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固昨夜喝了些酒,但遠達不到斷片的地步。

  他當時太高興了,借著酒意沒控制住自己,就跑到大理寺找沈桃,對她表示了謝意。

  現在酒醒了,他后悔萬分。

  尤其是告訴了沈桃布防圖找回來這件事,否則他還能找借口多留她一陣。

  主要他也沒想到,布防圖這么快就找回來了。

  趙固手下的捕快也得了賞,心情愉悅地進來匯報:“大人,前陣子您不是派人往瓊州宋大人手里送了一封信嗎?今日一連收到十封飛鴿傳書。”

  趙固差點把這事忘了,沈桃背后還有這位宋大人呢。

  他一伸手,手下立刻將書信遞到他手上。

  飛鴿送來的書信都是塞進鴿子腿上綁著的竹筒里,一次只能寫兩指并攏那么寬一張紙條。

  看來宋大人有很多話要說,一次就放飛了十只鴿子。

  趙固展開字條,小字密密麻麻。他排了個序,開始讀起來。

  頭兩張字條,遣詞造句簡直可以用兇狠來形容。

  宋文墨是二品,他只是個四品,對方拿出了十足的官架子,威嚇趙固不要對沈桃用刑。

  后面幾長字條言語上緩和了些,大篇幅地描述了沈桃在瓊州鼠疫時做出的貢獻。

  甚至包括剿匪、貢獻曲轅犁、貢獻土豆等事都說了。

  趙固看著字條,甚至能想象到宋文墨寫信時焦躁的心情。

  最后一張字條中,他說不日將啟程回京,屆時會親自登門拜訪。

  趙固看完后把字條放在一邊,十指交叉叩在一起。

  宋文墨的威脅他并未放在心上,倒是對沈桃這個人愈發欣賞。

  捕快看他面色,問道:“大人,要怎么安排沈桃姑娘?”

  趙固挑了挑眉眼,因著這個動作,他的眼上挑,狹長的好似狐貍。

  他啟唇道:“不急,她是個聰明人,很快會來找我的。

  對了,布防圖找到了,那個細作也不用待在這里了,把他送到該去的地方。

  爭取從他嘴里挖出幕后主使人。”

  捕快領命下去。

  就如同趙固料想的那樣,沈桃很快想通了。

  趙固不限制沈桃在大理寺里的自由,她又長了一張和善的臉,在哪里都能吃得開。

  沈桃跑到灶房和做飯的嬸子賣了會兒乖,成功騙到一盤點心。

  她端著點心,殷勤地跑去找趙固,獻寶似的把點心放到趙固面前,催促道:“嘗嘗,灶間的李嬸子最拿手的點心,剛出鍋的,還熱乎著呢,快吃一口。”

  趙固好似第一次見沈桃,從上到下又打量了她一遍。

  沈桃仍舊穿著被捕時那件藍色棉袍,和蔣懷同款。天氣雖然熱了些,但她棉衣里的棉都跑到下擺去了,穿著倒也不熱。

  她身形瘦弱,皮膚格外白凈,不怎么打理,所以頭發亂糟糟的。

  這樣的姑娘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絲毫沒有新奇之處。

  可不知怎么的,趙固就是覺得她身上有一種盎然的生機,好像無論丟到哪里,她都能活得有滋有味,闖出一片新天地。

  趙固捏了一塊點心送到嘴里。

  明明是他有求于沈桃,現在他卻掌握著十足的主動權,開口問:“有事?”

  沈桃不安分地把雙腿抬到椅子上,好像上了炕頭似的盤腿。

  她一雙黑眸盯著趙固,道:“不是我有事,而是趙大人你找我有事。明人不說暗話,你說說吧,我能辦到的,我一定辦。

  當然了,我也不會白辦,等你說完,我再提條件。”

  嚯。

  這姑娘幾句話就把主動權又攬回自己手里。

  趙固也不繞彎子了,“沈桃姑娘,你前幾日所說人的下意識動作,我很感興趣。

  想讓你配合我鉆研。

  若真能著書,往后咱們大月皇朝審訊會更加得心應手,也會少些冤案。

  這于國于民都是好事。

  我已經說完了,沈桃姑娘你可以提出你的條件了。”

  沈桃沒想到自己竟和趙固想到一塊去了。

  但是她不能表現出來,只清了清嗓子,“我同意了。但是我有幾個條件。

  其一,你要給我安排一個能經常進出大理寺獄的身份,再給我發一套制服,讓我做男裝打扮。

  其二,我經手的犯人,得按照我說的方法審問。

  其三,每個月得給我發銀子,我不能白干,且最多干三個月。我提供方向,后續你們自己總結整理,著書。三個月一到,我就得回家,還一攤子事要忙呢。

  其四,你之前承諾我的家書,以及一千一百兩銀子,你可別忘了給我。

  若是有人再求我治病,我可是不白治。別以為我當了你手下,你就可以隨意吆喝我干活,你得付我診金。

  其五,把那個蔣懷給我扔出大理寺,他這個人是我的克星。”

  沈桃到現在都沒忘蔣懷這個大霉鬼。

  有他在準沒好事,還是趕緊踢走。

  趙固點頭,“可。”

  沈桃收斂眉眼,鄭重道:“還有,我昨日當著細作的面說話,看他表情,我覺得應該查查大酒樓和青樓,說不定會有意外之喜。”

  趙固動作那叫一個快,當天下午就給她準備了一套大理寺捕快的衣服。

  衣服重新修整過,改小了幾號,沈桃穿著正合身。

  趙固要帶人盤查青樓和大酒樓,沒法陪同。他就從手下捕快中挑選了兩個心細會寫字的,一個叫田青,一個叫齊正,輔助沈桃做研究。

  當著趙固的面,這兩個捕快對沈桃態度挺恭敬的。

  趙固一走,他們立馬變了臉,不太服她。

  畢竟沈桃先是一名階下囚,后來又變成了郎中。

  咱就說吧,她雖然有兩分本事,可又給她令牌,還讓她隨意出入大理寺和大理寺獄,這是不是太草率了?

  兩人私下嘀咕,想來想去也沒想到沈桃的過人之處。

  最終他們狹隘的定性,肯定是沈桃色誘了趙固,所以趙固才會配合她胡鬧。

  就是吧。

  趙大人的眼光實在不怎么好,看上的這是什么玩意?發育不良像個小雞子似的,哪兒有弄春樓里的姑娘前凸后翹。

  沈桃不在意這兩人的眼光,畢竟沒有平白無故的效忠,除非你有真才實學能震懾他們。

  趙固除了這些安排,應承她的一千一百兩也送到,她寫的家書也差人往黑風寨送了。

  就連蔣懷。

  哈哈哈哈,也真的被踢出去了。

  蔣懷那是一步三回頭,看沈桃的眼神就像看始亂終棄的渣女。

  沈桃心里都笑翻了,蔣懷啊蔣懷,走你!

  咱這輩子別提再見,再也別見才好,畢竟遇到他準沒好事。

  沈桃是一點也不擔心蔣懷的處境,畢竟他有本事,到哪里都能混一口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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