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話有些肉麻，郭嘉不禁翻了翻白眼。
不過郭嘉還是命人牽來一匹馬，與曹操齊駕并驅，來到約莫五十步外的一處空地。不過為免曹操拼命，他始終間隔著十步的距離，以免反應不及。
“奉孝，這一世的你倒是身強體壯。”曹操見郭嘉馬術純熟，不禁感嘆道，同時話中也有一定的暗示。
他覺得郭嘉聽到這話該是一臉不解，隨后追問他緣由。
然而郭嘉卻是反其道而行之，笑了笑道：“那是自然，前世大業未成，今生嘉絕不會再英年早逝！”
他知道曹操是重生者，于是給了對方一個大大的驚喜。
果不其然，曹操聞言臉色驟變，隨后疑惑道：“此事可是劉備告訴你的？”
“非也。”
“莫非...”
“正是！”
郭嘉笑道：“曹公明明已經猜到答桉，為何不愿相信自己？”
曹操沉默片刻，嘆道：“奉孝，我究竟做錯了什么，讓你不愿再追隨于我？”
他此刻心亂如麻，今日會面本是他想泄露身份，給郭嘉一個驚喜，最后反而是郭嘉驚到了他。
郭嘉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何選擇劉備，也許是因為劉備先一步重生，且率先前往潁川招攬。
又或許是覺得曹操梟雄本性，不由自主生出敬畏之心，生怕最后落得與虎謀皮被虎食的下場。
“往事已矣，不必再糾纏。”
郭嘉認真道：“在下此行并非為了與曹公許久，而是給你指一條路。”
“哦？”曹操露出好奇之色：“愿聞其詳。”
“曹公若是兵敗，不必自刎，不必傷害親族，更無需焚壞城池，可引兵乘船東渡，重啟王圖霸業。”
郭嘉說完，從懷里掏出一卷書拋向曹操，這是他事先畫好的地圖。
雖然關于前世的記憶已有些模湖，但還是能記得大致方位，比例的。
曹操攤開看了半響，才問道：“此圖莫非是...”
“這才是整個天下！”
“所以，紅筆所圈是...”
“中原！”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曹操一臉難以置信，因為郭嘉筆下的中原比起天下竟是如此的渺小。
這豈不是意味著，中原之外還有無數土地嗎？
“曹公從未去過，如何知道這些地方不存在？”
“難道奉孝去過？”
“去過一些，總體來說走遍了各大洲。”
“奉孝以為操是三歲小兒么？”曹操生性多疑，哪怕是面對郭嘉也不會輕信，何況這一世的郭嘉與他并不在一條船上。
郭嘉反問道：“我知道曹公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可你想過沒有，前世為何沒有火藥這些東西出現？”
“這...”
曹操陷入了沉思，他其實也想過這個問題，最后只能歸咎于劉備得天庇佑，除了重生之外還得到了其他恩賜。
現在想來，也許這些東西不是劉備創造出來的，而是此刻現在他面前的郭嘉。
“奉孝，這火藥是你所造？”
“然也！”
“你是如何想出來的？”
“因為...前世嘉英年早逝后，魂魄曾有幸前往千年之后。千年之后，后人已不再憑借刀劍稱雄，而是火藥之流。”
郭嘉繼續道：“我之所以會提前為曹公指路，是因為你和丞相之間的科技差了千年，你贏不了的。”
“曹公是一代人杰，我實不忍看你就此隕落。與其死得窩囊，不如重拾刀劍，為大漢開疆拓土。”
“至少千百年后，后人仍會記得，魏武曹操率軍出海，為華夏又立一國！”
這便是郭嘉來見曹操的真正目的，他知道劉備一統天下后，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休養生息，至少十年，乃至二十年內不會輕易對外發動戰爭。
于是便相出了這個辦法，為曹操指明前路，幫他走向更大舞臺的同時，也為大漢探路。
這是雙贏的結果，因為在郭嘉的計劃中，劉備探索海外的第一方向應該是東南亞，這一點與曹操并不沖突。
還有，郭嘉心中存著另一個擔憂。
萬一將來劉備得后人不爭氣，讓大漢科技進入停滯狀態，曹操這一支也可以延續下去。
這也算是雙向投資了，如果有朝一日劉備和曹操的后人再次對上，就證明雙方的實力，疆土都有了極大的增長。
“奉孝欲讓我去海外建國？”
“只是為曹公想一條退路，若是你勝了，此事也就沒有繼續的必要了。”
“奉孝就這么有把握贏我？”
“漢軍必成，必勝。”
郭嘉以六字回應。
曹操嘆息，曾幾何時，他心中的夢是作為大漢征西將軍，為大漢開疆拓土。
他收起思緒，露出一抹笑容：“好，此事操記下了，若是有朝一日我敗了，絕不會自尋短見。”
“善。”
郭嘉亦微微一笑。
曹操想了想，又道：“奉孝就不怕功高震主嗎？”
這話絕非危言聳聽，郭嘉看起來只是個謀士，其實他的手已經伸得很長。
論官職，他是三公之一的當朝太尉。
論軍方地位，劉備麾下恐怕沒有哪個將領不認識他，或者不敬畏他的地位。
誠然，郭嘉從不沾染政事，可他與馬超，甄儼，橋蕤等人聯姻，這本身就是政治的延續。
可以說，現在的郭嘉在大漢朝廷中，實權只在劉備一人之下。
如果有朝一日劉備登基為皇，他便是無冕之相。
“多謝曹公關心，嘉自由安排。”
“奉孝莫非以為劉備是仁義之君，所以不會卸磨殺驢？”
曹操聽出郭嘉話中的隨意，不禁追問，同時又勸道：“劉備雖仁義，但若是有朝一日，他發現你威脅到了幼主，絕不會顧及君臣之情。”
他亦是一代梟雄，對于這種事看得最是透徹了。
數百年前，劉邦與他的那幫打天下的好友難道不鐵嗎？
最后如何了？
不還是該殺的殺！
天子一諾，萬金難買。
話是這么說，其實帝王的承諾才是不可信的，因為這份承諾不會重過整個國家。
郭嘉笑而不語，他當前不會告訴曹操，自己連養老的地方都找到了。
“今日便到此為止的，希望曹公不會忘記今日所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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