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塵沒有言語。
身上的疼痛猶如靈魂被撕裂，他的表情卻是一絲也沒有變化。
好似這疼痛的是別人。
于慶年看著眼前人，卻是剛到嘴邊的言語又吞回了肚子里。
只因一步棋，雙方立場早已改變。
“黎塵…”
“你恨嗎？”
“你恨這個世界，還是恨人類的人心。”
黎塵低著頭不知在思索什么，遲疑了兩秒，沙啞的開口道：“我從來不恨這個世界，我也沒有資格恨這個世界。”
“我只是在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人心….我早已經看透了。”
“世人說我壞，說我惡，那不過是他們口頭上的詆毀，誰又想走到這一步呢。”
“不都是被逼無奈嗎？”
“我也只是想要去抓取自己活下來的理由，他人生命又與我有何關系？”
“幾乎沒有人手上沒有沾有一絲鮮血，詭怪難道他們不算生命嗎？”
“人類想要將他們滅亡，而他們也一樣，不過是因為人類擁有智慧，擁有情感將詭怪化為了惡魔而已。”
“這就是所謂的價值觀。”
于慶年被懟的啞口無言，黎塵說的沒有錯，但也正是沒有錯，他這種說法便是最正確的錯誤。
“這是種族存亡的事情，你明白嗎？”
“詭殺人，人殺詭，人殺動物，動物吃人，這雖然是規律，但詭怪是想要吞噬一切。”
“你所做之事和邪教無二。”
黎塵嘴上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所以你們就選擇將一切都推到了我身上對嗎？”
“不管是曾經也好，現在也罷。”
“我都不過是你們的一顆棋子。”
“但我這顆棋子極為重要，還不能夠死，因為你們需要我，人族需要我，需要我去幫助你們解決現在的所有困境。”
“需要我去舍生取義，需要我去奪取人族的未來，需要我去奉獻。”
“這就是你們所謂的高位者下棋。”
“但你們有考慮過當棋子的人感受嗎？”
“被世人厭惡，被世人刁難，我又如何用這種心情去幫助人類，不厭惡這種讓我十分惡心的事情？”
于慶年看著眼前已經失去所有的少年，沉默了….遲疑了…他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釋，因為黎塵說地是對的。
當初顧老執意那樣做時，或許便已經猜到了結果，甚至明白不這樣做黎塵成長不起來，說到底這條路是黎塵必須要走的，不管他是否厭惡人族，是否希望人族湮滅。
他是對的…….
世人所看待的只有事實，沒有人會理性對待，就比如你曾經蹲過一次大牢，而那一次大牢所代表的便是往后余生都被世人所銘記，不管是工作也好，生活也好，你終究被烙印上了一個囚犯的標簽。
“所以你追求的是什么。”
“是人族湮滅在歷史長河中，還是人族被詭怪吞噬，又或者去尋找你認為的真相。”
黎塵那平靜的眸子對上了于慶年那熟悉的面孔，沙啞說道：“成為神明，去尋找那片自由之地，去看看到底誰是棋子，誰又是執棋者。”
“這個世界太小了，當我知道的真相愈來愈多，我才發現人族猶如滄海一栗，只不過是這片宇宙掙扎的弱小種族之一。”
“而外界還有著更加強大的存在，將世界為棋子而動，祂們只在意結果。”
于慶年瞳孔中不易察覺閃過一絲震驚，問道：“那你難道想要獨自一人去對抗那些存在？”
“人族難道幫不到你？”
黎塵諷刺的看著于慶年，反問道“幫我？”
“憑什么幫我？”
“憑借沒有神境的人族？”
“憑借還在為了對抗這些詭怪的人族？”
“憑借被囚禁在這墻內的人族？”
“你們拿什么幫我？”
“而又拿什么信任我可以成就神明？”
“不過只是一個天大的笑話罷了….”
“誒…”于慶年嘆息了一口氣，搖搖頭，他沒有反駁，確實是個笑話，人族為何要幫助這個屠戮世人的詭主成就神明？
他們害怕危險，害怕死亡。
就算黎塵答應成為神明，不會湮滅人族，大部分人都是不會相信的，甚至會說，我們可以將他養成神明，那么就可以在造一個出來。
他們只相信可控因素。
一但脫離就只有毀滅。
所以說人心險惡。
于慶年看著低下頭不在言語的黎塵，神情閃過一抹掙扎，不過還是離去了。
牢獄中陷入了寂靜中。
而掛著黎塵琵琶骨的鉤子正在滋喇作響，禁忌物質一點點滴落到血紅的巖漿中。
而黎塵的手腳開始緩緩治愈。
“快了…快了….”
“正義真是可笑至極…..”
………….
監獄上方便是屬于特務局總部。
單獨辦公室中。
光煞神情很嚴肅，而房間中已經坐著幾位熟人。
彥清背靠著沙發上，身上穿戴著銀甲，皺眉道：“怎樣，邪教開始行動了？”
“還是邊境關口快守不住了？”
光煞搖頭道：“不，是于慶年去見詭主了。”
“于慶年？”彥清清冷神情有了些變化，道：“他不是正在沖擊神境嗎？”
“怎么如今詭主被抓都驚到了他？”
這時一旁的敦老頭解釋道“你想多了，詭主黎塵是他的學生。”
“只不過是去見一面。”
“學生？”彥清有些震驚，她可不知道這些事情，便問道“那你們不怕他將詭主劫走？”
光煞冷哼一聲道“他敢，詭主如今是人族頭號大敵，誰敢劫就算是傾盡所有我都要將其斬殺，荒境也不例外。”
話音剛落。
一道身影已經出現在房間中。
于慶年瞥了眼光煞，沒有言語，剛才的話語他可是聽到了。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敦煌連忙調解氣氛，開口道“如何，在詭主哪里問到什么沒？“
“讓我們也聽聽。”
于慶年冷著臉，環視了幾人一眼后，出聲道：“沒問出什么，我去的時候，他還是昏迷狀態。”
“倒是沒有想到，你特務局這么舍得，居然將整個地下監獄都為他一人改造。”
光煞板著臉，道“當然如此，他可是詭主，值得我特務局這樣做。”
“不過話說過來，如今惠州市已經奪了回來，正在向罪惡關邁進，各位你們難道又想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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