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怔，隨即一笑，都看著盧加加，期待著他下面的表演，誰知盧加加優雅點頭，不再說話，舉杯祝酒。
戛然而止，余味悠長，這是他喜歡的表演方式，也是他表演的一部分。
高云忍不住，說：“盧公子，話說明白吧，免得許總啊，陳總啊，楊大美女楊小美女心里憋屈。”
盧加加示意：“高鎮請。”
高云頓了下，還是接受盧加加的安排，憤憤地說：“我們的人精，葉三省葉副局長，擔心盧公子搶他同學的項目，就炮制了一個影視項目，一方面投姬書記所好，替姬書記安排了辛大導演，一方面請呂美女做女主角，堵我們盧公子的手，厲害不？現在我們盧公子果然吃人手短，居然就放棄文化那座古寺山了，整整半座山啊。”
盧加加表情淡然，楊中忍不住說道：“高鎮，也不是你說的這樣，我們文化做這個項目，是出于文化旅游開發的需要，在前期寶來山藝術村，臨江古鎮和文化水街的基礎上，準備進一步做云頂古寨，牌坊街項目，需要一個影視項目來擴大影響，畫龍點睛，跟什么大導演和盧公子都無關。”
高云不敢反駁，只能爭辯說：“那我們義雙同樣可以做啊，我們的旅游開發也搞得欣欣向榮，蒸蒸日上，我們一山一湖也需要一個影視項目來擴大影響，畫龍點睛，我們那里的山和湖，風景只怕要比文化更加優美吧？我們也不是出不起這個錢，不說別的，光是這個桌子上，許總同樣可以出一千萬，石總出一千，我們義雙籌一千萬，同樣是三千萬啟動資金。”
李帝一看沒點到他的名，怕是哪里得罪了這位現在在義雙權勢炙熱的高副鎮長，趕緊報名說：“我這里自然也有一千萬的。”
楊中笑笑：“帳不是這樣算的。”
卻不想再跟這個以前自己的跟屁蟲計較，不往下說。
盧加加悠然長嘆，頓挫之后，繼續他的表演：“不過葉三省這么一攪局，倒是驚醒我這夢中之人，無意之中，替我做了一個天大的選擇，一個艱難的選擇。”
再次停頓，一桌人看著他，等待，石松喬捧哏說：“敢問盧公子，是何選擇？如何天大，又如何艱難？”
竟是用上了川劇的說白。
盧加加再次長嘆，橫眼一掃眾人，半仰起頭：“這段日子，我心煎熬，便是從商從政，魚與熊掌兩難取舍，葉姓少年這一折騰，我幡然醒悟，商場之中，官場之中，竟然有如此厲害人物，在下那是萬萬不及，此誠不可與之爭鋒。看來我修行尚淺，還須在黨校蟄伏，藏器待時，由此，我已決定，以不變應萬變，便是如此。”
眾人尚在思想他話中之意，楊中冷冷說：“盧公子你不是魚與熊掌兩難取舍，我看你是兩樣都要抓。你現在突然不想動了，是覺得在黨校好解決級別吧？你們那里一個副處隨隨便便，輕輕松松，也不引人注目，你想的反正都沒下過基層，索性就先把級別撈夠，同時也可以經商撈錢，兩不耽誤。不過犧牲幾年基層鍛煉的經歷，兩手都抓滿，而且起點更高，我說得對吧？”
盧加加哈哈大笑：“知我者，楊君也！一桌英雄，唯楊君與我也。”
舉杯要跟楊中單獨碰一個，不忘回頭認真勸誡高云：“高鎮，我剛才是肺腑之言，葉姓少年厲害，不可與爭鋒。再說，以高鎮之身份地位，那又何必？他走他的獨木橋，你走你的陽關道，非要去擠？萬一失足？再混一年半載，先回江城，再看回不回省城，沒必要翰林變草莽，把路數走歪了。”
高云怔住，若 住，若有所動。
“不是因為盧公子，真不想參加這種無聊的聚會。”
一個小時后，一上車，楊天真就忍不住埋怨道。她真的忍了很久，很多次想提前告退，可是看見楊見一副安之若飴的樣子，又想到桌上不少人都不能輕易得罪，只得努力陪著笑臉應酬。
“是因為覺得葉三省比高云更優秀嗎？”楊見若有所思地問。
“我跟你說了很多次了，這不關兩人優秀不優秀，兩個人我都看不上，葉三省，我承認他有一些才干，但那張臉，實在太普通了，高云還行，但也不是特別的帥，而且自以為是，不懂得尊重別人，我和他，就是普通的……床*伴而已。”
楊天真憤憤地說。
“看你往義雙跑，我以為你要帶他見家人了。”
“上次床就要結婚？這是哪百年前的道理？不過是禮貌性上床罷了。”楊天真冷哼一聲：“不過我以后要拒絕他了。他現在自以為很得意，捧他的人多，身邊人混亂，我怕染病。”
“你自己身邊的人就少？你也應該克制一下自己，最好找一個固定的男伴吧。其實像葉三省這樣就很好，能夠享受性，同時也在做遠期投資，而且，人看起來很干凈，也容易控制。”楊見一邊開車，一邊勸說。
“容易控制？你了解現在的年輕人？”楊天真冷哼一聲：“不說我了，說你自己吧。你不找一個？哪怕只是玩玩，也該有一個男人啊。許益華怎么樣？我看今晚你們談得很好的樣子。”
“這樣的天氣，我很懷念山里，不熱也不悶。”楊見輕輕一嘆，“我跟許總說正事。他說前晚歐陽堅帶著葉三省到江城請姬中恒吃了個飯，就是談的這個影視項目。這個影視項目是葉三省在主持，一箭三雕。”
“又在想你的王道士了？王道長人不錯，只是能不盡人事，你如狼似虎的年齡，困在他身上值得嗎？”楊天真扭頭看姑姑。
“正是我們年齡不同，想的也不同。你想激*烈，不平凡的生活，我只想安寧，平和的日子。”
“你真想，就把公司交給家里，去重龍山守著你的王道士天天吃齋飯吧。”楊天真冷笑。
“要不要我們也投一下這個影視項目？”楊見不理會侄女的態度，沉吟著問。
“項目是好，又能夠網羅這一群對我們有利的人，不過，它也有變數。”楊天真也沉吟起來。
“說說。”
楊見放慢了車速，準備傾聽。真正回到工作，她這個侄女才會顯示她過人的能力。
“我們現在的公司，是會受到政策影響也反過來影響政策，所以我們才會跟官員們親密接觸，這個項目受政策的影響暫時看不到，題材，審查這方面我們也能夠掌控和打通關系，但是受影響的，可能是人。”
“姬中恒？歐陽堅？”
“就是他們兩人。”楊天真表情凝注，“吃個飯并不代表文化東部新城的對抗結束，一個影視項目也修復不了兩位官員之間的裂縫，姬中恒遲早會對歐陽堅動手的，所以歐陽堅在文化呆不長久，而姬中恒同樣面臨這種壓力和被放逐，那就只有一個問題，到底是姬中恒先動手還是姬中恒先被動手，所以從這個結果上倒推，這個影視項目不值得投資，也不具有網羅各方的作用。”
“那就是說它是一個……砂器，毫無價值？”
楊見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