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嶸眨眼就打暈了三人,走過來行禮道:“公主殿下,我家王爺和王妃有請。”
六公主這幾日心事重重,她知道這一刻遲早會來,她一直都知道。
就算母后派了嚴嬤嬤來盯著,那又怎樣?三哥不來明的,也可以來暗的。
只怕這一次,要讓三哥恨上自己了……
六公主并不反抗,跟著季嶸往外走,如行尸走肉一般。
到了孟鉛華的房間,三哥三嫂已經在等她了。
這一晚,誰也不知他們說了什么、做了什么,只知道第二日六公主就病倒了。
寺里的僧醫來看過,說是虛弱疲累,外加心悸受驚所致,問題不大,休養幾日,服幾帖藥,便能痊愈。
嚴嬤嬤轉了轉眼珠,記住了“心悸受驚”四個字。
六公主這一病,自然沒法再去康樂殿祈福,也沒法抄經書了,于是在這祈福的最后一日,七皇子無意中超越了她,成了為皇上祈福的最虔誠之人,最孝順之子。
此事傳到皇帝的耳中,皇帝高興得合不攏嘴,心想小七不愧是自己親自教養的,就是比那幾個逆子強!
六公主躺在床上,反倒覺得輕松了許多,太好了,再也不用硬著頭皮跟七弟爭了。
本來因著她身子不適,蕭屹行已經在考慮多逗留幾日了。
可他又收到季崢傳來的消息,說孟元卿為了躲避媒婆,先是背著包袱來王府投靠王妃,聽聞王爺和王妃去了龍飲寺,他便轉頭去了慕家,求得了慕青陽的收留。
如今他整日在慕家住著,與慕青陽關系甚好。
蕭屹行心中一緊,總覺得孟元卿和慕青陽要聯手搶華兒,他等不了了,得早些回京盯著。
正好皇帝聽說了七皇子的優良表現,很是滿意,加上茹貴妃一攛掇,他就派人來接了,讓他們辦完事早些回去。
決定按原計劃,速速啟程回京。
至于六公主的身子,本就沒什么大礙,趕一天路應該不成問題,把大夫帶上就是了。
蕭屹行帶著他的王妃徑直回了屹王府,只派季嶸等人護送七皇子和六公主回宮。
到了宮門外,季嶸才將小黑交還給七皇子。
七皇子一看這不是那日抱他的侍衛嗎?一把奪過小黑,對著季嶸齜牙做了個鬼臉,就回宮去了。
蕭屹行回京之后,朝中接連發生了兩大件事,一是沈夢瑤的父親,一向受人夸贊、頗得人心的戶部尚書沈瑞,突然遭人彈劾,被皇帝叫去書房問話。
理由是他瀆職懈怠,戶部還有很多舊年的賬沒有理清。
二是皇后娘家叔叔的孫子,也就是她的堂侄,數月前強搶民女鬧出命案,大理寺接到案件后捅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龍顏大怒,斥責了皇后,又斥責皇后的父親謹國公治家不嚴,令其罰俸半年。
謹國公的爵位,原是他為了照顧皇后的面子才封的。
封號為“謹”,就是希望他們一家子能謙恭謹慎,別鬧出什么不好看的事來打自己這個天子的臉,誰知還是出事了,你說他氣不氣。
還好凌家迅速將人犯交出,否則他的臉往哪兒擱?
端王查過之后,發現這兩件事的背后,或多或少都有蕭屹行的影子,頓時心中不安。
這一日,他陰沉著臉來到鳳藻宮見凌皇后。
“兒臣早就說過,此事無需母后插手。”
凌皇后屏退左右,冷笑道:“哼,你想把屹王妃約出來,單獨與她相會,博得她的好感,可你都約了人家半年,可有見到她一面?別說見面了,連帖子都沒送到她手上!”
端王一時語塞,此事確實比他想象的要難上許多,他哪里知道蕭屹行這樣龜毛,連女子之間賞花游玩之事都要管,一次又一次私吞了凌側妃送給孟鉛華的帖子。
凌皇后又道:“這次若非慕青陽插手,母后早就成功了!一旦屹王妃被毒蜂蜇到,她的身上、臉上全都潰爛得不成樣子,留下疤痕、容顏盡毀,你說屹王還會要她嗎?
“屹王不要她了,你不就剛好趁虛而入收了她,讓孟家對你感恩戴德嗎?!”
毒蜂一事,端王事后才知曉是母后所為,當時他只感到慶幸,幸好孟鉛華逃過一劫。
現在聽到母后說她萬一被毒蜂蜇到,就會全身潰爛、容顏盡毀,不由得滿腔的后怕和憤怒。
那玉雪冰肌的女子,那如煙如夢的美人,母后竟要毫不猶豫要毀了她!如此暴殄天物之事,母后如何做得出來!
怒道:“母后可以幫助兒臣,但請母后不要傷害孟鉛華,兒臣不會娶一個容顏盡毀,抑或是缺胳膊少腿之人!還請母后記住!”
凌皇后也怒了,她這兒子什么時候變就如此婆婆媽媽?
“容顏盡毀又如何?缺胳膊少腿又如何?你要的是一個女人嗎?你要的是孟家軍,是這天下!
“等你坐擁天下,什么樣的女人得不到?還在乎一個滿身瘡痍的孟氏女?!”
端王氣得滿臉通紅,卻無可辯駁。
想了想道:“但是母后失敗了,還打草驚蛇!此次小六去龍飲寺,定會把母后賞她西瓜,叮囑她用西瓜招待孟鉛華之事,還有佳成郡主引路去錦繡亭、梨香殿之事,和盤托出,所以蕭屹行才會迫不及待地報復!”
凌皇后最不缺的就是強行顛倒黑白的自信,說道:“那又如何?毒蜂一案皇上已經了結,有人做了咱們的替罪羊,屹王無憑無據,僅憑小六的幾句話他又能如何?
“再說了,小六是母后的親生的,今日她這樣說,明日母后就能讓她改口那樣說,蕭屹行也拿她沒辦法!”
“可萬一……”
“萬一什么?不過就是沈瑞被參了幾本,你堂舅舅損失一個兒子罷了!你倒是跟佳成郡主學學,從容應對。
“她全程參與,給屹王妃引路,指使曹蕓兒將西瓜汁弄到她身上,再殺曹蕓兒滅口,你看她慌了嗎?屹王也對她的父親出手了,你看她怕了嗎?
“成大事者,就該像郡主這樣不拘小節!”
端王被母后懟的無話可說。
若是別人擋了他的道,他也能狠下心來,就像他當年的正妃,還有他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可唯獨孟鉛華……如此美麗聰明的女子,他不想毀了她。
“日后還請母后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一旦被父皇察覺,就算沒有證據,兒臣也休想再染指麒麟符!”
凌皇后想說母后做事自會考慮周全,怎么可能讓你父皇察覺?但她不想再跟兒子多做口舌之爭,沒的傷了他們母子的感情。
軟了口氣,道:“好,母后答應你。”
母子二人又說了些家常話,端王才出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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