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王越有點意思,小聰明倒是不少。”

  紅月一聲輕笑,

  她和蘇陌的想法一樣,知道王越落敗是早晚的事,

  卻不曾想到,竟會認輸的這么干脆,

  輸了還不忘惡心李峰一把。

  “這王越,是個大才啊,知進退,即保存了體力好應對接下來的比賽,又贏得了好名聲。算是一箭雙雕啊。”

  有長老撫須嘆道,眸子里不乏贊賞。

  “哼,我看是個心術不正的庸才!只會耍些小聰明罷了,卻缺失了些激流勇進的大氣魄。”

  “修士本是逆天而為,與天爭,與人斗,置之死地而后生,而他如此畏首畏尾,并未盡全力,卻連與之一戰的勇氣都沒有,如何成事?”

  有長老一聲冷哼,卻唱著截然不同的反調。

  這兩位長老所言,是站在各自不同的角度出發,都有一定的道理,

  但更重要的是,他們兩個是死對頭了,一個是外門長老,一個是戰堂長老,老早就不對付了。

  所以任由一方說的再天花亂墜,另一方高地也得懟上幾句。

  此時,只不過是借著點評弟子的名號,趁機發難罷了。

  周圍的長老看到他們爭論起來,互相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里的無奈,

  他們知道,這兩個老家伙一旦吵起來,那真是爭論不休,

  甚至借此由頭直接開打,也不是不可能,

  “你個老家伙,就是叫真,這只是同門弟子之間的切磋嘛,又不是生死博弈,上升到這種高度干嘛?”

  “同門之爭,那也要用盡全力,奮力一搏才是,他這都沒戰至最后一刻,就匆忙認輸,如何是男兒所為?”

  “你怎么就他沒有盡全力……”

  兩人還在議論,周圍長老扶額,一臉頭疼。

  “好了好了,你們二人就不要再爭了。”

  大長老趕忙出來打圓場,

  再爭下去,真的怕就此地打起來。

  “弟子們之間的比斗,左右不過是個添頭,有什么好議論的?不過輸了就是輸了,倒也不需要找太多的借口。”

  大長老最后為此次定性。

  聽到這話,戰堂長老有些得意的看了外門長老一眼。

  似乎在說,小樣,跟我斗?

  而外門長老則翻了個白眼,已經不屑于理會了。

  “比賽還在繼續,諸位且看吧。”

  大長老輕咳一聲說道。

  場中,不斷有外門弟子登場,各顯神通,

  “下一場,張凱對陣劉煥!”

  張東來再次念道,他發現,這當裁判,名字喊來喊去,好像也不是很有逼格啊,

  搞半天原來是個體力活,難怪紅月會甩手不做。

  而隨著張東來的傳音喊話,接著便見場中,

  一位身材高大體形卻偏瘦的男子,渾身氣血翻涌,身上泛著護體金光,率先上場,

  他名為張凱,如今是練氣七層中層修為,一命體修。

  而另有一人,長相清秀,雙眸神采奕奕,看起來像是一個小白臉。

  小白臉名叫劉煥,是一名法修,同樣也是練氣七層,不過只是練氣七層初期。

  隨著張東來宣布比賽開始,

  小白臉劉煥率先發動攻擊,只見他抬手一揮,一根宛如長矛長達半米長的冰晶,就在他的手中凝聚,

  朝張凱激射而去。

  這幾乎是法修的起手式,占據遠程之利,開局先甩一個法術。

  張凱神情嚴肅,腳步微微一動,身子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彎曲,堪堪躲過了那冰晶術,

  張鎧長舒一口氣,隨即運轉身法,整個人直接在原地化作殘影,

  如同一只矯捷的獵豹般,急速的向劉煥攻去。

  劉煥瞳孔一縮,雙眸掃過全場,卻很難捕捉到張鎧的身影,

  見此,他長舒一口氣,從胸前掏出兩張黃色的符紙,符紙上面用道家密文寫上了一個黑色的“躍”字。

  他以極快的速度,將黃符往自己雙腿上一貼,那符紙便隱入雙腿中,

  而做完這一切后,耳邊的破空聲剛好襲來,張鎧現身在他的身測,一拳就向他打去。

  那拳頭包裹著靈力,呈金黃色,顯然動用了某種拳道功法,要是中了,以法修脆弱的身子,非死即殘。

  而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劉煥剛好縱深一躍,整個人竟直接躍向高空,躲過了這一拳,

  修士只有在筑基期,靈氣能夠外放,才能掌握飛翔之力,

  但借助道家秘術,小滯空術,便可以進行短暫的停留在空中,劉煥正是使用此法。

  而劉煥來到高空后,張凱夠不到,就成為了待宰的羔羊,只能被動防守。

  只見劉煥在高空不斷的揮出冰晶術,

  水元素的靈氣充斥著整個擂臺,煙霧彌漫,不斷的有寒冰凝聚的晶體,

  如同一根根長矛般,向那張凱刺去。

  這如果被刺中了,即使張凱有護體金光護身,也可能被刺中重傷。

  這一下,張凱似乎危矣。

  “完了,這張凱危險了,劉煥身在高空占據地利之優,而這張凱空有一身力氣,卻只能被迫防守,張凱落敗,只是早晚的事了。”

  “是啊,這劉煥藏的夠深啊,竟然還暗中準備了小跳躍符這等一階符文輔助,不過劉煥輔修的本就是符法一類,倒也情有可原。”

  吃瓜群眾們再次指點江山,揮斥方遒。

  津津樂道的點評著場中戰況,顯然都不看好張凱。

  王瑤猶豫了,按照此前蘇陌的推測,他老覺得這事情有反轉,

  所以她一臉猶豫問蘇陌:“這回的結局……是不是也是這張凱勝?”

  王瑤小心翼翼的問道。

  “呵,小丫頭,你想什么呢?上回他能猜中,僅僅只是他運氣好,碰巧罷了,否則,你當真以為他一個沒斷奶的小孩子,不僅能看出具體戰況細節,對這些外門弟子的功法了如指掌,連其中的各種破綻和選手的心理狀態都能知道嗎?”

  “這不純純扯淡嗎?”

  吃瓜群眾再此不服氣的出言打擊道。毫不猶豫的堅定著自己的觀點:

  “這回,那劉煥占據地利之優,已是處于不敗之地,還怎么輸?”

  蘇陌輕嘆一口氣,難得的沉默了一會兒,好半響才說道:“這回……確實是劉煥贏。”

  “啊?”

  王瑤懵了一會兒,難得是自己猜錯了?這回沒有反轉嗎?

  似乎是猜到王瑤所想,蘇陌幽幽說道:“這回不是沒有反轉,而是反轉太多……”

  “劉煥真正贏的原因,跟他占據地勢之利,身在高空,沒有絲毫的關系。”

  “身在高空,短期來看是一個優勢,但這也恰恰是他最大的破綻。”

  “他的冰晶術,只是成熟階段,離大成還有一段距離,距離越遠,命中率就越低,更何況是在高空俯射,其中考慮風向,和平面激射是兩種概念,他的命中率只會更低。”

  “再加上張凱已經大成的基礎身法,劉煥基本沒有射中他的可能,他飛向高空,正是把自己逼向了絕路。”

  “同時,身處空中,他無處接力。而他的小滯空術,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品質只是下等,他頂多還能再堅持三分鐘,就不得不落地。”

  “到那時,就是他落敗的時候。”

  蘇陌徐徐道來,洞若觀火的分析著場中的戰斗。

  再次震驚了一群周圍圍繞的弟子,

  周圍的弟子瞬間麻了,這場看似平靜的戰斗里,竟然蘊藏著這么多兇險嘛?存在著這么多彎彎道道?

  吃瓜群眾面紅耳赤,一時間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因為經蘇陌這么一分析,他們竟然發現所言極是,根本就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蘇陌的戰斗直覺,實在是太敏銳了。

  “那你又說贏的卻是劉煥,這又是怎么回事?”

  王瑤很快就發現了蘇陌話語里的不對勁,疑惑的問道。

  “對啊,照你這么說,贏的不應該是張凱嗎?既然劉煥滯空后,把最大的破綻都留給了張凱,不應該必輸嗎?那為什么反而贏的是劉煥?”

  周圍的吃瓜群眾也反應了過來,

  發現了蘇陌話語里前后的矛盾,紛紛疑惑的問道。

  不過此時,他們早已經對蘇陌說的話深信不疑了。

  “因為,這顯而易見的破綻……是劉煥故意留下的……”

  蘇陌雙眸幽深,泛不起絲毫漣漪,一臉嘆息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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