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琪走后不久，天上那輪紅月漸漸隱去了。
身體控制權在逐漸恢復，耳邊也終于傳來了些微的環境音，那是窗外車流聲以及隔壁干壞事的動靜。
我閉上眼睛，卻沒能在這棟樓里感知到絲毫陰氣與魔氣，姓卓的既然被抓走，那他手下肯定兇多吉少，說不定完顏家的人也被她張琪一起人道毀滅了。
這可真是屎殼郎遇見竄稀的，白來一趟不說還讓人糊了一臉屎。
繼續待下去沒啥意義，我干脆直接回酒店了，但不知道青青是沒回來啊，還是已經出去了，她并沒有在房間里，給她打電話也不接。
隔壁錢氏兄弟的房間也是空無一人，我只能回房間等著。
不過沒等多久申公突然回來了。
“你同學活不錯，就是有點不耐操。”
這是剛見面之后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緊接著他又整了句：“沒到十分鐘呢就讓我懟翻白眼了，挺掃興的我就回來了。”
反正我是一副有氣無力的德行，拉著長音告訴他：“那你可挺牛逼啊。”
申公嘴里啷當了一句C語言，問我：“瞅你帶死不拉活內出，怎么著，讓哪個娘們兒給榨干了？”
當時我正叼根煙在房間里坐著懷疑人生呢。
也沒有跟他斗嘴的心思，打著哈欠嘆了口氣：“少埋汰我兩句吧，我剛才命都差點沒了，姓卓的也被抓走了，正在這犯愁呢。”
“姓卓的被抓走？他們那個狗屁長老院這么快就來人了？”
申公驚咦一聲，又問我：“怎么沒把你一起帶走呢？嫌你太菜？”
“不是，我發現你怎么這么愛損我呢？”
我翻了翻白眼：“老哥我問你個事兒啊，你說一個什么都不會的普通人，用什么方法能在三四年的時間內修煉到姓卓的那種程度呢？”
申公嗤笑一聲：“簡單啊，姓卓的又不是什么牛逼人物，想比過她還不容易？
這樣，你管我叫聲爹，我死之前就用秘法把巫力、智慧都傳承到你身上，雖說能保留下來的估計只有三成，但收拾姓卓的應該沒啥問題。”
我都有點無奈了：“大哥我跟你說正事兒呢。”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
申公終于有了點正經的意思：“你那個叫張琪的女同學，其實是什么狗屁長老院派來的人對吧？就是她把姓卓的抓走的？”
我說嗯，把他走之后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也懶得問申公是怎么知道的，以他這種精明程度，在我說出普通人、三四年這倆細節的時候應該就啥都明白了。
“行，有點意思。”
申公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走過來坐在我對面：“魔的核心是掠奪，比起自己修煉，他們更愿意掠奪別人的精血、精氣，用來彌補自身的不足。
這根骨上去了，修煉起來自然事半功倍，只要肯花費足夠大的代價，用三年時間培養出來一個跟姓卓的差不多的高手不是什么難事兒。”
他這話說的我都開始羨慕張琪了。
也是有點心動，我試探著問申公：“這招你會么？實在不行你培養培養我？我也不想成天跟咸魚似的拖后腿啊。”
“先聽我把話說完。”
申公用手指在桌子上輕點：“凡事都有兩面性，這種逆天行事、揠苗助長的方法肯定有代價，如果不出意外，那女人這輩子也不會有什么進步了，她充其量也就跟姓卓的巔峰時期差不多。”
我說那也夠了啊，本來陽間就存在天花板，實力再強也發揮不出來不是么？
申公搖頭：“道理是這么個道理，可你以后不去陰間了？先不談燭龍為什么盯上你，就說那個段天，你敢保證自己以后不會跟他交手？”
我嗯了一聲：“也是。”
“所以這個方法并不適合你，以后的路還長，別被一時的誘惑帶進坑里，況且你現在這幅身體，比那些魔修還是要強上不少的。”
申公往椅子上一靠：“那現在怎么說，姓卓的救還是不救？”
他這么一問我還真有點猶豫。
說實話不太想救，她又不是我兒子，前段時間還一直想要我的命，如果不是柳長生答應合作那我倆現在肯定還是不共戴天的狀態。
可張琪的心思我現在也拿捏不準啊，要真不救他，等張琪接手他勢力之后再去惦記學校底下那具尸體怎么辦？
正想著呢，青青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房間門口。
本來申公進屋時候就沒開門，看見我倆的一瞬間青青顯然有些驚訝：“顧言？你怎么回來了？”
我說我還想問你呢，你不是回來找三哥他們嗎？咋還把自己找沒影了？
“別提了，都快氣死我了！”
她哼了一聲，甩甩胳膊，三道黑煙從她袖口中飄出，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兒，幻化出錢氏兄弟和胡亮的身影。
“我把方圓五公里內的澡堂子翻了個遍才把他們找出來。”
青青一臉無奈：“兩位錢叔叔，你們能不能靠點譜啊？讓你們留在顧言身邊是幫他做事，不是讓你們成天去嫖的！
還有胡亮，你可是本地陰差啊，怎么能跟他們一起摸魚呢？山陰城里的鬼魂都跑到家門口來了，你就一點都不著急？”
胡亮畢竟是個老實人，被青青這么一說也有點不好意思，沒敢吭聲。
倒是錢守三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大侄女，這事真不能怪我們，你說冥使都去摸魚了，我們哥幾個摸摸魚怎么了？”
“好了老三，這事本來就是咱們不對，別強詞奪理，青青你也別著急，我現在就去冥府讓他們把協查令發到各個地方陰司去。”
錢守一從地上爬起來：“還有胡亮，你也趕快回陰司把這件事告訴判官，讓他趕快派人把這些鬼魂揪出來。”
“啊？啊！好好好，我現在就去。”
本來胡亮就挺尷尬的，錢守一說完這句話他直接原地爆炸，化成一道黑煙飄了出去。
錢守三明顯有些不情愿，嘴里嘟嘟囔囔的，不過眼見著錢守一已經離開，他也只能嬉皮笑臉的回頭看了我一眼，緊跟著飄了出去。
望著門口望向，申公臉上冒出一抹贊許的神色：“這個叫錢守一的陰差倒是個帥才，根骨也不錯，比較適合做閻王。”
“他？當閻王？可得了吧，你見過哪個閻王成天往澡堂子里鉆的。”
青青嘴都快撇天上去了，一邊說一邊走到我面前：“姓卓的呢，怎么沒跟你一起回來？”
我剛想解釋，一股淡淡的陰氣忽然從走廊方向飄了過來。
青青下意識皺起眉頭，轉身說了句：“不是回冥府了嗎，怎么又……”
她這句話沒能說完，因為門口站著的鬼魂根本不是錢氏兄弟，而是魏先生。
此時他不僅失去了肉身，連魂魄都近乎透明了，屬于快要魂飛魄散那種狀態。
但他還是努力保持著那副處事不驚的模樣，打量申公一眼，然后用顫抖的身影對我和青青說：“二位，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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