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宮斗?我無限讀檔,氣哭皇帝 > 第一百零六章 新式伴駕
  “朕還有折子要批,你不想回去的話,就在偏殿等候。”

  陪云皎釣了兩條魚后,謝知行心里算了算大約的時辰,不能再偷懶了。

  他以為她會選擇回去。

  畢竟往日沒有特別的事,她都不愛待在他身邊。

  “皇上還有折子沒批完?那臣妾要去,不過臣妾不想待在偏殿,就想在皇上身邊。”

  云皎放下魚竿,過來挽著他的手。

  她在心里天天叫他狗皇帝,然而在皇帝眼中,她也挺狗的。

  狗就狗在明明整天拆家不干好事,惦記好吃的,撒起嬌來還是那么可愛。

  “你竟然也有主動想待在朕身邊的一天?”

  他忍不住諷刺的口吻。

  “聽皇上說的,臣妾哪天都想粘著皇上。”

  云皎拉他手,仰臉朝他笑。

  “隨便你。”

  謝知行別開臉。

  他心里依然意外,其實嬪妃想在他忙碌的時候在旁磨墨,上演紅袖添香戲碼的事情不罕見,稀罕的是這個人是云皎。

  到了乾坤宮,謝知行吩咐她:“你有什么需要就叫迎祿。”

  跟著她的兩個宮女進了乾坤宮,腿肚子都在抖。

  分配到御前伺候的都是一等一的伶俐人。

  這地兒,平時她們是不配來的。

  廊下掛著一溜宮燈,是其他宮殿里沒有的明亮,皇帝縱她,她也不怕,存了個檔就到處尋摸起來,摸到他放在案上的半干墨硯。她的手很漂亮,有種纖細而靈動的美,燈光暈染開一圈白,襯著烏黑的墨硯,將她的肌膚比得如外面落下的新雪般皎白動人。

  謝知行心中微動。

  只要她少說兩句,的確是位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

  他剛在案前坐下,云皎就轉頭過去吩咐:“蘇總管可有躺椅?”

  “這……”

  迎祿看向皇上。

  “看朕做什么,熙嬪要就給她拿來。”

  “是,奴才這就去。”

  云皎補充:“躺椅太硬,上面給我鋪些軟墊子。”

  聽到這里,迎祿大感不妙,但只能遵從指令。

  兩個太監將躺椅搬進來,上面鋪了厚厚一層暖墊,還有羊裘墊著,增加舒適度:“奴才怕娘娘覺得屋里冷,取了張薄毯子來。”

  一切安排就緒,在皇帝的死亡注視之中,云皎緩緩躺平。

  她雙手放于胸前,十分安祥。

  謝知行:“你來伴駕,就是這樣伴駕的?倒是會享受。”

  不來幫他研磨墨條就算了,還當著他的面就躺下。

  云皎一時半會沒睡意,她換了個姿勢,改躺為趴,一雙秋水眸巴巴地看著他:“皇上,臣妾餓了。”

  他幾乎要被她氣笑:“想吃什么?”

  “臣妾想吃掛鹵鴨和雞絲春卷。”

  她小小聲的說。

  咸福宮的小廚房是可以自己開火做飯,但食材沒有那么足,半夜做不來大菜,炸個雞絲春卷還行,鹵鴨肯定是沒有的。乾坤宮這邊卻能隨時從膳房里叫御廚干活,都被云皎算到了。

  何況啊,在自家宮里睡,差點意思。

  要睡就在加班打工人面前睡,滋味翻倍。

  迎祿覷了眼主子沉如鍋底的面色,心里直呼熙嬪膽大。

  “不行,”

  果然,皇帝他是有底線的!

  再寵愛熙嬪,也沒有半夜讓她在乾坤宮里隨意點菜的道理。

  謝知行薄長的眼皮一掀:“掛鹵鴨和雞絲春卷都油膩,只能選其一,換個清淡點的菜,你要是餓就吃碗小面或者粥暖暖胃。”

  迎祿:?

  咱家真是高看皇上了。

  謝知行還覺得自己很有原則,沒有一昧縱著她。

  云皎想想也是,她擰著眉苦惱了起來,兩者都很不錯啊!一番天人交戰后,她選擇了掛鹵鴨,蔥塞于鴨腹之中,蓋悶而燒,膳房御廚處理鴨子的手法高超,肉質細嫩入味,比她宮里的小廚房做得好。

  “蘇總管,我還要一碗羊肉湯,上面要撒蔥的,還要餅子來配。”

  “是,奴才曉得。”

  迎祿擦擦額角的虛汗。

  他的熙嬪娘娘似乎完全沒察覺到,她每報一個菜名,皇上的臉色就黑一分。

  “快去吧,我都有些餓了。”

  云皎注意到了,只是不在乎。

  皇帝翻臉她就讀檔,不翻臉就使勁試探底線。

  而男女關系就是這么奇妙,越是心安理得索取的一方,就越會將另一方調教成習慣性付出的性格。

  “皇上盯著臣妾做什么,快批折子,不然等下都沒時間睡覺了。”

  云皎不知死活地催促起他來。

  “朕自有分寸。”

  謝知行看她一眼,低頭批折子,將竹簡翻得虎虎生風,不信她能這么躺平下去。

  而事實證明,她真的可以。

  在等待上菜期間,她好整以暇地癱在躺椅之上,不時改變姿勢。

  謝知行嘗試暗示:“磨墨。”

  過了一會,沒人有動作。

  云皎看不下去了,她說:“蘇總管,叫你呢,快別愣著,皇上等好久了。”

  迎祿瞳孔地震。

  御前伺候的分工明確,磨墨這活兒啊,一般輪不到太監來,都是由美貌宮女承包的,看著也賞心悅目。迎祿再得圣上信任,也沒干過磨墨的事。下著雪的天,他汗出如漿,哈腰:“是奴才沒眼色了,皇上歇會兒,喝口茶。”

  謝知行將迎祿遞過來的托碟接過去,拿蓋子刮了刮茶:“既然熙嬪說了,那就你去磨吧。”

  “快去快去。”

  云皎拱火。

  書房場面怪異極了。

  皇帝在案前加班,嬪妃坐在躺椅上,太監在研磨墨條。

  “熙嬪娘娘,先喝碗羊肉湯暖暖胃,其他還在做,很快就可以呈上來了。”

  一個乖覺的小太監跟皇上請完安后,向云皎奉上燉得奶白鮮美的羊肉湯。不僅有肉香,里面還加了黨參、枸杞、紅棗和生姜,一碗下去寒意盡消。

  云皎還將餅子掰碎,泡軟了吃。

  謝知行原本是不吃夜宵的,肚子一飽,飯氣攻心就影響思考,哪怕是吃,也是吃些冷冰冰的食物或者點心。吃點心也不是因為嗜甜,而是吃甜食快速補充能量,更有助于大腦運作。

  這驢當的,還愛給自己來兩鞭子。

  但他看她吃得這樣香,竟也生出了想來一碗的想法。

  “吃沒吃相,能好吃么?”他問。

  “干餅子吸滿羊肉湯的湯汁,別提多好吃了。”

  殿內掛著八角料絲燈,乾坤宮的燈光總比其他宮殿足,人的小心思既無處遁形,也將帝王照得更加氣宇軒昂,不似凡人。天子不食人間煙火,不稀罕凡間的吃食。

  可是云皎沒把他當天子:“皇上也來點。”

  她掰下一片餅,浸一半,遞過去喂到他嘴邊。

  謝知行皺起眉。

  怎會有人這樣用膳,多埋汰!

  謝知行將自己二十年來學過的禮儀在腦海里過了一遍,每條都在亮紅燈。

  而當云皎將餅子喂過來的時候,他還是傾身上前,咬了一口。

  嫩而不膻的羊肉湯和粗礪的餅面在頃刻間激活了深宵里的味蕾,它誠然是很美味的,可惜他天生就不是活在美食文里的人,他只品出了羊肉泡餅就該是這個味道,再無其他。

  “好吃吧?”

  云皎笑嘻嘻地看著他,小臉上寫滿了幸福。

  她的幸福好簡單。

  “過得去。”

  “皇上真的很嚴格喔。”

  云皎吃得有點慢,看著加班的皇帝下飯。

  謝知行一抬眼,就看見她吃完餅子舔了舔手手,心中不由嘆息,怎么有人這樣吃飯的!

  “還不快幫你主子擦嘴。”他說。

  雪芽這才大著膽子上前用帕子幫她擦去嘴角的碎屑。

  吃飽喝足,她讓宮女伺候著自己刷牙,漱完口往遞來的杯子里吐掉,美美合眼。不一會兒,她的呼吸變得穩定綿長,可見已落入夢鄉。

  過了幾秒,謝知行聽見她仿佛在說夢話。

  “……春卷……”

  謝知行語塞。

  她在他身邊,竟還惦記著沒吃到的雞絲春卷!

  懷著一種微妙的怨憤情懷,謝知行奮筆疾書,戰到天明。

  ……

  “小主,醒醒,小主……”

  云皎聞聲睜開眼時,看到和平時不一樣的天花板,清醒得特別快:“我在哪里?”

  “娘娘睡得迷糊了,這里是乾坤宮呢,皇上上早朝去了,特意叮囑奴婢不要吵醒您,別耽誤了請安就好。”

  “我想起來了。”

  云皎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

  皇上這人還是冷靜,讓她多睡一會,但沒讓她可以不去請安。

  “奴婢也想讓娘娘多睡會,但再睡下去就很趕了。”

  “不打緊,洗漱更衣吧。”

  在雪芽貢眉和御前宮女的伺候下,云皎飛快穿戴整齊,坐上步輦前往建章宮。

  她自覺很守規矩,在六宮看來,卻是盛寵在身。

  就連皇后,都不曾在乾坤宮過夜呢。

  皇帝徹夜挑燈看折子都要帶著她,這是何等寵愛?

  ……

  這兩天雪下得不大,卻沒停過。

  為了保證主子們的出行安全,掃雪的宮人行輪崗制,幾乎每一刻鐘都能見到有人在清掃青磚上的雪。可是這也無法做到時刻保持干爽,地上路滑,人們自覺地放慢腳步,也給了碰面起沖突的機會。

  許貴人正和宮女說著話,突然被喚了一聲:“喂,前面那誰!”

  顯然,許貴人沒把自己代入進那誰。

  她再往前走了兩步,手臂就被拽著了。

  “喂,我們娘娘叫你呢,你怎么裝作聽不見?”

  許貴人腳步蹌踉,回首見到坐在步輦上的蘭嬪,拉她的是蘭嬪從草原上帶進宮的大宮女,力氣比普通宮女大上一倍,地上又滑,差點將她拽得摔倒。

  “有話好好說,我們小主好歹是貴人,上手就拽算什么?”

  許貴人的宮女朵兒嚇了一跳,看見主子差點在磚路上摔倒,不由后怕道。

  “貴人,”蘭嬪的宮女上下打量她:“蘭嬪娘娘叫她她聽不到,我就只好提醒一下了。說到底,還不是她不敬在先?”

  “朵兒不必爭辯。”

  許貴人開口阻止了宮女后,屈膝行禮:“嬪妾給蘭嬪娘娘請安。”

  步輦一路移駕到她面前。

  許貴人感覺到,蘭嬪的視線落到她的頭頂:“見到本宮不來行禮,許貴人的規矩學得欠佳。”

  蘭嬪自小學習燕赤話,但始終周圍人講的是不一樣的語言,在措辭上難免有使人發笑的地方。

  話都沒學順溜,就開始一口一個本宮了,可見之前不愿侍寢,無心圣寵地位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其實融入得比誰都快呢。

  “是嬪妾沒見到娘娘,并非有意不敬,還望娘娘恕罪。”

  許貴人有點想笑。

  只是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并非有意?本宮看你就是存心的。”

  蘭嬪怒道。

  她姣好的面容隱隱扭曲著,乍看過去甚是可怖。

  “蘭嬪娘娘誤會了,嬪妾對您絕無不敬之意,只是快到給皇后娘娘請安的時辰了,嬪妾走得急了些,地又滑,太專注看路沒注意到您的步輦在后面,望娘娘體諒一二。”

  作為宮中老油子,許貴人一聽就知道蘭嬪心情不好,找人發泄怒火來的。

  好漢不吃眼前虧,她一邊認錯,一邊暗示對方該見好就收了。

  都是要去給皇后請安的人,裝什么呢!

  后宮日子過得憋悶,找身份地位不如自己的人來出氣,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兒,許貴人習慣了,認命認了一半——她依附魏嬪而生,忍受她的刻薄話語,不時捧臭腳,不就為了少吃些苦,有事魏嬪能保她。

  蘭嬪要尋自己的晦氣,算不得大事。

  自己認個慫服個軟讓對方舒暢,事兒就過去了。

  可蘭嬪不是宮里的老人,她不懂見好就收的潛規則,她們草原上的“帳蓬斗”,是窮追猛打,是得勢不饒人。她冷笑:“你如果是真心敬著本宮的,就跪下來給本宮道歉,本宮再考慮要不要原諒你。”

  如果不是還要去請安,蘭嬪的耳光已經落在許貴人的臉上了。

  朵兒暗暗著急。

  地上清理過一輪積雪,卻化了些許的雪水殘留在磚縫間,依然凍徹心扉。

  “蘭嬪真要如此嗎?”

  許貴人一愣。

  “對,本宮就要如此。”

  許貴人咬咬后槽牙,正要跪下,身后卻響起懶洋洋的聲線:“本宮還以為是誰多大的威風,原來是昨夜巴巴求見皇上,結果連人都留不住,反倒為他人織了嫁衣裳的蘭嬪娘娘啊!”

  來人正是魏嬪,她掩唇笑:

  “蘭嬪曉得這典故嗎?本宮怕是說得太艱深了。”

  她覷了眼蘭嬪的臉色:“哦,看來還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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