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跪求老祖宗好好做人 > 第102章神醫村【12】雙方合作,一起調查


    見到葛村長不堪入目、神志不清的模樣,江刻沒有一點驚恐、憐憫,頂多就嫌棄地皺了個眉。

    戈卜林猜到他是借住的畫家,怕他被嚇到,心兒一顫,開口:“這位兄臺……”

    然而,江刻直接忽略他,轉而問墨傾:“他在叫誰神仙?”

    墨傾挑眉:“我。”

    江刻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墨傾問:“你去哪兒了?”

    “后面的竹山。”江刻時刻不忘角色扮演的素養,補了句,“畫日出。”

    戈卜林頗為古怪地看了看二人。

    這倆應該是第一次見面吧,怎么說話的氛圍怪怪的,跟早就混熟了一樣?

    “這是,怎么了?”

    伴隨著一陣咳嗽聲,沙啞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

    三人抬眼看去,只見一個人扶著欄桿,腳步虛浮,一步一步地從上面挪下來。

    他同樣戴著有紗簾的斗笠、手套,寬大的衣服下面,可見骨瘦如柴的身形。

    他的身份很好猜。

    葛村長家里就三個人,除了葛村長,就是他的寶貝兒子,以及他的老婆。眼前這個,必定是他的兒子無疑。

    他叫葛木郭。

    “你是老葛的兒子吧,”戈卜林倒也沒隱瞞,“你爸剛看到我朋友,就忽然跪下來,大叫著‘神仙饒命’。我們還納悶呢,這是怎么回事啊?”

    葛木郭走近了一些,聞聲抬起頭,仔細看著戈卜林、江刻、墨傾三人。

    “抱歉。”葛木郭嗓音沙啞難聽。

    他又咳嗽一聲,走向葛村長,彎腰將人扶起:“爸,是我。”

    “木郭……”聽到葛木郭的聲音,葛村長理智似乎恢復了些,他用充血的眼睛茫然地看了看葛木郭,又激動道,“木郭,我見到神仙了。神仙顯靈了!”

    葛木郭問:“神仙在哪兒啊?”

    “那兒呀!就那兒!”葛村長指著墨傾,“她!就是她!”

    “她是人。”

    “她不是人!她是神仙!不……”葛村長搖著頭,“不對,她是醫圣!你還記得嗎,就是夏雨涼口中的醫圣啊!”

    聽到“夏雨涼”和“醫圣”,葛木郭怔了一下。

    想了想,他跟墨傾三人說:“你們介意回避一下嗎?我爸可能受了點刺激,我得勸勸他。”

    他都這么說了,墨傾三人自是不可能再在這里看戲,便退出了門,來到外面的院子里待著。

    清晨陽光正好,清風徐徐。

    墨傾支手抄兜,斜眼打量著江刻,彎唇:“打扮挺個性啊。”

    江刻對上她的眼神。

    四目相視,頗有深意。

    然而,戈卜林這個不解風情的,偏偏要搭個腔:“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藝術家都這樣,這叫什么?藝術范兒,是吧?”

    說到這,戈卜林還問著江刻,似要求個認同。

    江刻就當沒聽到,把戈卜林當做隱形人,問墨傾:“吃了嗎?”

    “還沒。”

    “我留了份早餐。”江刻將一塊巧克力和一包餅干遞過來,“正好,剛剛沒胃口了。”

    “行。”

    墨傾爽快地接了過去。

    戈卜林:“……”

    操。

    這是什么發展啊。

    他們倆不是第一次見面嗎,這就對上眼了?!

    老祖宗,別忘了你的身份和年齡,勾搭晚輩是要受道德譴責的!

    正在戈卜林內心瘋狂彈幕的時候,屋子里葛村長的嚎叫聲漸漸小了。不一會兒,徹底沒了聲。

    很快,葛木郭走到門口,看了眼外面的陽光,望而卻步。

    “你們進來吧。”葛木郭跟三人說。

    隔著一層黑紗布,看不清葛木郭的表情,但墨傾卻明顯感覺到,葛木郭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知道他們得病的都怕光,三人便進了屋。

    戈卜林剛一踏進門,就迫不及待地問:“怎么個情況啊?”

    “可能是他認錯人了。你們不用在意。”葛木郭說。

    他的態度有些冷淡。

    戈卜林心道:那可不一定。畢竟“醫圣”這個詞,正好可以跟墨傾掛鉤。

    沒將猜想說出來,戈卜林盯著葛木郭,問:“夏雨涼,是你的妻子嗎?”

    猶豫了下,葛木郭點頭:“嗯。”

    戈卜林又問:“你爸口中的醫圣,說的是誰啊?”

    葛木郭冷淡道:“跟你們有何關系?”

    昨晚,他就聽父親說了,家里來了三個人,一個是畫家,另外兩個人,是道士一伙。

    可是,黃毛道士……這能叫道士?

    江湖騙子還知道把頭發染成黑色,換上一身道士袍呢。這倆倒是無法無天的,染了一頭黃毛就出來招搖撞騙了。

    “說不準哦。”戈卜林眼一瞇,“我擅降妖除魔,我朋友——”

    微微側身,戈卜林指了指墨傾:“就是她,擅長治病救人。”

    “哪所大學畢業的,有證嗎?”葛木郭聲音雖難聽,但嘲諷味很濃。

    戈卜林咳嗽一聲,說:“她是中醫。”

    葛木郭又問:“師出何門?”

    “……”

    這個,戈卜林就不好說了。

    墨傾適時開口:“岐黃一脈。”

    葛木郭聞聲怔了好一會兒,隔著黑紗打量了墨傾許久,說:“岐黃一脈避世不出,這些年,真正的岐黃醫師沒見幾個,江湖騙子倒是滿地都有。”

    墨傾眉毛微動,有點意外。

    說“岐黃一脈”時,墨傾壓根沒想過,葛木郭知道“岐黃一脈”。畢竟,當時同墨夫人、墨隨安說時,他們連“岐黃一脈”都沒聽說過,當她隨口胡謅。

    “你大可不信。”墨傾緩緩說,“但你既然知道岐黃一脈,想必清楚你們的癥狀,并非詛咒,而是中毒。我可一試,信不信由你。”

    “你……”

    葛木郭遲疑了。

    半晌后,他妥協了,說:“我妻子夏雨涼,是神醫村的人。所謂醫圣,是他們村里所有人的信仰,至于我爸為何把你認成醫圣,我也不知。”

    “你妻子是神醫村的?”戈卜林驚訝道。

    “對。”葛木郭點頭,“她是個孤兒,自幼在神醫村學醫術。附近只有一所高中,我跟她是同班同學,她一心想當醫生……”

    “不過,不是中醫,而是外科醫生。”

    “她畢業后,如愿成了醫生,還有機會得到什么EMO的評級。但她工作辛苦,賺得又少,正好她懷孕了,我就讓她辭職了,讓她在老家養胎,我爸媽照顧她。”

    “沒想到……”葛木郭吸了口氣,“她死之前,有一段時間,經常上山采藥,弄一些藥材回來搗鼓,說是調養身體的老藥方,但其實就是毒藥。她覺得我們家、我們村,都對不起她,想拖著我們跟她一起去死。”

    戈卜林擰眉:“你既然清楚,為什么不找醫生?!”

    “找醫生?”葛木郭頓了下,隨后身形一晃,上前一步,猛地掀起紗簾,露出一張血肉模糊、全部爛掉的臉,“我現在這樣,就算找醫生,有用嗎?!找了醫生,我們全村人都會成為笑柄,我們家就會是全村的罪人,連祖墳都保不住!”

    “所以,你寧愿讓村里人以為這是詛咒,讓他們寄托于鬼神之說,眼睜睜看著他們陪著你一起死。就為了顧全自己家?”戈卜林一字一頓地詰問,語氣里裹挾著憤怒。

    他的拳頭都提起來了。

    “沒辦法。”葛木郭爭論道,“就算實話實說又怎樣,我們村的人根本就不信醫生!何況,醫生就是萬能的嗎?”

    “你草菅人命!”戈卜林憤怒不已。

    葛木郭說:“隨你怎么說。”

    戈卜林仰起頭:“我會跟村里人說明情況的!”

    “隨便。”

    葛木郭又是一陣咳嗽。

    這一次,他咳得很激烈,直接咳出一灘血,看得人觸目驚心。

    若非待在這里,葛木郭肯定要離開,且相信這世界。

    戈卜林提起的拳頭,又放下了。只是,心里憋了一肚子火。

    如果葛木郭是個健康的,戈卜林這一拳,肯定砸在了葛木郭的臉上。但是,葛木郭病入膏肓,他一拳下去,葛木郭怕是會死。

    到時候,他心里倒是痛快了,可扭頭就得進局子了。

    天高皇帝遠的,霍斯都保不住他。

    “你們能治就去治吧。”葛木郭緩了會兒,扔下一句話,便緩緩走向了樓梯。

    他一步一步往上挪,比下樓梯的時候更要艱難。

    不過,在場三人絲毫沒有生出憐憫之心,冷漠地看著這一幕,沒一點想伸手幫忙的意思。

    “嚇著了吧?”戈卜林扭頭跟江畫家說,“我勸你早點離開,這個村子忒不正常。誰知道這一群亂搞封建迷信的村民會做出什么瘋狂行為,能跑就趕緊跑吧。”

    他是一番好心。

    偏偏,江畫家不領情。

    江刻又一次忽略了戈卜林,問墨傾:“我下午還要去一趟后山,你要一起嗎?”

    墨傾眼皮一掀:“看情況。”

    “你去后山干什么?”戈卜林急了,“不是讓你走嗎?你好端端的,湊什么熱鬧。”

    瞥了他一眼,江刻終于回應了他:“我畫夕陽。”

    戈卜林無比震驚:“你不覺得這個村子瘆得慌嗎?”

    “我覺得……”江刻頓了一下,驀地一笑,看起來更瘆得慌,“這個村子很有藝術感。傍晚、村莊、喪尸,豈不是很有意思?”

    “……”

    有意思個屁啊!

    這人是變態吧!

    戈卜林現在回想起黎明時見到的那烏泱泱一群人,想到他們的衣服布料下全是腐爛的皮肉,真如喪尸一般,就沒來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畫家長得人模狗樣的,怎么干的事兒,盡這么嚇人呢!

    “隨便你吧。”戈卜林沖江刻扔下一句,然后將墨傾拽到了一邊。

    他一扭頭,發現江刻肩上背著畫板,左手放兜里,正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那一剎,跟江刻眼神對上時,他還察覺到一股冷意。

    戈卜林瑟縮了下,隨后想著墨傾在身邊,壯起膽:“有點眼力見兒吧,沒見我們要說悄悄話嗎,能避著點?”

    “你們說你們的。”江刻輕描淡寫地說,“我偷聽我的。”

    戈卜林:“……”

    要點臉吧,偷聽個屁啊你,你擺明了在明著聽!

    墨傾看了眼馬上能吵起來的二人,及時制止,跟戈卜林說:“他不是外人。”

    “什么?”戈卜林愣住。

    墨傾又說:“我認識他。”

    “哦……”

    戈卜林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難怪他們倆像熟人呢!

    合著真的是熟人啊!

    “他姓江,一個窮學生,半吊子水平,長得好看一點的花架子。”墨傾三言兩語將江刻的新人設完善了,給了個明確定位。

    戈卜林:“……”

    江刻:“……”

    “說正事吧。”墨傾把話題重新拉上了正軌,“你去跟葛村長聊一聊,趁著他被嚇得不輕,多套一點話出來。”

    “好主意。”戈卜林點頭,“你呢?”

    墨傾說:“我去看一看,那些沒生病的姑娘。”

    江刻跟了一句:“我正好也想去看。”

    墨傾乜斜著他:“看什么?”

    “看……”江刻差點兒就進了她挖的坑,頓了一下,勾唇吐出一個字,“病。”

    墨傾滿意了,又問:“帶著你的畫板?”

    江刻瞥了眼肩上的畫板,說:“總得有點由頭。”

    三人接下來的計劃,就這么被確定了。

    簡單吃了些零食果腹,墨傾、江刻離開了葛村長家,而戈卜林則是逗留在葛村長家里,準備著他的“套話”計劃。

    ……

    白天的村莊被陽光環繞,草長鶯飛,偶有人家的煙囪升起裊裊炊煙,一派祥和。

    乍眼一看,瞧不出村里有何異樣。

    但是,仔細環視一圈,會發現田地、菜地里的人都是女的,在河邊洗衣、在屋前忙碌的,都是女的。不見一個男人的身影。

    “像女兒國。”江刻中肯的評價。

    墨傾說:“還挺和諧。”

    江刻余光瞟向她。

    “一個重男輕女的村莊,現在卻靠女人維持著。”墨傾挑了下眉毛,“夏雨涼安排這一出,還挺諷刺的。”

    “僅僅是這樣,改變不了什么。”江刻說,“相反,本不該她們做的活兒,都由她們做了。”

    墨傾不置可否。

    或許,夏雨涼根本沒想那么多,只是想對這群人起了憐憫之心,不想連累她們,死前給了她們解藥而已。

    環視一圈,墨傾見到下面的田地上有個十七八歲的姑娘。

    姑娘扎著馬尾,提著鋤頭,正在挖著田地。

    墨傾走過去,半蹲在土地邊緣,跟她說:“你好。”

    姑娘聽到了聲兒,抬頭看了她一眼,但僅是一眼,又匆忙低下了頭,繼續忙著自己的事了。一副“拒絕交流”的樣子。

    墨傾有點難辦。

    這時,江刻走到墨傾身邊,放下畫家,拿出一個素描本,跟姑娘說:“能給你畫一幅畫嗎?”

    “啊?”

    姑娘震驚抬頭,窘迫又慌張。

    在看到江刻的那一刻,刷的一下,臉色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