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昀婉眉眼里泛著一股愁云,蹙了蹙眉:
“母親說,皇上老是讓她做一位合格的皇后,用一座后宮鎮壓住了她。
您和她吵架了不開心了,可以去別宮找其他妃嬪解悶,
可她呢,只有自己一個人坐在偌大的宮殿里落淚。
您有三宮六院,她不敢多講一句,
可一枚契丹王族的戒指,就令你對她大發脾氣,毫無信任。
她說自己累得很,還不去冷宮的好。”
崇慶帝苦笑,松散的華發垂在肩頭,瞧著倒是多了一絲蕭瑟之感:
“都是朕的錯……
可是做帝王,看似權力滔天,可只有人坐了上去才明白有許多的無奈。
坐在那把龍椅上,就不敢信任任何人,直到將懷疑變成一種習慣。”
司徒堯陰冷的道:“說到底,還是母親心軟,沒幾刀子捅了你自己做太后。”
華昀婉看了司徒堯一眼:“阿堯,少說兩句吧。”
司徒堯冷戾眸色收斂了幾分,不再言語。
崇慶帝看出這二人端倪來:
“朕此刻才明白,為何丹云死活都要保住你。
因為只有保住了你,司徒堯這頭狼,才有人牽。”
“阿堯……”
崇慶帝喚著司徒堯,這個最令他頭痛的兒子,也是最愧疚的。
司徒堯神情卻很淡漠:“有話快說。”
崇慶帝:“朕與你母親最開始的割裂,其實是始于在世家的問題上。
你母親主張團滅世家群,而朕卻選擇了懷柔之道。
這一國策,如今看來,是大大的錯了,是朕這么多年軟弱了。
要不然也不會將這爛攤子留給你兄弟二人收拾,朕,不是一個好皇帝。”
司徒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并不作聲。
崇慶帝又道:
“朕不愿你南征還有些私心,這么多年對你的虧欠是最大的,所以朕不愿你去送死。
朕寧愿冊封溫靜鳶的兒子為太子,也不愿你去送死。”
司徒堯長眉緊鎖起來:
“你的私心,你的軟弱,你的搖擺不定,已經害死許多人了。”
崇慶帝眼眶里噙著淚:“朕是皇帝,也是人,哪能做到事事都公事公辦啊。”
“阿堯,你能原諒朕嗎,這個失敗的父親?”
崇慶帝眼角的淚落了出來,眼巴巴的看著他,
期許一點兒子的原諒,好讓自己走得快活些。
司徒堯面色陰沉下來,冷峻神色里,那英挺的下巴依舊鋒利無比,戾氣深深。
華昀婉目光落到司徒堯的身上,
她很明白司徒堯此刻內心的掙扎,不過她是懂他的:
“阿堯,遵從本心吧,不愿讓自己為難那就不為難。”
司徒堯看了看華昀婉:“我本以為,你要勸我說好聽的呢。”
“你就說你自己想說的。”她道。
司徒堯定睛看向垂垂老矣的皇帝:“我對你,唯有恨。”
崇慶帝似乎早已料到這個答案,眼睛看著明黃色龍床的頂端,笑出了聲:
“好,好,你跟李丹云一模一樣。朕也不再奢求原諒了,一切都是因果。”
殿外有人鬧騰了起來,死活都要闖進來。
崇慶帝道:“讓所有人都進來吧。”
溫靜鳶沖在第一個,身后緊緊跟著司徒沐,那位新太子。
溫靜鳶戴著面紗,可她額頭上已經有明顯的潰爛膿瘡,遮也遮不住。
她此刻前來,只為一樣東西。
崇慶帝淡淡掃了一眼她:
“傳位詔書,此刻就在朕的枕頭底下。朕知道,你所有的目的就在于此了。”
溫靜鳶笑了笑:
“臣妾倒也不是很心慌,根據北齊皇位繼承的律法,
即便是有皇太弟在,先繼位的那也得是皇太子不是嗎?”
顧太后走上前來:
“賤人,要不是看著你溫家軍在前線抗敵,哀家第一個殺了你!”
崇慶帝費力的撐著身子,從枕下拿出來了傳位詔書:
“小胤,你過來宣讀吧。”
司徒胤走上前去,打開錦盒時,發現有兩份傳位詔書。
溫靜鳶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華昀婉走到司徒堯的身邊,袖袍下的手緊緊與司徒堯寬厚帶這些干繭的手掌相扣。
她的玉掌柔軟無比,帶著一股安心的觸感。
司徒胤打開第一封傳位詔書: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皇六子克己復禮,深肖朕躬,有承繼大統之姿。
封儲君以來,監國有治,實乃君王之量。
故,朕將北齊皇帝位傳之太子司徒沐,欽此。”
眾人安安靜靜站在那里,司徒堯面色沉靜,并未有什么起伏。
唯有溫靜鳶,得逞的樣子,令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狂放的情緒。
“臣妾謝過皇上,皇上英明。”
溫靜鳶拉著沐太子跪在地上接旨。
司徒堯淡聲道:“皇兄,念第二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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