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寒門禍害 > 第1640章 裕王的回禮

添加到主屏幕

請點擊,然后點擊“添加到主屏幕”

    一段美妙的音符在殿中響起,旋即這個八音盒被宮人送至裕王的案上。

    大明的官員都是如此驚訝,那些南洋的使臣自然更加震驚。他們本以為一路的見聞足夠震撼,但看到世間竟然還有如此神奇的東西,亦是被那個物件牢牢地吸引住眼球。

    由于國情不同,大明的制造業偏向于紡織、農具和交通工具等,服務的對象多是普通大眾,反觀西方的制造業更多是服務于貴族或是剛剛興起的航海探險事業。

    或許正是基于對未知的探索精神,亦或者是要討好于貴族階層,彈簧和發條的技術相繼出現。正是基于彈簧和發條的誕生,從而奠定了西方的機械業基礎。

    到了如今,西方制造業不僅推動了熱武器的發展,而且誕生了新興的鐘表業,更是出現了這一種神奇的音樂盒等產品。

    裕王雖然對音樂不甚感興趣,但看著這神奇的物件竟然能自行發出美妙的音符,亦是驚訝地打量著這個神奇的八音盒,臉上浮起了震驚的表情。

    他雖然很早以前就聽說過佛郎機人,但總體的印象還是野蠻和落后。只是看著案上這個神奇的物件,讓他感到佛郎機人并不像是南邊或北邊的蠻人,而是擁有著神奇創造力的人。

    加斯帕將裕王的反應看在眼里,頗為得意地拱手道:“此八音盒是我葡萄牙匠人精心打造,今外臣獻給殿下,還請殿下笑納!”

    禮物的輕與重,除了一昧的昂貴之外,更是講究一個稀奇。

    昔日宣紙剛剛出現之時,便出現了“江東紙貴”的盛景,當時的宋代詩人王令寫道:“有錢莫買金,多買江東紙。江東紙白如春云,獨君詩華宜相親。”。

    雖然這個小小的八音盒并非金銀之物,但它能夠自主發聲,在大明怕是再難找到第二個,故而這可謂是一份重禮了。

    裕王的眼睛被這個八音盒牢牢地吸引,又是朝著林晧然望了一眼,這才對著加斯帕回應道:“呵呵……如此的話,本王便是卻之不恭了!”

    加斯帕看到這份禮物達到了預期的效果,仿佛看到了天主普照這個國度的曙光般,亦是忍著興奮地退回座位之中。

    隨著加斯帕退了下去,南洋的其他使臣紛紛出列進行獻禮。

    蘇祿國的南王送上了一串大珍珠,八打雁部落的拉坎杜拉送了一顆血紅的寶石,宿霧島最大部落的酋長拉杜哈爾則是送了一個大犀牛角等。

    不得不說,南洋東邊島嶼的部落首領其實普遍很窮。他們連最基本的農業基礎都沒有,而能夠拿出手的東西,則是當地的珍寶或者是大型動物身上的物件。

    對此,大明這些官員早已經習以為常,甚至都能猜到他們會送上什么樣的禮物。在感到一陣天朝上國優越感的同時,亦是鄙夷這幫南洋的土鱉。

    來而不往,非禮也。

    大明朝歷來喜歡打腫臉充胖子,這亦是為何劉大夏燒寶船圖紙的原因。

    在朝貢貿易中,大明歷來做的都是一個虧本的買賣。不管南洋的藩國使臣送了多少貢品,大明總是要高出對方兩三倍的價值進行回禮,而貢品往往又收入皇宮,花費則是出自于國庫。

    現在這些南洋使臣給予裕王送禮,裕王自然同樣需要進行回禮了,只是秉承著大明的光榮傳統,還不好占這些南洋使臣的便宜。

    只是裕王的經濟實力比景王還不如,他雖然同樣被封為藩王,但卻沒有任何封地,收入全部來自于親王祿米和賞賜。

    受到朝廷財政的拖累,裕王的祿王一度被嚴嵩父子克扣,而來自于皇上的賞賜幾乎等于無,而諾大的王府卻是一個龐大的開支,手頭可謂是捉襟見肘。

    若是編制一個大明親王財富倒數排名榜,裕王必然高居前列。

    不過這個事情早有了安排,林晧然為裕王解了困,早已經替裕王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且準備了禮物。堂堂的儲君如果拿不出回手禮,確實是有失大明的大國風范。

    林晧然發現裕王望向自己,便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而裕王微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緊張的情緒,對著在場的南洋使臣道:“諸位使臣遠道而來,本王亦是為諸位使臣準備了一份禮物!”

    加斯帕等人聽到有禮物回贈,亦是生起了好奇之心。

    他們到京城已經有了一段時間,對京城的形勢早已經打聽清楚,特別得知要前來裕王府面見裕王,更是要了解裕王的情況。

    雖然他們知道這位裕王算是無名有實的儲君,已然是大明未來的皇帝,但他現在的手里并沒有實權,心知回贈的禮物斷然不會太貴重。

    正是如此,蘇祿國的南王只是送了一串比較普通的大珍珠項鏈,只希望不要“賠”得太嚴重。

    話音剛落,一個個宮女手捧著精美的盒子走上殿來,將盒子紛紛輕放到各個使臣的案上。

    拉坎杜拉等人則是好奇地打開了精美的盒子,當看到盒子中金光閃閃的東西之時,卻是有人脫口而出地道:“此物當真是巧奪天工啊!”

    加斯帕和西蒙亦是打開了精美的盒子,只是看到盒子的東西之時,卻是神色復雜地抬頭望向對面端坐著的林晧然。

    林晧然注意到對面二人投過來的目光,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尷尬,只是官場早已經練就了一張厚臉皮,卻是笑而不語。

    何賓等官員看到南洋使臣臉色的異樣,卻是一頭霧水地面面相覷。

    裕王卻是扭頭望了一眼林晧然,得到后者的點頭后,這才認真地說道:“這是我大明的珠江懷表!此物其實是計時器,能夠掌握一日的時辰,今本王便贈予諸位!”

    珠江懷表?

    何賓等官員聽到這個古怪的名稱,臉上不由得更加的困惑的模樣,卻是紛紛扭頭望向了林晧然,林晧然仍是笑而不語。

    在這個時代,可沒有什么專利保護法。

    正德年間,時任廣東按察使的汪鋐見識了葡萄牙人火炮的驚人威力,當即秘密學習并仿造了佛朗機火炮,從而擊敗了葡萄牙人。

    回京擔任刑部右侍郎后,汪鋐三次上

添加到主屏幕

請點擊,然后點擊“添加到主屏幕”

三次上疏嘉靖帝,推薦朝廷推廣佛朗機銃及蜈蚣船。為了證實佛朗機銃兇猛,汪鋐令何儒、楊三等帶著原先獲得的佛朗機銃進京實驗,從而推動了大明火器的發展。

    汪鋐都知道要剽竊葡萄牙人的技術,林晧然自是不會迂腐。

    聯合商團現在有資本和人才,特別早在他出任雷州知府便成立了雷州工匠院。在看到葡萄牙人弄出的鐘表后,林晧然當時便想要對這個腐朽的王朝做出一些改變,亦是讓雷州工匠院秘密進行仿造。

    論到技術型人才,葡萄牙自然無法跟著大明相比。現在聯合商團有了彈簧和發條的關鍵技術,哪怕是依瓢畫葫蘆,亦是能夠造出屬于大明自己的鐘表。

    正是在資金和技術人員的不斷攻關之下,雖然期間不免受到挫折,但最終雷州工匠院還是攻克了鐘表的技術,并且打造了一個珠江鐘表生產作坊,形成了一條珠江鐘表的產業鏈。

    由于懷表針對的是大明高端消費人群,珠江鐘表作坊卻是采用了金銀貴金屬,懷表的背部則是珠江字樣和牡丹花紋,各處還添加一些細紋,令到珠江懷表如同一件藝術品般。

    現如今,林晧然借著這個難得的契機,既能幫著裕王解了回禮的難題,又借此機推廣了珠江懷表,可謂是一舉兩得之事。

    加斯帕、加萊內爾和西蒙三人頗為復雜地望向了林晧然,這懷表原本是他們漂洋過海帶到大明的商品,是他們攻堅的一個利器,但現在卻給這個人仿造了。

    雖然這珠江懷表的精確度不及他們葡萄牙的懷表,但珠江懷表卻進行了本土化,更是采用金銀重金屬制造,吸引力已然在他們的懷表之上。

    完全可以想象,隨著這珠江懷表的橫空出世,大明的鐘表市場已經沒有他們什么事了,甚至這珠江懷表沒準還是青出于藍,從而銷回歐洲大陸。

    “如此珍重的東西,小臣豈敢接受,還請殿下收回!”

    “不錯,此乃金銀之物,還有如此神效,小臣萬莫不敢收下!”

    “此物小臣在廣東有幸一見,比之尚不如卻已要價千兩,此物必定更貴重,請殿下收回!”

    ……

    拉坎杜拉等人取出盒中的金懷表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卻是突然紛紛離開坐席,仿佛是早已經約好一般,朝著裕王行跪禮并進行推辭道。

    裕王看到這幫南洋使臣如此的反應,心里當真如同吃蜜般,卻是求助性地望向了林晧然。

    林晧然先是對著裕王輕輕地搖頭,旋即對著這幫南洋使臣朗聲道:“諸位使臣遠道而來,裕王以重禮侍貴使,乃殿下想跟貴國永結同好之意,諸位還是不要推辭了!”

    “小臣卻之不恭,愿兩國能永結同好!”拉坎杜拉等人交換了一下眼色,便是紛紛進行感激地齊聲道。

    裕王看著大家如此喜歡這個回禮,且這禮物為他爭足了面子,心里亦是頗為得意地笑道:“呵呵……諸使喜歡便好!”

    這一場見面會在歡快的氛圍中結束,加斯帕等人被馬車送回了會同館。

    裕王看著加斯帕等人離開,臉上的紅潮沒有退去。這是他出生以來,第一次參與朝中大事,令到他擁有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當然,他心里亦是明白,今日能夠取得如此重大的成果,則是多得了林晧然的相助。

    裕王正站在殿前,看著最后一名使臣離開,則是對著林晧然彬彬有禮地拱手道:“今日能夠如此順利,還多虧林大人了!”

    林晧然心里則是佩服高拱,當真是將裕王打造成了圣君,便是給旁邊的何賓一個眼色,微笑著說道:“這都是本官應該做的!珠江鐘表的掌柜亦是給殿下準備了五個珠江懷表,亦請殿下笑納!”

    “呵呵……那本王便是卻之不恭了!”裕王心里已經將林晧然當成自己人,當即便是拱手道。

    林晧然卻是有著另一個計劃,卻是取出一份手書道:“殿下,下官這些時日跟南洋使臣往來亦是商討了一些事情,還請殿下過目!”

    裕王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警惕,顯得不好意思地望向林晧然詢問道:“林大人,不知何事?”

    何賓卻是站在旁邊,便是好奇地伸長了耳朵,想要知道林晧然唱的是哪一出。

    林晧然微微一笑地道:“裕王私下一看便知!如果殿下以為尚可,轉呈給皇上便是;若以為不妥,那就付之一炬即可!”

    “好!”裕王則是答應下來道。

    “殿下,下官先后告辭!”林晧然朝著裕王施禮,便是帶著何賓離開這里。

    林晧然到了裕王府,在等候馬車的時候,便見到一個宮人急匆匆地奔向別外。對于這位宮人的去處,他的心里隱隱有了一個答案。

    裕王從皇宮搬出來立府后,高拱便成為了裕王第一任老師,足足九年的師生相處,令到裕王對高拱極為信任和尊重。

    哪怕高拱現在已經離開了王府,成為了大常寺卿兼掌國子監事,每當遇到什么大事,裕王都是要先行詢問過高拱。

    正是這一份濃厚的師生情,令到高拱在裕王繼承大統之時,擁有了跟徐階叫板的資本。若不是徐階不是省油的燈,怕是都沒有張居正什么事了。

    林晧然對裕王此舉早已經在意料之中,倒沒有過于放在心上,卻是登上馬車返回了禮部衙門。

    在處理這一件事后,另一件事亦是隨之來臨。

    四月十九日,這是廷推寧夏巡撫的日子。

    廷推的制度起源于成化年間,這得益于弘治帝的寬仁,將朝廷重臣和封疆大吏的人事任命權很大程度地給予了在京的大僚。

    只是到了本朝,這項制度遭到了剛愎自用的嘉靖帝破壞,幸得賢相徐階跟奸相嚴嵩不同,已然是將巡撫等官員的任命使又歸為廷推。

    為了更好地推動選舉的公正性,在確定廷推日子和邀請有資格參加廷推的大僚的時候,亦會將相關的候選人履歷以揭帖的形式送出去。

    在人選中,除了通政司右通議張偉外,毅然還有河南右布政司王崇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