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何沁已經完全一邊倒地壓住了庭審的節奏。
陪審團們從一開始中立的態度，慢慢在面向陶醉的時候，眉頭都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陶小姐，我剛才所有的推斷，你是否承認？”
何沁問。
“不承認。”
陶醉搖搖頭，目光堅定。
何沁：“什么地方不承認？”
陶醉：“全部，所有以上這些，都是你在顛倒是非。我全部都不承認。”
“那好。”
何沁微微一笑：“我們重新捋清一下思路。你說這一切都是我在顛倒是非，但唐恬應唐毓秀和李高偉的要求，主動介入你和沈風易之前的感情，這總沒錯吧？她后來，死在了你和沈風易的手里也沒錯吧？”
陶醉：“是，但唐恬后來的行為，完全是基于對我舅舅和唐毓秀的恨怨，認為他們是為了給自己的女兒報仇，為了接近沈伯康，從他手里拿到證據，才將唐恬利用為工具人。她最后的死，也是因為她極端想要報復的行為——”
何沁：“那么你可以描述一下唐恬是怎么死的么？”
陶醉：“你不是有錄像么？視頻錄像里顯示的還不夠清楚？”
唐恬有槍，她將陶醉和沈風易囚禁起來以后，以槍威脅。結果沒有想到的是，陶醉和沈風易聯手將繩索掙脫，趁著唐恬大意，反客為主。
最后點燃了柴屋，令其葬身火海。
“所以，你身上的槍傷是唐恬所致？”
陶醉：“不是。”
那一槍，是駱北尋開的。
西郊小院著火的時候，陳阿婆為了救駱小嬌，在火場中泯身。
駱北尋曾一度以為這一切都是周豫白指使，沖突他曾以槍口對著周豫白，是陶醉奮不顧身上前，擋了這一槍。
“陶小姐，請你再形容一下當天的情況。”
何沁一本認真，循循善誘。
“槍是誰的？”
陶醉：“駱北尋。不，我不確定是駱北尋的。”
因為當時駱北尋在失控之下開了槍，隨后槍就被沖上來的林嬋給奪了下來。
之后，陶醉再也沒有看到過駱北尋重新拿回去。
駱北尋沒有持槍證。
所以，那把槍真正的主人是誰，陶醉并不知道。
“這么說，槍也有可能是那位姓林的秘書的？”
何沁嘴角微微挑笑。
陶醉不明白她又在挖什么坑，謹慎而不愿隨意回答。
“我不知道。”
陶醉表示，她看到駱北尋掏出的槍，但槍的最后是被林嬋拿走了。
到底是故意歸屬于誰，她不清楚。
“那么唐恬呢？”
何沁又把話題轉向另一側，其實陶醉是有點沒太搞明白的。
這兩件事，兩把槍之間，到底有什么關系啊？
涉及兩件事的當事人，也已經都不在了……
“我不記得了。”
陶醉往聽審席那邊看了一眼。
她記得紀俞斐所說的話，在何沁給她設陷的時候，她也是可以反其道而行的。
所以，如果不確定她要干什么，那就說不知道。
此時此刻，陶醉只覺得眼前的何沁就像一只張開巨網的黑寡婦毒蜘蛛。
一點一點編織著她的捕獵工具，等最后一根絲線吐出來，她置身其中，將會連翻身的可能都沒有。
……
“沈先生，等下你來出庭。”
紀俞斐將沈風易攔在走廊里，現在是中間閉庭休息十分鐘的契機。
“我？”
沈風易有些踟躕：“我看那何律師字字句句都是在幫沈伯康做無罪辯護，甚至想要把整件事情的真相都做黑白顛倒。我出庭的話，其實也做不到力挽狂瀾吧？”
紀俞斐雙手抱肘，眉頭輕皺：“老實說，不到萬不得已，我是真的很厭惡跟你打交道。但是沒辦法，炮灰總有炮灰的作用。”
沈風易：“……”
紀俞斐：“何沁就是當年的周小池，是你一母同胞的姐姐。我想，如果你出庭的話，她或許還會有所顧忌和謹慎。說不定馬腳一露，會把更多的東西透露出來。就好比現在這把槍的問題。”
理論上，兩起槍擊案的細節跟沈伯康到底有沒有傷害過那幾個女孩子是毫無關系的。
但她為什么要把這件事往上引？她一定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能夠突破，也就意味著，他們接下來的絕地反擊才能一舉而中。
“只要能幫助小醉，我什么都可以配合。”
沈風易長長嘆了口氣，雖然他現在的視力還沒有完全恢復，但他可以想象出陶醉被逼到絕境時，那令人心疼的畫面。
紀俞斐跟沈風易結束溝通，看看時間——
林嬋那邊應該已經差不多了吧？
他剛想打電話過去，林嬋的電話就先一步打了過來。
“嬋姐，我正要找你——”
“阿斐。”
林嬋的聲音急切，且帶了幾分喘息。
“那里面，是……一段視頻。”
“視頻？”
紀俞斐心中陡然一驚。
“是辰哥留下的……缺失的那一段。”
“你是說——”
紀俞斐臉色驟變。
“當年，當年沈家地下實驗室里，運走的那些……”
林嬋將導出的破解版的優盤收在口袋里，動作有點別扭。
剛剛在路上遭到的狙擊，她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們擺脫。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或許應該不用一直那么自信的。
如果楊興傲在，就不用那么狼狽了。
“嬋姐，你沒事吧？你現在在哪？”
“我剛從基地出來，馬上去庭審現場。”
車開得很快，稍微有點飄不穩。
外面的陽光莫名的刺眼，林嬋抬手拉下了遮光板。
只是今天的遮光板，稍微有點奇怪。
好像被什么東西綁住了一樣，怎么拉也拉不下來。
“嬋姐，我還有個急事要問你。”
紀俞斐看到那邊法警和陪審團都已經進去了，短暫的十分鐘很快就過去。
“當時北哥的那把槍，就是打傷小醉的，那槍是你的么？”
紀俞斐說，“我看何沁今天在庭上始終圍繞這把槍做文章，我懷疑這把槍很有可能跟后來唐恬手里的是同一把。”
林嬋：“不是。”
一手扶著方向盤，林嬋將另一只手插進口袋，掏出自己的配槍。
倒視鏡里，她看著后面一輛可疑的黑車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又來！
還有完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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