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墨染不厭其煩解釋:“我花了一千塊大洋將他贖回來,若就這般趕他走了,那我豈不是個冤大頭?”
“而且,我贖他回來就是想讓您無聊的時候聽戲消遣時間。”
遲柳薇被“她”的話說服:“真的?”
“當然了。”
墨染點頭,“我沒有太多時間陪在您身邊,便想著找個人給您排憂解悶。”
遲柳薇輕聲:“就你嘴甜,我不需要人陪,我只希望你啊,在外面平平安安的。”
墨染鄭重其事:“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遲柳薇嘆口氣,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叮囑。
“小染,如今國內烽火連天,軍閥又割據混戰,你要時刻小心一些,千萬別讓人抓住弱點。”
墨染應著:“嗯,母親,我清楚的。”
遲柳薇望望窗外的天色,“不早了,小染回房休息吧。”
墨染迅速起身:“那母親也早些歇息。”
“她”離開后,身著華麗旗袍遲柳薇的煙癮再次如火山爆發般發作。
她開始在房間里瘋狂嘶吼,拿著煙槍到處亂打。
雖然丫鬟齊小云立刻拼命抱住她,并一遍遍苦口婆心勸著“遲夫人,忍一忍就好了”。
卻換來的是她拼死掙扎。
遲柳薇的頭磕出鮮血,最后精疲力盡了,齊小云這才好不容易將她五花大綁起來。
遲柳薇癱軟在床上,冥冥之中,她似乎看到了亡故多年的謝大帥。
遲柳薇嘴里喃喃念著,“謝大帥,水都凍冰了……”
她眼神空洞,醉生夢死,陶醉在吸食的快感之中。
“再來點……”
遲柳薇帶著哭腔乞求她,“小云,再給我一點大煙吧,我真得好難受啊……”
齊小云聽到她的哭聲,尚存的理智逐漸擊垮。
“夫人,我、我這就去…”
說話間,她想要站起身來。
“不行!”
“以后不準再給我大煙!”
遲柳薇聲嘶力竭,阻止了齊小云的一時心軟。
良久,瘋癲過后的遲柳薇,跌坐在地上。
她的長發披散開來,看不清楚她的神情,只能看到身上破爛的旗袍以及淤青的傷痕。
驀地,她艱難地抬起頭,“剛才沒有嚇到你吧?”
齊小云連忙搖頭。
遲柳薇聲音微冷:“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小染。”
齊小云默默應下:“是。”
她熟練地將遲柳薇扶到床上并為其涂上藥膏,待她睡熟后才默默離開。
**
回到房間的墨染看見依然沉浸在書海中的男人,輕咳一聲。
“裴晏寒。”
裴晏寒立即合上書,神色有些慌亂。
“謝少帥,我…我沒有想要窺探您的秘密……”
身高腿長的墨染懶散地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挺拔筆直的鼻梁下,是微抿的薄唇。
“哦?那你怎么證明自己的清白?”
裴晏寒思忖片刻,“謝少帥若不相信,可以把我關押起來。”
墨染沒想到他會這么說,喉嚨溢出一聲低沉的笑聲。
“她”緩緩脫下手上一直戴著的黑色皮手套,隨后五指用力捏住裴晏寒的下巴。
裴晏寒不得不抬頭直視“她”的目光。
男人眉毛烏黑而均勻,整個人散發著冷峻肅殺的氣場。
“嘖~細皮嫩肉的。”
墨染松開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少帥府喜歡虐待人呢。”
裴晏寒一頭霧水。
“謝少帥……”
“以后想看什么書盡管看,我這里什么書都有。”
墨染打開一間間的柜子向某人炫耀。
裴晏寒吞了吞口水:“謝謝少帥。”
“別這么早言謝,如果讓我發現你有別的心思,我
墨染起身,將鑰匙扔進他懷里,“隔壁房間已經騰出來了,以后你去隔壁住著。”
“是。”
以為“她”是趕自己走的裴晏寒起身,雙腿發麻,剛走一步,整個人就忍不住往旁邊歪。
墨染抬手,將倒過來的男人攬入懷中。
“謝少帥,對不起……”
裴晏寒臉色瞬間漲紅,立即站直身體。
墨染平靜開口:“小事一樁,不必跟我道歉。”
裴晏寒腦袋低垂,輕嗯一聲又欲離開。
墨染語氣幽沉:“裴晏寒,你這么懼怕躲避我,難道是我還能生吞了你不成?”
“不是。”
裴晏寒趕緊搖頭,“我是怕耽誤少帥休息。”
墨染雙手把軍大衣撩起并坐到桌邊,命令:“我現在不休息,留下來,陪我一起吃頓飯。”
裴晏寒躊躇良久:“好。”
不一會兒,家丁們將酒菜端進來后便快速離去了。
正巧是兩副碗筷。
裴晏寒不敢多問,更不會狂妄自大地認為這頓飯本就是墨染為他準備的。
等墨染拿起筷子開吃時,他才默默抬起左手,埋頭扒拉著碗里的飯。
“左撇子?”墨染淡瞥男人的手一眼。
裴晏寒身形微頓,點點頭。
墨染將裝滿肉菜的盤子往他左手邊移了移。
語氣不容置喙:“吃完,不許浪費。”
裴晏寒薄唇微動,并未說出半個字。
兩人靜靜地吃著,仿佛心有靈犀般十分有默契,吃著對方一碰不碰的菜。
吃完后,裴晏寒下意識去收拾桌上的殘羹剩飯。
“不用你收拾。”
墨染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大致檢查下他的右手,臉上的神色逐漸凝重。
裴晏寒身體緊繃,似害怕被拋棄的大狗狗般搖尾乞憐。
“謝少帥,我的右手只是受了些小傷,但是可以干重活的,我還會唱戲,您不要厭棄我……”
面容俊秀又不失剛毅的墨染眉頭緊鎖,目光深沉內斂。
“裴晏寒,我贖你過來不是讓你當奴仆伺候人的,少帥府根本不缺少打雜的人手。”
裴晏寒問出埋藏在心底的疑問:“那您為我贖身是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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