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
這聲驚呼是從劉遠山嘴里發出來的。
就在我感受到那一縷陰氣,剛想順著氣息動手把那東西留下的時候,劉遠山忽然伸手拽了我一下:“別,這是無相鬼,是專門來探查情況的。”
“來探查情況的,我不是更該把它留下?”
“不,如果你打散了無相鬼,冥府那鬼將必然會派大隊人馬過來。”
劉遠山指了下身后:“他們一定是感受到跟我同行那鬼差氣息忽然消失,所以才派無相鬼來查探情況的,顧監察使你不要沖動,這件事交給我解決。”
“你能解決?”
“能,無相鬼不會說話,只依靠本能行事,只要我追上去用自己判官的身份與它通靈,它就不會再把這邊的情況報告給冥府的人。”
劉遠山說話時那表情看起來倒是挺認真的:“如果你相信我,那現在就應該讓我去追,否則等他回去,你在這邊的行蹤就徹底暴露了。”
我從沒聽說過什么是無相鬼,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劉遠山。
在我看來,最保險的就是我現在去追上那東西,然后親手把它打的魂飛魄散,再用巫術抹掉這件事的因果,那就徹底安全了。
可轉念一想,這也未嘗不是獲取劉遠山信任的手段。
因為我的行蹤遲早是要暴露的,既然選擇回到國內,就不可能不跟昆侖跟冥府正面對抗。
如果劉遠山真的撒謊了,我讓他走他回去通風報信,那我付出的代價也不過就是讓自己的行蹤提前暴露幾天,提前承受冥府的壓力。
可如果他真有想跟我合作的意思,看我這么信任他,那回去之后多少也得尋思尋思,沒準就尋思通了呢不是?
反正覺得這事兒我不吃虧。
所以我就沖劉遠山點頭:“行,那這件事就交給劉大哥了,誒對了,明晚我會在山上擺一桌宴席,劉大哥要是有空的話,不妨過去一起吃個便飯啥的。”
“再說吧,辦正事兒要緊。”
劉遠山打量我能有個半秒鐘,有那么點欲言又止的意思。
不過他最終還是沒說出口,身體直接化為一團黑霧,順著門窗縫隙鉆了出去。
也就是劉遠山剛出門的功夫,許諾直接從臥室里鉆了出來:“顧言你真是個傻逼,讓人騙了都不知道。”
這一句話給我說的有點迷茫:“幾個意思,我怎么就被騙了?”
“無相鬼,無相,那他嗎不是佛教的東西么?”
許諾白了我一眼:“這種常識,我一個不怎么關注這些東西的都知道,你竟然不知道?很明顯,這無相鬼的名字就是劉遠山隨口編出來騙你的啊。”
我也被她說的直翻白眼:“你他嗎不懂就別擱這兒瞎白話行么?還佛教,佛教從印度傳過來進行本土化的時候,有多少東西是從道教偷的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啊。”
我伸了個懶腰:“所以讓你別瞎白話,沒文化就多讀讀書,腦子里別總想著談戀愛,等哪天我給你找基本古籍讀一讀,你就明白這里面是咋回事了。”
剛跟劉遠山費了半天口舌,我這會兒感覺乏的,坐在沙發上往那一靠:“去,回臥室老實兒待著吧,我要開始修煉了。”
“你修煉個屁啊,都這么長時間沒見面了,你就不能陪我聊聊天嗎?”
“沒興趣,咱倆都這么熟了,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熟個屁,我直到今天才知道你會法術,你藏的這么深,瞞了我那么多事兒,還好意思跟我說咱倆很熟?”
許諾邊說邊坐在沙發上,整個人朝我湊過來:“顧言,你能給我講講你身上發生過什么事兒嗎?這些法術是柳青青教給你的?”
我搖頭告訴她:“不是,我早就會了。”
許諾又問:“既然你會法術,那以前為什么會被人欺負成那樣啊?”
這話聽得我這個別扭:“欺負成哪樣啊?”
她開始掰著手指頭跟我數:“你忘了么?何偉民,別墅里那女鬼,還有在旅店遇見的那個老頭,也就是柳青青她爸,你以前面對他們的時候,不是被耍的團團轉、一點還手余地都沒有么?
這才過了多久啊,頂多一年多吧,你就變成了現在這樣,連冥府陰司的判官都要對你畢恭畢敬,這反差也太大了,難不成你的法術是最近一年才學的么?”
我實在是不想跟許諾解釋這些問題。
從遇見琳姐,到拿回自己的記憶,這一樁樁一件件事就跟天方夜譚似的,我自己想起來都感覺腦子里一團漿糊。
要是給許諾講明白,那我得從巫族誕生那天開始給她講起,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啊。
所以我也懶得廢話,直接伸手推開她:“別問了,等以后有機會我再告訴你。”
“以后是什么時候?”
我有點不耐煩的嘆著氣:“以后就是以后,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說這些沒用的,求求你了讓我消停會兒吧。”
這次許諾倒是沒再糾纏下去。
她換了個話題:“行,我讓你消停,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我都無奈了:“姑奶奶您請說。”
她是一點都不遮掩:“陪我回家一趟唄,我爸媽跟我爺爺早就想見你了,沒事兒就問我你在哪兒,最近有沒有跟我聯系,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我一看許諾圖窮匕見了啊屬于是。
但當時我是真不想說話,就隨口敷衍她:“剛才不是跟你說了么,等哪天有空了就陪你回去,你怎么又開始說這事兒了。”
然后許諾就擱那兒呲個大板牙:“是啊,但我想讓你明天就陪我回去。”
我搖頭:“沒空,你剛才不是聽見了我明天有事兒么?”
“別鬧了,你不會真以為那個劉遠山明天會去找你吃飯呢?人家就是給自己找脫身的借口呢!”
許諾有點嫌棄的撇撇嘴:“反正我不管,你都回來了,那明天必須陪我回家一趟,要不然我沒法跟我家人交代。”
我就服她這個臭無賴的勁兒,拍著大腿直起身子問她:“大姐,咱倆又不是男女朋友關系,你怎么跟家里交代跟我有什么關系啊?”
“沒關系是吧?”
許諾莫名其妙的笑了一聲。
從桌上的煙盒里抽出一根煙點燃了,她就像個大爺似的翹個二郎腿兒,用那種慢悠悠的調子對我說:“行啊顧言,想消停是吧?行,我今天但凡能讓你消停一分鐘,我就管你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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