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
祁野聽到消息趕回來時,只見床榻上的人面色蒼白如紙,因失血過多已經昏厥了過去,而他身下的錦被則早已被鮮血浸染的一片濕濡……
整個屋子里都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
祁野雙目猩紅,呼吸一滯,心口宛若被一塊巨石壓得他難以喘息。
“大夫,大夫呢?救救他,誰來救救州哥哥……”他聲音顫抖的厲害,仿佛喃喃自語一般急切瘋嗔。
“昨日府醫家中出了點事,正好不在。主子別急,方才影衛已經去請大夫了。”
話落,大夫便背著藥箱被拽了進來。
祁野碎裂的瞳孔中仿佛看到了希望,有些語無倫次的急切道:“大夫,你快,快救救他,他不能有事,你救他……”
“好好好!”大夫急忙答應,可當看向床榻上的人時,卻不禁面露難色,甚至懷疑病人是不是已經……
“老夫盡力一試。”
“您一定要救他,多少診金都行,他不能有事的……”祁野握著阮知州冰冷的指節,聲音里帶著難以抑制的害怕。
大夫查看一番后,無力的搖了搖頭。
雖說還有一口氣在:“經脈具斷,失血過多,恐怕兇多……”
“不!不會的!他不會有事的!你不是大夫嗎?趕緊給他醫治啊!給他止血,對!止血,他流了好多血,你聽到沒有?快給他醫治。若治不好,我便要你的命!”
祁野目色猩紅,面色上滿是瘋魔的狠戾。
大夫被他的模樣嚇得不輕,只好依著對方要求先給病人止血。
事實上,止與不止也沒什么區別了,因為筋脈寸斷傷口沒有及時處理,血都快要流盡了。
大夫包扎時頻頻蹙眉。
這是多大的仇怨,竟狠心至此將人的手腳筋脈活生生的全部挑斷。
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抵就是對方的手法快狠準,所以傷口并不是很深,但流了這么多血,想要活下來恐怕不易……
大夫只能用最好的藥先吊著病人的一口氣。
至于剩下的……
“老夫醫術不精,若病人今晚還醒不過來,公子還是準備……另請高明吧!而且他這樣即便命保住了,以后恐怕也是廢人了。”
祁野的面色陰鷙的可怕:“阡陌呢?”
身邊的隨從回道:“他半個月前去了天山采藥,至今未歸。”
祁野死死攥緊掌心,悔恨,自責,愧疚全部爬上心頭,可現在他沒有時間悲傷。
“去將城里城外最好的大夫全部請來,誰能救州哥哥,賞萬兩黃金!”
隨從當即去了。
祁野眸色狠戾,強忍住想殺人的沖動:“昨夜是怎么回事?”
當值是護衛顫顫巍巍的稟報:“昨晚您離開院子后,命人過來給阮公子包扎,然后……”
“人呢?”
“自,自盡了……”
“查!”
……
有錢能使鬼推磨。
阮知州醒來時,已經是三日后。
他很疼。
疼的手腳抽搐無力。
自然是無力的。
因為手腳筋脈都斷了啊!
以后再也不用喝軟筋散了……
祁野看著他手腕和腳踝上包裹的層層白紗,心痛的無以復加。
他的州哥哥文武雙全清風霽月,如今卻因他變成了廢人。
該怎么活啊!
他甚至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州哥哥,我,我一定能找到最好的大夫醫治好你。”
阮知州仿若未聞一般,雙眸空洞的望著頭頂沒有焦點。
那日大夫給他包扎時,他其實疼醒了,也聽到了大夫說的話。故再次醒來后,他的情緒并沒有太大的起伏,反而十分的安靜。
然他越是這般,便越是讓祁野感到害怕。
“州哥哥,對不起!對不起……”他也不知道自己那晚是怎么了,突然像是魔怔了一般,竟然想對州哥哥下毒手。
阮知州疲憊的閉上眼睛不想見他,也不想聽他說話。
甚至在想,若是那日死掉也好過像現在這般……
阡陌聽聞消息風塵仆仆的趕回來給他醫治,亦是有心無力的搖頭。
“經脈具斷,能保一命,已是不易。”
“我要的是恢復如初。”祁野冷聲提醒。
阡陌沉默了片刻,繼續探脈。
“阮公子若是愿意配合,屬下有五層的把握能讓他重新站起來,手恢復到寫字也是有可能的。”
意思很顯然,不可能恢復如初了。
“你不是被他們號稱神醫嗎?”祁野暴戾的一把鉗制住阡陌的脖頸。
“屬下該死。”
祁野鉗制的指節微微攥緊,然后便聽床榻上的人道:“這不正是你要的結果嗎?”
阡陌得以喘息。
祁野唇角微啟想要解釋,卻又什么也解釋不了。
是他沒有保護好他,也是他給了別人可乘之機。
他無可辯駁……
“州哥哥,等你養好傷,我帶你回北朝好不好?”
“州哥哥,我以后不會再傷害你了。我發誓!”
“州哥哥,等你好了,親自挑斷我的手腳筋出氣可好?”
“州哥哥,你別不理我,你這樣我很害怕。”
“州哥哥,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你可不可以再原諒我一次……”
阮知州不肯配合醫治。
祁野便拿此次隨行鏢局那些人的性命威脅他。
阮知州這才發覺,自己好像從未真正認識過祁野。
祁野不去看他眼底的失望,因為他只要他活著!
阮知州只能強迫自己繼續喝藥。
祁野每次都會給他準備一顆糖,但他再也沒有吃過。
因為他給的糖,已經不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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