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冰離開的時候在門邊對黎秋道:“其實,你可以嘗試過另一種生活。”
她一愕:“另一種?”
陳冰沖她嫣然而笑,轉身走進了電梯。
這晚黎秋把小初晗抱到樓上和自己一起睡了,夜里很忙碌,幾次出來給小初晗換尿布又喂奶。即使闔上眼也睡不著,腦海里翻滾著各種片段。
當天光發白時,一夜無眠,滿身疲倦。
想拿手機看時間,卻摸了個空,床頭翻了個遍也沒找到手機。等來到樓下才發現昨天忘在茶幾上了,而且因為沒充電屏幕都黑了。
找來充電器插上電后等了半分鐘開機,竟跳出來好多個未接電話還有信息。
她蹙起了眉頭,已經看到發信息的人是傅云熙了。遲疑了下還是點了進去,卻發現發信息的口吻不是他,而像是傅霖風。
第一條:蘭姐姐,爸爸在醫院了,你為什么沒有來?
第二條:爸爸很嚴重,都進手術室了。我偷聽他們說爸爸舊傷復發,什么筋骨都硬了,不能動了。
第三條:蘭姐姐,你快來!爸爸還沒有出來,我好害怕。
……
后面發了十幾條,都是在催促她快去醫院,直到最后一條——爸爸沒了。
她感覺心臟驟然停止了,腦子在那一瞬宕機。
沒了?是什么意思?她顫著手回撥號碼,響鈴了十幾聲都沒人接,心沉到了谷底。
這時門從外面被打開,月嫂阿姨拎著兩大袋的食材回來:“小秋,今天我買了條魚,等下給你露一手做酸菜魚片。”
黎秋一個箭步沖過去拉住阿姨的胳膊,“小初晗還在樓上睡覺,你在家照看她,我出去一下。”
阿姨愣愣地點頭,隨口問了句:“你要去哪啊?”
去哪?她茫然地看向門,麻木地邊走邊回:“去醫院。”
出租車在醫院門口剛停下,黎秋就朝著醫院大樓而沖,連司機在后面叫她付賬都沒聽見。
熟悉的神經科,熟悉的病房,不熟悉的是那一道道陌生的目光。
病房門口,傅云穎、何尖、秦政都在,看見她來全都用漠然的眼神看著她。
宛如腳上綁了千斤重的巨石,每一步都走得沉重而艱辛,終于來到門邊,目光遲疑地看進門內,卻見那張熟悉的病床上空無一人,只剩雪白的床單。
而病房的一角,傅星辰與傅霖風一動不動地靠在墻上,目光呆愣。
黎秋只覺雙腳一軟,一頭栽在地上,抬起頭看見傅霖風驚惶不安地跑過來扶住她,“蘭姐姐……”目光定在她的嘴上,話聲戛然而止。
“你爸他人呢?”黎秋一把抓住他的小手,感覺嘴里有一股甜腥味。
傅霖風小聲說:“蘭姐姐你流血了。”
但黎秋聽不進去其它,只問:“他在哪?”
傅霖風抬頭看了看她身后,又再回頭看了看傅星辰,“星辰哥,我們不要再騙蘭姐姐了吧。”
“小風!”一聲驚呼從后傳來,出自傅云穎。
她疾步過來擋在傅霖風前面,俯看向黎秋剛要開口,突然失了聲。
此時的黎秋幾乎半張臉都是血,眼神蒼茫無助。
傅霖風從后面出來,拉著傅云穎的手哀求:“姑姑,就告訴蘭姐姐吧,爸爸只是被轉去了別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