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醫生以前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因為我來圖雅也才五年。只知道許醫生在外科似乎很有影響力，不少外科的主治醫生都對他特別尊敬。一些外科的副主任、主任醫師與他說話都是客客氣氣。便是咱們急診科的婁主任、韓副主任都沒那么大的面子。”
這么說來，許醫生以前有可能是位外科大佬。
可能因為得罪了權勢人物，或者是犯了錯，被打進了急診科這個‘冷宮’。
周燦暗自猜想著。
“還有一件事特別有意思。有一次急診收治了一位重傷病人，需要緊急手術。專科主任級的醫師來了好幾位，最終好像請許醫生做了手術最關鍵的部分。”
這又是一個驚天大猛料。
專科主任級的醫師，隨便拿出一位，都能成為地級市醫院的王牌。
這等存在做不了手術部分，竟然被許醫生搞定了。
創造過傳奇的許一刀到底有什么樣的本領？
周燦現在對他是越來越好奇了。
“許醫生為人雖說嚴厲了一些，但是他對人其實挺好的，外科多個領域的水平也是極高。我早在兩年前就想拜他為師，他說我的天賦較差，呆在急診科不算壞事。偶爾有機會，也會指導我一些手術訣竅。可惜我的領悟力有限，手術思維也不夠靈活，水平提升緩慢。不過我仍然能覺到，進急診科兩年，手術能力、診斷能力都在許醫生的指導下提升了一大截。”
林醫生說到這些時，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對于天賦較差的他來說，能夠有這么大的進步，已經十分滿意。
“周醫生，說句交淺言深的話，你別介意。我看許醫生對你挺器重的，你應該抓住這種好機會，沉下心跟著許醫生學習。你的天賦遠勝于我，相信跟著許醫生學個幾年，一定會有不小的成就。”
林醫生真誠的對他說道。
“謝謝林醫生的金玉良言。放心吧，我不是那種好高騖遠的人，從我進急診科的那一刻開始，便已經決心在急診科好好干了。能得到一位許醫生這么好的老師，是我最大的幸運。我會好好珍惜的。”
周燦因禍得福，進了號稱‘冷衙門’的急診科，卻能得到一位實力與外科主任醫師一個級別的上級醫生悉心栽培。
他已經知足了。
就算進了權重科室，以他的學歷，根本不可能被主任醫師這么重視。
……
回到急診科，手術室內只有陸醫生與金銘希、唐玲三人給病人做手術。
病人的手掌被利器劃傷，他們正在做清創、縫合。
沒有主治醫生在場的情況下，陸醫生最多只能做一級手術。
“周醫生回來啦！你師父讓你先去搶救室，好像有一位昏迷的孕婦需要搶救。”唐玲對他說道。
“許醫生只是他的上級醫生，并沒說收他做徒弟，你別亂戴帽子。”陸醫生明顯為這事感到嫉妒，只是又不好明說，于是借機批評唐玲。
在手術室內，主刀有著絕對的權威。
老虎不在，猴子稱霸王。
許醫生不在場的情況下，陸醫生的地位最高。
他就是主刀。
盡管他只能主持一級手術，仍然威風八面。
周燦懶得聽這貨嘰歪，直接轉身出了手術室。
一路來到搶救室。
有個穿著十分考究，貴氣逼人的老太太正在焦急的向搶救室內張望。
周燦進搶救室后，發現婁主任、許醫生都在。還有兩位略有些臉熟的上級醫生。
以前在急診科實習時見過幾次。
那個瘦瘦的，高高的，背有點駝的中年男醫生是急診科的副主任——韓長青。別看他其貌不揚，卻是急診內科的主任醫師。
當然，可能這個內科主任醫師有水份。
但是能在圖雅評上主任醫師職稱，水份再大也差不到哪去。
另一位身材中等微胖，一頭棕色卷發的中年女醫生，是急診科的全科主治醫師。
啥叫全科？就是內外婦兒四科的病，全都能看能治。
不過一個人的精力時間有限，同時精通全科疾病的醫生，幾乎沒有。
她很大可能博而不精。
急診科這么多主任、主治醫生聚集在搶救室，這很罕見。說明病人的情況特別危重。
“婁主任好！幾位上級醫生好！”
周燦本著禮多人不怪的原則，主動問好打招呼。
“怎么連規培生也進來了？”韓長青副主任瞥了他一眼，皺了皺眉，語氣中透著一絲不悅。
這名孕婦的情況危急，診治卻沒有實質進展，他正煩著呢。
進來個規培生，這不是添亂嗎？
“是我叫他來的。”許醫生淡淡的開口。
即便面對的是科室副主任，許醫生仍是屹立如山，巋然不動。
周燦突然覺得，只要有真本事，哪怕只是一個主治，也可以很牛。
許醫生無論是直接以平輩的口吻給柳副主任打電話，又或者骨外科的主治醫生對他崇拜、敬重，又或者此刻用淡漠至極的語氣跟科室副主任對抗。
皆令人心馳向往。
“他叫周燦，是昨天我挑回來的。規培總成績第一，到急診科以后，表現也是亮眼。讓他參與診斷，也是對新人的一種培養嘛！”
婁主任也幫周燦說話了。
原本連正眼都沒瞧周燦的韓長青，扭頭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能夠連得兩位急診科權重人物賞識的規培生。
“你便是周燦？”
韓長青這話問得……特弱智。
婁主任都已經介紹了。
他還這么問。
無非就是自大的一種表現。想通過這種接近于半示威半敲打的方式，在周燦面前確立他的科室副主任、內科主任師醫地位。
“您叫我小周就可以了。”
周燦剛進急診科，現在還處于學習階段，自然不會為了這么點小事得罪科室副主任。
放低姿態，絕對是一種高情商的表現。
等到周燦將來成長起來了，就該輪到韓副主任仰望他這個小輩了。
“昨天就聽說你表現不俗，果然一表人才嘛！既然婁主任與許醫生都看好你，那就給你一個近距離觀看、學習我們診病的機會。好好珍惜，一般的住院醫都沒這個待遇喲！”
韓長青的話里行間，全是高高在上的前輩派頭。
給人的感覺，特別高傲自大的一個人。
周燦都不想跟這種人說話，只是點點頭，然后站到了許醫生身后。
“資料你先看看。”
許醫生不客氣的把資料拿了過來，塞到周燦手中。
這一舉動，惹得韓副主任與那位全科主治醫師再次打量周燦。
“呵呵，許醫生似乎對這位新來的規培生挺上心呀！”
“主要這小子膽小，不拿給他，肯定不敢主動去你們面前拿資料。”許醫生這解釋，絕了。
周燦開始迅速查看病人的資料，拍的片子。
這么多上級醫生在場，他不可能一直霸占著資料。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
“病人，女，36歲，孕期二十四周半，有高血壓病史，從家中乘坐出租車前往父母住處的途中，突然喊著不舒服，意識逐漸不清，隨后昏厥。送醫后，經查，病婦心率高達180，血壓192/120mmHg，胎心監測偏弱……”
高血壓病人本就屬于高危人群。
妊娠中的高血壓病人，那就更可怕了。
另外，病人的年齡超過35歲，屬于高齡產婦。
種種數據都足以讓專業的醫學人員感到心驚膽戰。
收縮壓高于180，就已經屬于三級高血壓。也是最嚴重的一級了。
病人的收縮壓高達192。
真不敢想像，她竟然能活著進醫院。
已經初步做了胸腹B超排查，頭部CT掃描。驗血是常規檢查項目，特別是這種急危重癥患者。只是化驗結果還沒出來。
尿管還沒插，無法獲取到尿液標本，應該還沒驗尿。
周燦看完所有的資料后，放回了搶救室的桌子上。
這種知分寸，識時務的行為，多少還是贏得了一絲上級醫生們的好感。若是他一個規培生一直拿著資料研究，十有八九會惹得上級醫生們反感。
畢竟周燦是以學習的身份參與這次的診斷。
說白了，他就是個配角。
還是邊角料的那種。
誰也沒指望他能在這場診斷中做出貢獻。
韓副主任是急診科唯一的內科主任醫師，是這場診斷的絕對主力。
此刻，他都已經繞著搶救床轉了三個圈了，似乎還沒有停止‘迷惑’行為的意思。
婁主任首先繃不住了。
“老韓，咱們急診科也就只有你在內科方面的造詣比較深，看出點情況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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