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注意到她的目光，沈灼微微撐起身子，“怎么？”
“沒什么。”阮梨清淺聲回答，抬手就關了燈。
只是黑暗中，沈灼呼吸的聲音似乎格外明顯。
沙發的質量不是很好，稍微一動，就會有窸窸窣窣的響動。
莫名的，阮梨清突然覺得似乎沈灼的存在感太強了點。
她捏著被子翻了個身，閉上眼，不再去想沈灼的存在。
這一夜，有些難入眠。
次日清晨，阮梨清是被電話吵醒的。
她昨晚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手機嗡嗡的響著，她揉著眉心接起，正想說話，突然想到什么，看向了旁邊的沙發。
沈灼還在睡。
那么憋屈的姿勢都能睡著，可見的他這幾天有多疲倦。
阮梨清掀開被子下床，去衛生間接電話。
是羅文和她匯報的一些工作上的問題。
現在她和阮境白都不在南城，公司的事情就又交給了羅文處理。
阮梨清接完電話，就直接洗漱。等她再出來的時候，沈灼已經醒了。
他衣服凌亂，頭發也翹起來幾絲，看著有點不修邊幅。
阮梨清幾乎沒見過沈灼這樣稱得上邋遢的模樣，她淡聲提醒：“不回南城的話，就趁早訂好酒店。”
沈灼嗯了聲，抬腿去洗漱，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蘇洲的早點精致，阮梨清打包了一份準備帶過去，就聽見沈灼問：“現在過去？”
她點頭，“醫院里的專家今天會來會診，早點過去比較好。”
沈灼點了下桌子：“再吃點。”
阮梨清吃的很少，就兩塊蝦餃。
她頭也不抬，“不用，我不餓。”
沈灼頓了下，隨即停下動作，聲音淡淡：“那走吧。”
阮梨清問，“去哪？”
“你不是要回醫院嗎，我和你一起。”
阮梨清下意識拒絕，“你別去添亂了。”
阮元呈的心結已經有沈灼了，再讓他去，阮元呈指不定還要怎么樣。
阮梨清捏了下眉心：“你要是沒事，就回南城，我會處理好這邊。”
沈灼不動，他說道：“你處理不好。”
如果她能處理好，也不至于這么多天都還沒結果。
沈灼說完就起身出去，看上去比阮梨清還著急。
無法，阮梨清只能跟著他出去。
“沈灼，你沒必要這個時候添亂，我爸爸多不想看見你，你不知道？”
直到進了醫院，阮梨清還很抗拒他一起過來。
然而沈灼卻說，“我知道該怎么勸他。”
阮梨清著急，“沈灼，你別犯渾！”
沈灼沒出聲。
阮梨清還想再說什么，卻看到莫蘭過來，她也就不好再和沈灼吵什么，只能冷著一張臉快步過去。
莫蘭自然看見了沈灼，她頓了片刻皺眉問阮梨清：“你怎么又把他帶來了？”
“我不會讓爸爸看見他的。”阮梨清吸了口氣，低聲保證。
然而這保證還是沒用，因為沈灼和莫蘭打了聲招呼好，就徑直敲開了病房門。
阮梨清想阻攔都沒來得及。
偏偏沈灼還要說一句，“清清，阿姨，麻煩你們在外面等我一會，我想和叔叔單獨聊聊。”
話都到了這份上，也沒其他法子，只能任由沈灼行為。
莫蘭指著病房門問阮梨清：“這……”
阮梨清也盯著那扇門，她唇角緊抿，一言不發。
如果沈灼又把阮元呈刺激到了——
如果阮元呈因為這事更加拒絕治療——
如果阮元呈徹底厭惡沈灼……
阮梨清閉著眼，獨自思考了多種可能性，每一種都讓她臉色難看的不行。
她放在大腿上的手指慢慢蜷縮起來，指節略微發白。
病房門關上了有半小時，阮梨清的心也跟著沉了半小時。
直到醫生來查房，病房門才打開。
沈灼面色冷淡的站在門口，而阮元呈臉色卻冷硬黑沉。
阮梨清看著沈灼，冷著臉就要開口，卻見沈灼對她搖了下頭，低輕聲說道：“等下來說。”
阮梨清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抬腿就進了病房，正好聽到阮元呈沒好氣的說道：“我同意治療，我愿意配合，什么時候開始都行。”
話是好的，但是那語氣實在太差。
阮梨清下意識就看向身后的沈灼，狐疑開口：“你和他聊了什么？”
沈灼黑眸幽幽，“想知道？”
“你說呢？”
“我說他要是好不了，我就讓你和我結婚。”沈灼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神情未變，但阮梨清還是捕捉到了他眼里一閃而過的自嘲。
她抿著唇角，沉默了許久，才吐出來一句，“有病。”
沈灼不置可否，反問道：“現在不用擔心了吧？”
阮元呈只要答應配合，一切都好說。
阮梨清去樓下交了費用，阮境白陪著他做各種檢查，莫蘭也開心起來。
唯有沈灼，自己默然的跟在阮梨清后面跑上跑下，卻沒人注意到他似的。
一天的檢查結束，醫生說大概明天就能出結果，到時候可以做具體的方案安排，阮梨清這才松了口氣。
剛和莫蘭打了招呼，準備回酒店，就被莫蘭拉住袖子。
莫蘭指了指拐角處的長廊，“他也累了，跟著忙了一天，你替我和他說聲謝謝。”
沈灼靠坐在長椅上，閉著眼睛休息。
醫生護士在他面前匆匆走過，也沒能將他驚醒。
阮梨清想起，昨晚那樣的環境下，他都能睡著。
她垂下眼睫，掩蓋住眼里的復雜情緒，和莫蘭說了聲就離開。
她在沈灼面前停下，皺著眉叫了他一聲，“沈灼？”
沈灼很快驚醒，抬眼擰眉看向她，漆黑的眸子里帶著遮都遮不住的倦意。
阮梨清一頓，聲音輕柔許多，“回去休息了。”
一出醫院，沈灼就說，“我明晚的飛機回去，我看看附近有沒有其他的酒店。”
阮梨清嗯了聲，“先去吃飯。”
忙了一天的檢查，大家都沒怎么吃東西。
阮境白剛剛就去給莫蘭買晚飯了。
沈灼也不推辭，跟著阮梨清慢慢走著。
只是在紅綠燈前停下的時候，他突然聽見阮梨清的聲音：“他們其實沒那么不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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