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蕭炎沒有和他們廢話，直接踏著凸起的墻磚，上了城墻。
云青瑤不知道他上去后發生了什么事。
但七八個侍衛被他殺了后丟下來城墻。
云青瑤帶著那位死了孩子的婦人，進了城內。
那婦人本來就只是吊著一口氣，現在孩子死了，她已經毫無求生欲。
蕭炎從城墻上下來，那些官兵跟在他后面，躬身哈腰不敢抬頭。
蕭炎根本沒有自報家門，他們就已經主動開門投降，葉淵看著這些人唾棄不已。
“狗東西，縣令呢？”葉淵將一個領頭踹翻。
那領頭的趕緊讓人去請縣令，又貼上來，想問問這幾位氣勢不凡的人是誰，可又不敢，躬身跪著。
大家客棧入住。
可等大家吃過晚飯，云青瑤和客棧的東家問清楚災情的事情，縣令也沒有到。
“幾位等縣太爺，怕是等不到。”掌柜回道，“朝廷派了賑災的大人，聽說明天要到。”
“現在縣太爺肯定去布置行宮了，好迎接朝廷來的官員。”
云青瑤凝眉。她剛才進城的時候，東平縣內沒有受災，街上沒有看到百姓，相對比較平靜。
就是因為這種平靜，才讓她遍體生寒。
這不是兩個國家，要考量得失，這是毗鄰的兩個縣，一個縣發生了水災，另外一個縣非但沒有伸出援手守望相助，反而事不關己，袖手旁觀。
這太讓人寒心了。
“現在時間還早，為什么街上一個人都沒有？”云青瑤問掌柜。
“縣太爺不給出來。大家也沒心思出門，現在街上的米面漲了十倍至多，大家日子都過不下去了，誰還有心思出門逛街。”
掌柜說著，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慘啊，太慘了。”
“凡陽一個縣六萬人，聽說、聽說去了一大半。”
說著掩面，蹲在地上壓抑著哭聲。
他家是凡陽的，雖說嫡親的人都搬到東平來了，可是遠親都在那邊，現在已經找不到人，生死不知。
蕭炎負手立在客棧的門口，外面的雨一直沒有停，他回頭云青瑤道：“我親自去一趟縣衙。”
“公子，您、您不能去。”掌柜拉著蕭炎，“您要是為了凡陽賑災的事，您去了也是白去，說不定還要丟了性命。”
“現在，現在就盼著朝廷來的官是個人，能做點好事，否則......”
否則，凡陽剩下的六萬人也得死。
不被洪水沖走，也要餓死、病死在外面。
“現在百姓都安頓在哪里？”
“因為不給來這里，所以他們都聚集在角力縣里。但那邊一下子接手六萬人，那邊估計撐不了幾天。”
蕭炎微微頷首，叮囑云青瑤好好休息，他和雷云撐著傘離開了客棧。
掌柜焦急不已，想勸可人已走了。
云青瑤停在門口，看著黑漆漆安靜的街道，她問掌柜：“在兩縣之中，可有安全的地方，比如寺廟等處？”
掌柜說有。
“有一個法華寺，就在前面的山腳。”
云青瑤打算明天白天去看看。
她讓掌柜幫忙找些身強力壯的年輕人來，掌柜不懂云青瑤要干什么，但卻不由自主地去聽她的。
這一夜，云青瑤和蕭炎沒見上，他們各自忙著。
第二天雨停了，云青瑤帶著二十個年輕人，推著板車去了法華寺。
在更遠的官道上，東平縣令王仁田正一身躬身哈藥地站在馬車下面，給車里的官員行禮。
“馬大人，這一代就是凡陽的境地，再往前去一點就是溧河水災的地方。”
其實不用將，因為車里的人只要掀開簾子，就能看到不遠處的一片汪洋。
“嗯。”車里的馬超明掀開簾子隨便看了一眼，“進城吧，這地上泥濘臟死了。”
王仁田立刻帶著馬超明進了東平縣。
在最好的館子里，擺下了宴席，又喊了陪酒的文人墨客，還有漂亮女子。
席間觥籌交錯，沒有人提賑災半句。
許久后扯席，又叫了小娘子上來唱曲子，大家喝茶聽曲聊天。
守門的小兵來回王仁則的話：“大人，東城門外的災民都去法華寺了。”
“這一定是因為馬大人來了，還是馬大人能力超群啊。”王仁則道。
馬超明擺著手：“哪里哪里，都是王大人治下有功。”
“本官回京后，一定給你美言。”
過了一會兒小兵又道：“大人，法華寺有人在問診施藥，還抓走了咱們縣令十幾個大夫，都押在那邊。”
王仁則皺了皺眉頭，意識到事情有點不一般。
過了一會兒，又有人來回報：“大人，城外的糧倉，被人開了，現在糧食正往法華寺運送，一寺百十個僧人開始架柴煮粥了。”
“開我們的糧倉？”王仁則蹭一下站起來，“豈有此理，誰放的糧？”
小兵哪里知道，紛紛搖頭。
“大人，您要為下官做主啊。”王仁則求馬超明，“如今天災，這些糧就是東平百姓的退路。”
“現在居然有人直接去搶。”
“這就是強盜，這就是土匪！”
糧倉是不是百姓的退路不知道，但糧倉一定是縣令的腰包。
他只要開了糧倉倒一手，這些糧就能以平時十倍的價格賣給百姓。
馬超明當然懂，他冷笑一聲，道：“朗朗乾坤，本官倒要看看是哪個賊子，在乘亂作禍。”
“點兵，去法華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