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丫頭，看起來不簡單。”
梵行從背后抱著呂序，下巴搭在她單薄的肩膀上。
呂序嗯一聲道：“龍雀營在外執行任務，免不了傷殘，又知道寒園缺人，太子殿下大發慈悲，把人都送到我這里。”
“你覺得他是好心啊！”梵行話里有話，呂序回頭瞟一眼道：“當然不是好心，我手上好些產業都跟鹽業一樣，將來都得歸朝廷管制，他提前安排人是為了方便將來接管。”
“什么都知道，你還答應他？”
梵行驚訝地抬起頭，那么龐大一個產業交出去，便是他也會肉痛。
呂序頭也不抬頭道：“你知道的，我并不喜歡現在的生活，如果不是仙修界對南離虎視眈眈，我還希望跟從前一樣，每天上學聽講，跟那些小姐們斗斗心眼、打打架，生活多安逸啊。”
“你呀。”
梵行寵溺地點一下呂序的額頭。
以她現在的實力，就算他們打敗整個仙修界，也不可能回到從前生活。
上位者從來都被人仰視，想融入眾生太難，梵行卻沒有破點，只是執著她手把筆拿掉：“休息一下，去用午膳。”
京都某樂坊內，一名女子舉著張興奮道：“呂序小姐的新作《琵琶行》，我終于拿到，大家快來看看呂序小姐的新記譜法。”
“什么新記譜法？”
聞言眾人紛紛圍了過來，看到曲譜時頓時便傻了眼，完全看不懂上面的符號。
那女子忙解釋道：“1、2、3、5、6分別對應的是宮商角徵羽，4、7分別對應的是清角、變宮，總之我覺得要是學會后記譜，肯定會比從前好記憶，大家不如都抄一份回去慢慢學習。”
“用了新記譜法，這么長的歌曲一頁張就夠，換成從前的記法得寫一本小冊子呢。”
“說得還真對，旁邊還有那么多空白的地方，如果一時轉換不過來，我們還要以在旁邊備注一些內容。”
“……”
樂坊的人你一言我一言討論起來，直到蕭娘子開口：“我們的目的，是要盡快把這道歌曲學會，不是看記譜法。”
“是是是，我們趕緊學唱吧。”
“呂序小姐真是好人，一分錢不收就讓我們用她的曲、唱她的歌。”
“京都這些編曲寫歌，作品不怎么的，眼睛都長額頭上，嫌棄我們出身不好，不愿意給我們寫歌。”
“唉，要是呂序小姐能多寫幾首就好，我們也不用那么煩惱。”
“……”
“好了，大家，還是趕緊練習吧。”
教坊的編曲蘇大家，寫詞的李大師年事已經高，于今年先后回鄉養老。
他們樂坊已經很久沒有出的表演新曲目，難得呂序小姐出了新歌又愿意給他們唱，自然不能辜負。
蕭大娘子也很無奈，他們擅長彈唱也并不擅長編曲寫詞，其實她可以去求呂序幫忙，但是一想她如今的身份，被人撞見肯定會影響她的聲譽。
“小姐，你又火了。”
這天青鸞從外面回來，報告的就是一個不痛不癢的消息。
呂序疑惑地抬頭，青鸞坐下來道：“小姐的那曲《琵琶行》，如今南離各地都在傳唱。”
“那可不是我的歌曲，我只是歌曲的搬運工。”呂序不敢居工，想了一下道：“大家可以接受這樣的歌曲，回頭有時間我整理一下，出一本歌曲集，除了能掙錢還省得他們天天來找我。”
“小姐，那個世界的歌曲很多嗎？”
“很多很多……”
呂序用很多個很多回答：“他們的歌曲是百花齊放，什么風格的都有，不過他們有很多種語言，不像我們全天下都說同樣的語言，他們換一個地方就是一種語言，而且通用的語言就有好幾種，只能挑一些合適的聽得懂歌曲錄寫。”
青鸞驚喜道：“您的意思那個世界有一個地方，擁有跟我們一樣的語言，一樣的文化體系。”
“確實是差不多，不過他們的世界沒有多我們的大，不過……”呂序遲疑一下道：“他們的科學技術可比我們先進，都能把人送到月亮上面。”
“上面有神仙嗎？”青鸞不假思索地問。
“我要說沒有，你會不會很失望。”
呂序也知道把那個世界，套到這個世界很不現實，這里有修仙那里沒有，或者說曾經有過。
青鸞確實有些失望，呂序看到后道：“等將來我搬去月亮上住，你就把我當成嫦娥仙子供，每到月圓之夜就給你焚香拜月，許愿祈禱，我一一幫你實現。”
聞言，青鸞呸一聲沒好氣道：“住那么高的地方，誰給你送飯啊。”
“我帶干糧啊。”呂序故意逗青鸞，看到她生氣的模樣忍不住笑道：“想多了，別說去到月亮上面生活，剛是升到云層上面的高度，就能直接把人給凍死。”
呂序簡單說了一下大氣層、月球的相關知識，淡淡道：“月亮將來肯定是要上去的，不過是為了了解外面的世界。”
“小姐，我們為何要了解外面的世界？”
青鸞困惑了，眼前的事情都處理不過，還管外面干嘛。
呂序幽幽道：“萬一京都下面的東西暴露，可能會吸引來非常強大可怕的敵人，我們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做什么準備？”青鸞下意識地問。
“搬走呀。”呂序不假思索道：“天外強敵想要對象是下面的東西，我們干嘛留在這陪葬呢。”
“搬去哪啊？”
“越遠越好。”
“……”
青鸞無法接話，沒想到小姐也逃跑的一天。
呂序拍拍青鸞的肩膀道：“別不相信我的話，天外文明把我們的世界撕碎，都是分分鐘的事情。”
“你這些話在家里說說便好，到外面可別開口。”呂頤從外面走進來，青鸞連起身讓座，行過禮就退出書房外面。
“爹爹過來，可是有事找女兒商量。”
呂序行過禮便直接問，自搬來寒園后，尤其是娘親的身體恢復后，父親很少主動來她的書房，唯有大事才會親自過來商量，定是朝中發生什么要緊的事情。
“你是不是把端午宴上，唱的那首歌曲的譜子給宮里司樂？”
“是呀，他來要，我不好不給。”呂序不覺得有自己有問題。
“那為何京都的樂坊、青樓也都在傳唱？”
“他們也問女兒要了呀。”
“……”
呂頤嘆氣道：“他們問，你就給嗎？”
呂序不以為然道：“女兒最近無暇應付俗務，復印了一百份放在門房，告訴他們有人來求給了便是。”
“怎么他一個小小的司樂，也敢去找爹爹麻煩不成。”呂序聲音微沉道：“他來求女兒肯給，已經很給他臉面，他若是還有不滿，女兒只能讓太子殿下出面。”
看到女兒動怒了，呂頤淡淡道：“司樂自然不敢找爹，不過是出宮時聽人議論兩句，說你的著作不應該出現在坊間，有失身份。”
“照他們這么說，女兒的話本還不能賣，修煉心法、劍法還不能傳給別人，全塞進宮里得了。”呂序冷冷的挖苦道：“什么玩兒，一個小小的司樂也管到我頭上，還是后宮里誰有意見。”
“你跟爹爹賭什么氣呀，我不過是隨口問問。”
“什么隨口問問，您方才的語氣明明是要興師問罪，好不好。”
呂序越想越生氣：“回頭找人，把司樂蒙頭綁走，狠狠地教訓他一頓，算是給他主子一個警告。”
“做事麻利點，別留什么把柄。”呂頤交待一句便離開，青鸞一直守在門外，呂頤一走她馬上沖進來：“小姐，老爺居然不反應你打人，打人這種小事就讓奴婢去吧。”
“你讓白鷺去。”呂序不假思道：“以后朱雀對外的事務，就讓白鷺去辦吧。”
“那朱雀做什么呀。”
“還有比把我伺候舒服更重要的事情嗎？”
兩天后，司樂在回府的路上，被人蒙住頭狠狠揍了一頓，肋骨斷掉兩根。
此事鬧到順天府，高蓼也很無語啊，你一個不起眼的司樂，能得罪什么人被人蒙頭揍，只能接下狀紙命人走走流程，就讓他回去等結果。
東宮。
“呂序小姐哪找的人，下手這么黑，還這么干凈利落。”
寶光聽到司樂被揍，不僅沒有一絲驚訝反而十分興奮，這才是呂序小姐的風格嘛。
墨燼離妖孽的臉上露出一絲譏諷道：“怎么，你有想揍的人，想請呂序的人幫忙？”
“現在用不上，將來總會用上嘛。”寶光不假思索回答：“也不知道司樂怎么想，呂序小姐肯給他曲譜就不錯，居然還到處埋汰，到處埋汰就算還埋汰到呂相耳朵里，打一頓都輕的。”
“后宮那位主子這么缺心眼？”
“你猜。”
墨燼離意味深長地笑笑。
此時后宮。
林貴妃聞說司樂被打，氣一掌拍在案上。
誰不知道司樂是她的人，打司樂就是在打她的臉，而且不用查她也知道誰干的。
除了呂序，沒有第二個人有這膽，林貴妃越想越氣：“本宮不就是抱怨兩句，呂序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自己的東西什么低三下四的人都給，也不怕失了身份，辱沒呂府的聲譽，竟給司樂招來一頓打。”
“真是有爹生沒娘教……”
“娘娘，小心隔墻有耳。”
宮女見林貴妃越說越激動，生怕她說出什么話，趕緊出言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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