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興奮雀躍的五皇子，小巷里只剩下云蘇和秋荷兩個人。
秋荷輕聲道：“王妃，今天晚上的行動，您真的要帶上五殿下嗎？他身份尊貴，又不通武藝，奴婢擔心他會拖您的后腿。”
“他非要跟著就跟著吧，總比他偷偷跟著我要好，也拖不了多少后腿。”
云蘇微微瞇起眼睛：“更何況，他是陛下最疼愛的兒子之一，又與徐家的事情毫不相干，把他帶在身邊，如果真查出點什么，他就是最好的人證。”
別的證據都不保險，物證可以被銷毀。
人證可以被滅口。
但只要帶上一個五皇子，有他跟在身邊親眼目睹，誰敢滅一個皇子的口呢？
云蘇本來也覺得五皇子非要跟著拖后腿，但轉念一想，這樣反而是幫了她。
秋荷恍然大悟：“難怪王妃答應了……不過這樣的話，是不是有點利用五殿下了？要是五殿下知道后生氣……”
云蘇似笑非笑道：“你真以為他傻嗎？他都主動跑來告訴我徐家的丑聞，擺明了就是想摻和一腳，我帶上他讓他做人證，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要不然，從酒樓分開后，五皇子又何必掩耳盜鈴地一直跟著她？
秋荷這才明白過來。
“走吧，趁著五皇子去醉仙閣，我們先辦我們的事。”云蘇不經意往街道上看了一眼，轉身往小巷里走去。
秋荷恭敬地跟在后面。
主仆二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小巷中。
這時候，斜對小巷的街道另一邊，隱蔽的墻角處忽然有陰影閃過。
身穿布衣的男人壓緊了頭上的斗笠，帽檐陰影下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主仆倆離開的小巷。
男人陰冷地一笑，低頭轉身匆匆離開了。
另一邊。
五皇子大搖大擺地領著幾個侍衛到了醉仙閣門口。
站在高高的臺階上，他叉著腰仰頭看著七層的酒樓，意氣風發地伸手一指：“今天本少爺就帶你們去吃香的喝辣的，想喝多少喝多少，走！”
“……”王府的侍衛們。
醉仙閣一層大堂里人滿為患，熱鬧聲伴著酒香脂粉香撲面而來。
五皇子看也不看，進門就直奔樓梯去，一邊大步走著一邊回頭朝侍衛招手：“這邊，你們快點……”
侍衛臉色一變：“五少爺，小心！”
但提醒晚了一步。
五皇子剛走上一半樓梯，砰一聲，就跟樓上正下來的客人撞上了。
對方身形高大，下樓也急，猝不及防的撞擊頓時讓五皇子身形后仰，瞪大了眼睛雙手撲騰，眼睜睜往樓梯下摔。
五皇子嚇得嗷嗷大叫：“啊，救命……”
最后一個字還沒說完，緊追在后面的侍衛撐著桌子縱身一躍，從一桌客人頭頂上飛過，趕在五皇子摔地之前一把托住他的背，手臂一發力，瞬間把五皇子后仰的身體又推了回去。
五皇子雙手一撲騰，被推得往前傾，重新站穩在臺階上，本能地抓緊了扶手。
幾名侍衛連忙跑過來：“五少爺，您沒事吧？”
五皇子眼睛瞪得圓溜溜，俊秀的臉上卻沒多少害怕，反而興奮地轉身拍了拍侍衛的肩膀：“行啊你，不愧是堂哥府上的人，動作就是快，謝了。”
侍衛沉穩道：“少爺客氣了。”
“我回頭一定跟堂嫂好好夸你！”
五皇子豎起大拇指，這才轉頭往上看撞自己的客人，不滿地嚷嚷道：“我說你，下個樓走那么快干嘛？撞到人多危險……”
他話還沒說完，目光所及之處就看到了一具高大健壯的身形，幾乎有近兩米高，站在樓梯上就跟一頭熊似的，把樓梯都給擋住了。
五皇子的目光下意識往上抬，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跟壯碩身材完全匹配的兇狠的臉。
寬闊的下巴，滿臉橫肉，五官粗獷又野蠻，倒豎著眉毛瞪著他。
男人的一只左眼泛白失明，被一道陳年疤痕貫穿眼睛，更顯得整個面容煞氣十足，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五皇子。
五皇子咕嚕咽了口唾沫，對比了下男人一個頂自己兩個的胳膊和拳頭，原本指控的語氣瞬間變弱了：
“那個，我是說，下樓不要走太快，萬一滑倒了很危險……”
“少爺！”侍衛立刻上前，半擋在五皇子身前，有些警惕地看著眼前的刀疤男人。
這人看著就不像是普通百姓，穿著布衣也不像是富商或貴族。
一身的兇悍氣息……
難道是貴人身邊的打手？
屈老大此時剛從頂樓包間下來。
燕錦已經從暗梯離開了，屈老大不是包間的主人沒資格走暗梯，只能沿著大堂樓梯下來，因為一邊走一邊琢磨著事，他沒注意樓梯下有人，一不小心就跟五皇子撞上了。
目光掃過五皇子身上穿的絲綢錦袍，頭上戴的金絲玉冠，還有腰間掛著的成色極佳的寶石絲絡和玉佩，屈老大挑眉嘖了一聲，撇撇嘴角。
一看就是貴族出身的小少爺，身邊還帶著保護的侍衛。
這一身打扮，換從前都夠他們全寨子的兄弟瀟灑好幾年了，比他們那位四少爺看著還要貴氣……
屈老大手癢地動了動指頭，看著五皇子渾身上下的值錢貨兒，以前當土匪的老毛病差點犯了，直到侍衛上前擋住五皇子，他才猛地清醒過來。
要是在醉仙閣里搶了人，出門就得被官兵逮住，四少爺知道了也不會救他，這動手可不劃算。
嘖，京城的破規矩就是多。
要是在南地碰上這樣的肥羊，他說什么都得宰上一把……
屈老大心里不滿地想著，又眼饞地多看了幾眼，冷哼道：“小子，走路長點眼睛，免得撞到人摔死自己！”
“你說什么呢！”侍衛冷喝道。
屈老大咧開嘴，笑得兇狠：“怎么，我說得不對嗎？”
五皇子見狀不妙，急忙擺擺手：“算了，也怪我沒看路，今天是來玩兒的別太計較，我們上樓吧。”
說著，他也沒理會屈老大，興沖沖地從旁邊走上去，朝侍衛招招手：“快點跟上。”
幾個侍衛警惕地看了眼屈老大，紛紛跟上。
屈老大哼了一聲，暗自嘀咕著“算你們運氣好”，隨即便下樓出門去了。
雙方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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