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清晰了?
蔣天明心中一驚,收好手里的無字書,也跟著滿院人朝著正堂聚集而去。
所有人落座完畢,北宮玥環視眾人,點了點桌上的案卷:
“前知府陳鐘心懷不軌,意圖造反;被邪魔外道利用,釀成慘禍!”
“陳鐘宦海浮沉二十年,善于巴結鉆營。五年前,因所依附權貴倒臺,也跟著受到貶謫,來到歷陽為官。”
“他自認為再無翻身的可能,牢騷滿腹,心中越發怨恨。”
“加上不知從哪聽來些狂悖之語,以致起了反心!”
“隨后,他四處密謀聯絡,結交豪強。”
“最終,不知怎么跟邪道產生了交集,成為受人利用的卒子。”
“衙役們一致說,從陳鐘請回石獅子雕像開始,行為逐漸變得異常。”
“最后一次升堂之后,陳鐘就瘋瘋癲癲,閉門不出,寫了一道奏折送往京城。陛下看后大發雷霆,派人將他押往京城問斬,家眷刺配偏遠的丹州大營為奴。”
“陳府慘案不過是一個引子,這伙賊人隨后又在北、東、南釀成更大慘案,召喚邪物,想要用整個歷陽城百姓的性命挑起反叛的第一桿旗。”
“好在蔣天明及時看破,縱然財物損毀,而百姓傷亡不大,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
說到這里,北宮玥長嘆一聲。
“這伙人很狡猾,甚至沒有派遣任何一位成員露面,只使用了傀儡紙人,隨后焚毀,斷了我們的線索。”
“我已將整個事件上報,上方給予高度重視,并發來反饋信息——”
“這個神秘組織,叫做‘嬗天神教’!”
嬗天神教?
蔣天明心里咯噔一下,咬牙切齒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
“……我手臂上的怪眼,就是他們弄的?”
坐在人群最外圍,他悄悄在桌子底下握緊了右手臂,臉上肌肉變得緊繃。
北宮玥敲了敲桌上一冊文卷,繼續道:“嬗,就是‘更替、蛻變’的意思。”
“有兩重含義,一是‘自然演變’,二是……‘禪位’!”
“他們的教義是,天道的輪回是有定數的。”
“正邪交替,就像陰陽輪回一樣自然而然。但正道氣數將近時,就是他們自然而然接管天道之日!”
此話一出,整個廳堂內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變得愕然!
“不應該啊……”
蔣天明身旁幾人忍耐不住心中驚愕,躲避北宮玥的目光,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對啊,當今陛下繼位才二十年,春秋正盛,海內太平……”
“這種教派怎么這時候冒出來?難道是……又要?”
“又要靈氣重置了?”
“噓!”
北宮玥橫掃一眼,這邊立刻沒了動靜。
她站起身,俯視全局:“除了歷陽,他們還在另外兩座城中犯下了罪行!”
“很有可能,這只是一個開始!”
“他們精心策劃至此,一定還會有更大的陰謀!”
“接下來,我們的工作重心就是,配合上方!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謹防慘劇再次發生!”
蔣天明神思恍惚,自動忽略了身邊交頭接耳的幾人。
他悄悄開啟占卜,黑色薄霧漸漸蒙住他的視野。
一片朦朧中,右手臂上的眼珠緩緩浮現,咕嚕滾動一周。
“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至少知道名字了,就有了方向!
“這次事件中,蔣天明立了大功。”
啊?
突然,他聽到北宮玥念到自己的名字。
蔣天明慌忙退出占卜視角,唰地抬頭。
“我一并向上方報告了,給你申請功勛。”
“……多謝北宮大人。”他在眾人驚訝羨慕的目光中站起身。
下一秒,他就被遞到眼前的紅托盤震驚了雙眼:
“紋銀五兩,這是獎金。”
……
“恭喜啊!”
蔣天明捧著托盤走出大門,立刻就被老褚和于東圍了上來。
“今天你正式加入欽天監,從此咱們就是兄弟了!正好也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我們哥倆不得請你喝一杯?”
兩人一左一右搭著蔣天明的肩,他當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哪能讓你們請?正好新發了銀子,我請!”
“地方你們挑!”蔣天明爽快道。
“那就……讓兄弟破費了!”
三人勾肩搭背,迎著墻外晚霞,朝北邊而去。
城北花街雖然被燒毀了,但外圍酒肆沒有受到影響,三三兩兩還在營業。
老褚兩人愛喝酒,但向來沒錢,好不容易逮著機會,剛入夜就喝得醉醺醺的。
“兄弟,真夠意思。”老褚滿面通紅,舉著酒杯道。
“等我倆這月發餉了,輪到我們請你!”
于東也喝得迷糊,“下次,估計里面就修好了。外面的館子不行,差遠了。”
說起街內,老褚眼神飄忽,咧嘴一笑:“下次請你到我常去的那家,還有唱小曲的呢,嘿嘿……”
說著,一陣琵琶聲由遠及近傳來。
清脆悅耳,有如山間清泉。
兩旁的客人不由自主都被這美妙的聲音吸引,同時抬起頭。
一頂轎子緩緩通過,琵琶聲就是從里面傳出來的。
轎上珠簾隨著節奏一搖一晃,一個穿著淡綠色紗衣的美麗女子在珠簾后若隱若現。
嘩……
兩旁客人都看呆了,本能發出驚訝的喧嘩。
“翠屏樓的大火連帶了隔壁雅心樓,急著用錢補修,老板娘把重金培養數年的寶貝拿出來公開競價!”
一個小廝跟在轎子后面邊跑邊喊,所過之處,引起一片更大的嘩然!
“三天之后,就是這位清嬋姑娘出閣的日子!”
“歡迎各位貴客光臨雅心樓!”
清嬋的隊伍剛走遠,兩邊一下子就炸開了,議論紛紛!
“她可是這條街上琴藝最好的!”
“貴公子們惦記她很久了,三天后的競爭場面肯定精彩!”
“聽說有人已經暗中出價了,紋銀一百兩!”
“這么高?!”
四周酒客立刻就被這小道消息吸引。
老褚和于東也這驚鴻一瞥的美貌驚呆了,兩眼發直,杯中米酒頓時沒了滋味。
“看我干啥,”蔣天明搖頭一笑,抓起筷子繼續吃菜,“這客我可請不起。”
“我們也沒這福分享受,”老褚訕訕一笑,“我們啥命自己心里清楚,燈一吹誰都一樣。”
菜冷酒盡,老褚于東互相攙扶著,朝燈火隱約的街內走去。
“不再……再玩會了?”老褚迷迷瞪瞪道。
“不了,我行李還沒收拾呢。”蔣天明搖頭。
順著模糊的記憶,他再次站在一道狹窄的木門前。
他并沒有回欽天監,而是來到了曹家巷子。
后巷停了一輛牛車,一臉疲憊的中年女人正用盡全力將幾個大包袱綁上車,車上坐在三個睡眼模糊的孩子。
“官爺,你怎么來了?”
看見蔣天明,她一臉驚訝。
“你男人的案子,有結果了。邪道作亂,害了城里不少無辜人,你男人就是其中之一。”蔣天明道。
女人沉默地聽著,半天,終于用袖子擦了擦臉上臟污的淚痕。
蔣天明伸手解下腰包,遞了過去:
“這是朝廷給你的。帶著孩子找個安靜地方吧。”
“……多謝,多謝朝廷!多謝官爺!”
蔣天明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獎金剛到手,還沒捂熱,就花出去了。
還得再賺!
他看了一眼手臂。
有了追蹤方向了,事情總會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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