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科技發達，借助互聯網、自媒體平臺，信息傳播速度極快。醫院之間的競爭也變得更加激烈。
馨香婦幼醫院那么大的一家專科醫院，因為一起孕婦死亡事故直接在短短的兩年時間內，瀕臨破產的地步。
圖雅醫院別看樹大根深，心胸外科的診療業務一直做得不錯，但是缺乏臺柱子的情況下，衰落往往只需一兩年。
甚至可能幾個月就不行了。
“我肯定會努力，因為追求更高的醫術，本就是我的興趣愛好，也是我終身的事業。只是心胸外科的手術能力提升，您也知道，沒個十幾年很難有所成就啊！我害怕辜負了您與各位主任醫師的殷殷厚望。”
周燦盡管有著醫術經驗值系統，自身的天賦也不差，還很努力。
但是心胸外科醫生的培養周期特別長。
很多醫生都是默默的勤學苦練二十年以上，才算小有成就。
“小周，你的成長速度遠比普通醫生要快得多。特別是你的手術進步速度，是我生平見過的最快之人。只要你肯努力學習，我認為有個四五年時間，你就能夠達到相當的高度。至少大部分高難度手術的關鍵部分，你都能完成。”
胡侃主任對他很是看重。
對他的期望，甚至超過了雪燕主任、樂主任等人。
“今天這臺心室折疊術，是一個證明我們心胸外科室手術實力并未衰退的好機會。所以，我希望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確保手術成功。”
胡侃主任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對于這個科室而言，做一臺有影響力的高難度手術，迫在眉睫。
“大家有信心嗎？”
“有！”
眾人的回答顯得有氣無力，明顯信心不足。
“有信心嗎？都大點聲。”胡侃主任的臉上顯現出怒容。
“有！”
這次，眾人的回答聲響亮了許多。
只是手術實力不是叫得大聲就能提升的。
……
手術室內，第一臺手術是肺部異物取出術。
患者的年齡二十八歲，是個壯小伙。據患者的家屬反應，因為在懷胎時吃了感冒藥，導致孩子出生后智力低下。快三十歲的人，智力連三歲的孩子都不如。
基本上只要能吃得下的東西，患者的肚子餓時，看到了就會拿著往嘴里塞。
目前，卡在患者肺部的異物到底為何物，尚不明確。
只知道是一個不規則形狀的異物，直徑約左右。
家屬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進入患者肺部的。
初步懷疑，很可能是嗆咳導致這個異物進入氣管，然后順著氣管進入肺部。材質很可能是金屬。
已經試過支氣管鏡取出異物，可惜失敗了。
無奈之下，家屬只能帶著患者到圖雅醫院治療。圖雅醫院給出的手術方案就是傳統的開胸手術，把異物取出來。
從檢查結果來看，這個異物卡在肺部，已經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肺炎發生。
患者咳嗽很厲害。
不及時治療，肯定會造成更嚴重的后果。
所以，家屬非常著急。
“小周，這臺手術你主刀有問題嗎？”
“我可以試試。”
周燦連肺葉切除手術都做過，這臺肺部異物取出手術，他完全有能力挑戰一下。
更何況，他的穩刀法昨天練習時，終于入了門。
今天正好就能用得上。
可以在手術中看看實戰效果怎么樣。
“你主刀吧！我在旁邊給你指導，”
胡侃主任有著絕對的話語權，他說讓周燦主刀，自然沒人反對。
周燦戴上無菌手套，站在了主刀位上。
接過器械護士遞來的手術刀，他隨手一刀劃向已經畫好的刀位。
一刀下去，增加了三種醫術的經驗值，這種感覺賊爽。
“咦！”
胡侃主任站在旁邊看著，不由勐地瞪大眼睛，驚訝的盯著周燦。極度驚喜的表情在他臉上綻放。
因為他發現周燦施展出來的刀法，與以前明顯有所不同。
胡侃主任一輩子浸淫穩刀術，號稱心胸外科第一穩刀，他對刀法的感知格外敏感。周燦的刀法有了重大突破，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但是雪燕主任、樂主任等人卻沒能看出來。
這是因為他們的水平尚淺，眼力不夠，所以看不出來。
“這刀很穩吶！成熟的男人都是壓肩駝背，行走時如同負重而行，因為他們肩上背負著責任。這刀法也如同做人的道理一樣，出刀時，刀上似乎壓著一座無形大山，既是責任，也是穩重。這正是穩刀的一絲奧秘。我的這些徒弟們，不管是新收的金銘希也好，那些主任醫師也罷，穩刀的功法雖然都很深厚，但是卻少了這份悟性。”
胡侃主任替周燦感到高興的同時，又是暗自嘆息。
天賦沒辦法強求。
而且有天賦者終究是極少數。
心胸外科的主任醫師們，但凡有一兩個具備周燦這種天賦，也不至于讓心胸外科陷入青黃不接，缺少扛鼎之人的尷尬境地。
天賦這東西，道不清說不明，卻又真實存在。
就拿金銘希與周燦為例，金銘希從小就鍛煉過，這兩年一直練習穩刀的基本功，功底扎實。但是也就僅此而己。
周燦練習穩刀的時日尚淺，卻能悟出一絲穩刀的真諦，穩刀如山，這便是他的悟性和天賦。
是金銘希與其他主任醫師們羨慕不來的。
接下來，基本上就成了周燦的個人表演秀，出刀如風，刀刀穩重，而且越來越穩，效率極高。
“周醫生的手術能力似乎又進步了許多呀！”
雪燕主任似乎看出了一絲端倪。
她小聲的滴咕著。
“哪里進步了？”
胡侃主任的眼神微亮，對這個已經晉升主任醫師的徒弟不由多了幾分期待。
雪燕的醫學知識是科室里最牛的醫生之一，極度淵博，而且能夠活學活用。在疑難雜病的診斷中，她往往能夠提供一些重要的參考建議，甚至直接給出精準的診斷結果。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手術能力達不到頂尖水平。
她此刻能夠看出周燦的刀法有著明顯進步，說不定也能有所突破。
借鑒、觀摩中有所感悟，這都是進步的途徑。
“具體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他今天出刀比以前更穩了，沒那么靈巧了，速度有所降低，就像一個毛躁的小伙子，學會了內斂與沉穩，變得穩重。”
她可看不出周燦的刀上有著一座無形的山。
只能看出周燦的刀法變得穩重了許多。
“你觀察挺仔細，繼續觀察！小周這孩子，悟性當真是無可挑剔。”
胡侃主任微微點頭。
他讓雪燕主任繼續觀察、學習。
平進做手術時，因為胡侃主任的水平太高，手下的這些主任醫師也好，主治們也罷，其實都是霧里看花，看不出其中的刀法真諦。
此刻，周燦剛悟出一絲穩刀的真諦，也是其他人在觀看中最容易有所感悟的時期。
若是等到周燦進一步熟諳了穩刀如山的真諦，將會深深融入他的刀法中，這些個主任醫師、主治們再想看出點什么，可就難了。
……
一個多小時后，患者肺部的異物被取出。
表面已經有些許發黑，看上去像是耳環或者項鏈的一個吊墜。不知道患者怎么拿到，并且吃進嘴巴，然后發生嗆咳意外從氣管進入支氣管，最終進了肺部。
“這個墜子好像是白金材質，應該不是不銹鋼或者銀的。”樂主任用鑷子夾著取出的異物仔細看過后，發表了看法。
“把它交還給家屬吧！唉，攤上這么個智障兒子，這個家庭真是不幸。”
胡侃主任嘆氣。
醫生們經常會遇到各種各樣的苦難家庭，因為種種原因，這樣的家庭充滿不幸，讓人同情。
正常情況下，把兒子養到二十八歲，早就可以走入社會工作賺錢，回報父母了。
但是這位患者的智力低下，不但沒辦法走入社會工作，而且在家里面生活不能自理，需要父母時刻看護。相信這個患者的父母不但心累，經濟狀態恐怕也不會太好。
“小周，不錯呀！看來請假五天，并沒有荒廢穩刀法的練習。”
剛才在做手術，胡侃主任沒有打擾周燦。
現在第一臺手術做完了，他少不了要夸贊幾句。
“我只是練習穩刀法時有了一點小感悟而已。今天試著在手術中應用，確實有不小的益處。手術風險明顯降低了許多。”
周燦試過穩刀法的實戰效果后，感到相當滿意。
準確的說，他是把穩刀法與快刀法結合在一起了。而不是單純的穩刀法。
“保持謙虛，繼續朝這個方向練習，我相信你會有更大的進步。”胡侃主任微微點頭。
“你們剛才觀看小周做手術，有什么收獲嗎？”
胡主任的目光掃過其他醫生。
眾人沉默不語。
雪燕的表情則是微蹙著秀眉，眼神凝而不散，顯然在努力思考，反復琢磨周燦在手術中的刀技。
手術室略作清理，大家稍事休息后，第二位患者被推進了手術室。
這是一位癌癥患者，一年前做過肺癌掃除手術。這次通過檢查，發現患者的縱膈長出了一顆腫瘤。目前已經對患者造成了干擾，出現了一些明顯癥狀。
至于這顆腫瘤是否屬于惡性，暫時還不敢太確定。
它的邊界不清，有血液信號，都預示著是惡性的可能居高。
需要對患者做一個縱膈腫瘤切除術。
這是三級大手術。
依然由周燦主刀完成這臺手術。也是心胸外科的主任醫師們照顧周燦，特意留給他用于鍛煉和學習的一臺手術。
外科醫生的進步，沒什么捷徑可走。
最好的方式，就是在手術室通過做手術來積累實戰經驗，快速成長。
縱隔腫瘤分為上縱膈、中縱膈和下縱膈。
這顆腫瘤位于上縱膈。
很可能屬于肺癌轉移擴散所致。通常情況下，癌細胞擴散以淋巴擴散、血液擴散、鄰近器官浸潤擴散三種最為常見。
血液擴散并沒有想像的那么可怕，不是所有的血液擴散就一定會擴散到全身。
一個癌細胞進入血液，本身就需要突破身體的多重屏障。
即便進入血液，也有可能通過腎小球或汗腺排出體外。還有可能被身體的免疫細胞發現后，將其殺死清除掉。
它就算通過血液循環，最終轉移到了其它器官上面，想要扎下根，同樣需要面臨身體多重免疫機制的剿殺。
最終都躲過了，它才有可能扎下根，瘋狂復制，最終發展成一顆惡性腫瘤。
必須說一下，只要是癌細胞生出來的腫瘤，就一定是惡性，絕不可能是良性。不管邊界是否清晰，是否有血流信號，這些鑒定腫瘤性質的常規手段都沒用。
只有活檢或者把腫瘤切下來做病理檢查，才能明確它的性質。
有些患者，心存僥幸，做過檢查后發現邊界清晰，血液信號不明顯，便以為沒事。其實這是非常危險的做法。
特別是在求診時，遇到年輕代夫，因為缺乏實戰經驗，出于手術準則考慮，容易草率的勸患者再觀察觀察。
從而導致錯過手術最佳時間。
這位縱膈腫瘤患者的腫瘤直徑是，周燦經過手術評估，認為可以做微創手術。
通常情況下，腫瘤直徑小于5cm，都可以考慮微創手術清除。
當然，這也要看醫生的手術水平。
在圖雅這樣的省級頭部三甲醫院，基本不存在技術障礙。但是在周燦的老家，新海市人民醫院，那就不好說了。
這也是為什么患者喜歡跑到大醫院做手術，甚至一些一二級手術都喜歡往大醫院跑。
寧愿長時間排隊，寧愿舍近求遠，也要到出名的大醫院做手術。
不是患者矯情，而是大家都很愛惜小命。在小醫院做手術，大概率被當成小白鼠，供醫生們練手。做好了，那是皆大歡喜。
沒做好，死了倒也一了百了。
就怕半死不活，那可就真是生不如死了。
周燦一路高歌勐進，始終保持著他那雷厲風行的手術風格。不到四十分鐘，就已經把腫瘤給成功切下來了。無論是分離腫瘤，又或者止血，他都是迅捷如風。
與心胸外科的醫生們慢吞吞的手術風格相比，他絕對算是一個異類。
雪主任等人若能經常觀看周燦做手術，也許能改變他們的手術風格，讓他們追求穩的同時，也能追求速度。
至少，他們連著看了周燦做完兩臺手術，心中對速度的渴望變得強烈了許多。
從這一點來說，胡主任的倒下也并非全是壞事。
以前，胡侃主任是心胸外科所有醫生心目中的神，是一種信仰。
所有人都以他為楷模，處處向他學習。
以至于心胸外科幾乎所有的手術醫生做手術時，都養成了一種不怕慢，只要穩的習慣。
這其實對整個科室的發展而言，是非常不利的。
一花獨放不是春，百花齊放春滿園。
唯有百花齊放，各具特色，才能保證一個科室的發展生機勃勃。
因為有的手術醫生也許并不適合胡主任這種慢吞吞的手術節奏，而是與其它風格要契合，相匹配。
周燦既做到了快，又兼顧了穩，這就相當于為他們打開了一扇新的窗口。
讓他們看到不一樣的世界。
今后也就敢于大膽掙脫羈絆，做一些新的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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