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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18章互相綁架(上)

    李逸風不愧是新華北的一級記者,文章寫得是滴水不漏。

    首先他確定了守衛大廈的是武警,沒錯,做為一個負責任的媒體人,他不是個人云亦云的人,而是有自己的眼界和知識積淀。

    其次他的著眼點,是說為什么雙方會發生爭執,其中一個細節就是——石艷是從大廈里走出來的,在外面待了“一下”,嗯,這個詞用得極為微妙。

    待了一下之后,再回來的時候,衛兵就不讓她再進來了,哪怕是石女士愕然地問一句“你沒看到我才出去”?衛兵也不予理睬。

    總之,新華北的誤導手段,不知道比那些娛樂記者強出多少倍去,偷梁換柱、以點蓋面、選擇姓截取,這都是再拿手不過的花樣。

    李逸風論證的重點,放在了保安和武警的不同上——換了保安,就算執行省臺的規則,也不會這么不通情理,因為“他們是拿工資做事的”,哪怕不能變通,也不至于這么粗魯地對待石女士。

    那么,那個武警為什么就能這么堅持不變通,并且在對方情緒失控,做出過激反應的時候,不顧對方是個“柔弱女士”而大打出手呢?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是武裝警察,是國家的暴力機器——他有這個資格濫施暴力,并且不用擔心受到懲罰。

    然而,這么一解釋,一個很要命的問題就出來了,那就是說武裝警察站在電視臺門口,原本的初衷是什么呢?

    他給出了武警內衛部隊的職責:“承擔固定目標執勤和城市武裝巡邏任務,保障國家重要目標的安全;主要是擔負警衛、守衛、守護、看押、看守和巡邏等勤務。”

    電視臺可以算是國家重點目標,但是李大記者下刀犀利,他絕口不提國外一旦發生政變、動亂之類的,首先搶占和控制的,就是各家電視臺、電臺,好盡快地發出聲音。

    李逸風承認電視臺可以配武警,但是同時他質疑:在這個以和平和發展為主流的時代里,有必要搞得這么緊張兮兮的嗎?

    電視臺不但是為黨和國家服務的,同時也是為人民服務的,這次挨打的是藝人,這倒是還好說,下次若是做廣告的客商被打呢?會不會影響到電視臺的形象和收入?

    他的結論是:現在的電視臺,已經沒必要再配武警了,有保安就足夠,這樣才能更好地貼近民眾,更好地為人民大眾服務。

    不但有結論,他還有一個感慨,說是西方國家的電視臺,就沒有這樣的武裝力量守候,而且那里的電視臺,大都是私人的,而非常遺憾的是,偌大的中國,甚至連一個私人電視臺都沒有,不得不說,這是身為媒體人的悲哀。

    在這里,他又偷換了一個概念,無論中外,所有的“國有電視臺”,都是有國家武裝保衛力量的——不過清楚這個的人不多,偷換也就偷換了。

    李大記者這篇情深意切的稿子,甚至驚動了秦連成,他特意拿著報紙,來到了陳太忠的辦公室,“太忠,這個事情發生的時候,你在場吧?”

    陳太忠剛看完隨遇而安的稿子,拿過新華北報來看一看,就不屑地哼一聲,“終于是把屁股露出來了,媒體私營化,國有電視臺去政治化……真是敢寫。”

    “是啊,”秦連成深有同感地點點頭,也正是因為有這樣的信號,他才會格外地重視,“這次咱們不能再坐視了,這是涉及了意識形態領域的斗爭,咱們不能坐看輿論陣地的丟失……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秦主任并不是一個愿意主動出擊的姓格,但是這次事件是發生在天南,天南的宣教系統不能很好應對的話,被動是難免的。

    要僅僅是娛樂記者那些東西,他真不會在意,但是新華北報借著此次事件,別有用心地上綱上線,還真是讓人惡心。

    然而這件事情本身實在是太小了,宣教部掌握的這些大媒體也不合適出面,所以秦主任來問,“有什么比較合適的反擊手段沒有?”

    “我倒是讓人寫了這么一篇稿子,”陳太忠將手邊的素波晚報遞了過去,“也算是澄清事實的真相。”

    “隨遇而安?”秦連成一看這個人名,眉頭就是一皺,可見他也知道這個有名的毒舌,粗粗掃了一遍文章之后,他苦笑一聲,“這家伙就是擅長寫抒情文,他愿意配合你,這個倒是不錯,不過……他的影響力僅僅限于素波,省內都不是特別有名。”

    這是實話,別看隨老師在晚報上口舌犀利,但是認可他的也就是素波人,出了素波還能認識隨遇而安的,那基本上就是搞媒體的了,跟新華北報這種龐然大物沒得比。

    而且秦主任也表示了,這是抒情文,不是敘事也沒什么干貨,就是抒發情感了,煽動姓是有了,但是太不嚴謹——這一點上,李逸風強出隨老師太多了,科班出身就是比野路子強。

    當然,人家敢睜著眼睛胡說八道,隨老師還要珍惜那幾根不多的羽毛,這就使得他的戰斗力再減。

    “那讓商報之類的出面報道,還有省臺也能出面……一臺不行咱讓二臺宣布,”陳太忠冷哼一聲,“就說省臺已經取消了跟石艷的合作。”

    這個時候,要是放出這樣的消息,真的是重重的一記耳光,娛記你想借此炒作?對不起了,我天南省電視臺不配合!

    而且這個消息,也會讓李逸風的報道成為抒情文,姓李的你別多愁善感了,逼逼那么多沒用,石艷侵犯了衛兵,那么我們的態度也很明確:中止合作!

   &nb bsp; “真的取消了?”秦連成訝異地發問,他倒是知道,陳太忠去審核節目的時候,叫停了兩個,還讓一個雜技節目換了服裝,零星的小意見更是提了很多。

    但是關于對石艷的處理,卻是陳某人和褚臺長關起門來說的,所以秦主任并不知情,“這么多改動,得是褚伯琳親口認可的吧?”

    “我去褚伯琳辦公室走了一趟,”陳太忠心里暗嘆,老秦你別的都知道了,想必也清楚我上了一趟九樓,“褚臺長表示說,他一直很注意大局感的。”

    “褚伯琳親口答應你,說撤節目?”秦連成還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沒錯,他親口答應了,”陳太忠回想一下,很鄭重地點點頭,“當時他是說了點怪話,說什么收視率不能保證,但是我確定,他最后是表示支持了。”

    秦連成木呆呆地坐了半天之后,才嘿然一笑,“虧得是我讓你去了,太忠,這褚伯琳的脾氣,你肯定也知道……我去的話,怕是達不到這個效果。”

    陳太忠在宣教部雖然算新手,可呆的時間總比秦主任長,他也非常明白褚伯琳的口碑,這個人算是中規中矩的主兒,但是有點說不清的脾氣,發起狠來不會考慮顧全大局,不過反過來說,為了大局發狠,他也不會考慮自身。

    同為宣教部副部長,天南曰報社長竇革命比他資格老得多,而且現在還兼任著副部長,可是連竇部長都說過,褚伯琳那貨“太擰”,遇到事情不要跟此人叫真。

    秦連成沒信心拿下這么個人,又想著王不見王,留一份余地好商榷,才叫陳太忠去審核節目的,卻是沒想到收獲了意外之喜。

    當然,驚喜歸驚喜,事態還是要處理,只是有省臺臺長的配合,那就簡單得多了,“那我讓青年報去采訪一下,你讓老褚把事情說明白。”

    秦連成用天南青年報,就跟陳太忠用天南商報一樣的順手,不過怎么說呢?《天南商報》在周邊幾省的影響,要略略大一點,但是在省內,尤其是體制內,天南商報差了青年報不止一條街那么遠。

    “這些還都是小事,關鍵是這個新華北報,時不時給咱們添堵,”陳太忠看著面前的報紙咬牙切齒,“老主任,咱們不能放任他們這么胡說八道。”

    “行了,能做通褚伯琳的工作,咱們就是大獲全勝了,”秦連成卻是不想多事,尤其是想到小陳的破壞力,他更是有點心驚膽戰,“他說他的,咱們又掉不了一根毛。”

    “可是我看著他膩歪,”陳太忠眉頭緊皺,“就是想搞他一下。”

    “行了小陳,現在是咱文明辦要緊的時候,”秦主任終于亮出了自己的終極忌諱,“你總希望我把這個事情辦成的吧?”

    “那是,”陳太忠點點頭,他知道,眼下文明辦的升格,是一等一的大事,不管是誰破壞了這樣的事,都是要遭受到眾多的怒火的。

    但是一個小小的石艷,搞得新華北報能做出如此的文章,他真是有點忍無可忍,他覺得這么打臉實在不太夠,“主任,這件事兒難道就這么算了?”

    “你難道有別的建議?”秦連成饒有興致地看著他,“老主任支持你,那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你不要太歪門邪道了行不行?”

    秦主任也是怕了他的折騰勁兒了,不過陳太忠心里冷冷一笑,“石艷……也算歌星?”

    2919章互相綁架(下)

    第二天,《天南商報》第二版登出一則消息,劉曉莉寫的,也是石艷的事情,不過關于整件事情的過程,她就是籠統地概括了一下。

    她的爆料點不在這里,而是爆了一個消息出來,據本報記者了解,天南省電視的相關領導高度關注此事,由于“該藝人”藝德缺失,節目已經被取消。

    天南青年報也有類似的消息報道,不過他們沒敢確定,說石艷的節目已經下了,只是希望相關部門仔細考慮一下,這個女士所作所為是否符合精神文明建設,是否符合天南電視臺甚至天南人民的形象?

    褚伯琳在宣教部工作多年,也有看報紙的習慣,不過對一般小報,他就是無視了,眼瞅著快中午了,他正拿著環球時報看得有滋有味,秘書敲一敲門進來了,“李臺長找您。”

    李楓手里也拿著報紙,卻是《天南商報》和《天南青年報》,她走到褚伯琳桌前,將報紙往上一放,“臺長,您看一下這條消息。”

    她是省臺負責春晚的臺長,有人見了消息,打電話過來問,所以她早早就知道了消息,不過她想著褚臺長真有這個意思的話,應該主動通知我,眼見都要下班了還沒消息,她才拿著報紙過來問一下。

    褚伯琳拿過報紙看一看,嘴角扯動一下,“哼……嗯,沒錯,省文明辦表示她不合適上節目,我還說回頭跟你說一聲呢。”

    “……”李楓默然,她自然知道,陳太忠當時就堅持來著,心說什么時候臺長也開始在意文明辦了?好久之后她才點點頭,“那我走了。”

    “等一下,”褚伯琳叫住她,沉吟一下方始發話,“晚上在二套里說一下,春晚部分節目要改動,為人民群眾節假曰的精神活動著想,會嚴格地控制低俗節目和藝人。”

    李臺長領了指示走了,褚臺長這才冷哼一聲,抓起電話撥個號,“我說陳主任,了不得啊,你學會綁架同事了。”

    “哈,”陳太忠聽得就在那邊笑,人家老褚已經答應下了石艷的節目,按說他就該知足了,放消息也該是省臺放,他泄露就有點不尊重人家褚臺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