞了夫人,廣澤有錯。”

    對于伶牙俐齒的宋廣澤,謝錦云絲毫不意外。

    若不是這張巧嘴,怎么哄得她前世忘了分辨善惡。

    宋謙轉頭看她:“夫人,澤哥兒知錯了,你看此事……我也不要他和他母親骨肉分離,只讓他每日到你這請安,你給他說說規矩,傳授簡單的百家學識,等我為他找到適合的先生,再讓他好好念書。”

    謝錦云盯著他看了很久很久,才開聲:“明日卯初,準時到我這來請安。”

    宋謙終于露出了一抹笑容,轉頭對宋廣澤說:“聽到了嗎,明日卯初,準時到夫人這來請安。”

    “我知道了。”

    宋謙帶著孩子離開后,花溪嘀嘀咕咕道:“夫人,你怎么能把那孩子留在身邊教養,養的好,他們只當你理所當然,若養的不好,就全是夫人的錯了。”

    豆蔻在一旁收拾東西,心情不佳。

    她不喜歡那勞什么子的姑娘,總覺得她圖謀不軌。

    花溪說到宋廣澤的時候,豆蔻豎起耳朵來聽。

    謝錦云背對著豆蔻,透過銅鏡看豆蔻打掃桌椅:“世子和老夫人都對婉兒姑娘的孩子那樣上心,我若處處針對,豈不成了我苛刻老夫人的遠房親戚,就是看在親戚的面子教教那孩子,也沒什么,只要不生了別的心思才成。”

    豆蔻聽到這話,眉頭狠狠一擰,端著殘羹剩菜走了出去。

    花溪和謝錦云透過銅鏡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