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朝唏哩呼嚕的喝粥，聞言伸手搖著筷子，把粥咽下去才一言難盡的開口，
“可別說了，咱們病房沒事，那邊隔幾個屋還真是熱鬧。”
一聽熱鬧，簡單和簡欣齊齊的抬起了頭，程朝不由自主的就放下了碗，
“哎，說起來，那人也是可憐。
昨天林東方不是被人撞了嗎？是個老太太，她姑娘和兒媳婦一起生孩子，也不知道咋回事，就那么巧，這邊她姑娘發動了，不一會兒那兒媳婦也喊疼，這不就趕到一起了嗎？
當時那大夫還說呢，這老太太還挺開明，愿意讓兒媳婦上醫院來生孩子，那昨天對她還優待不少，特意給兩個人放到了一個病房。
結果生完孩子，半夜，兒媳婦醒了，就鬧起來了。
這兒媳婦生完孩子是清醒的，聽見大夫說了自己生的是個兒子，誰知道這一覺醒來，就變成姑娘了，這人家能干嗎？姑娘兒子的，人家也得要自己的呀？
老太太非說她生的就是姑娘，她聽錯了，她姑娘生的才是小子，這兒媳婦不干，拖著病體非要去找大夫，老太太不讓，趁著她虛弱，就想讓她閉嘴，結果拿枕頭差點把她捂死。
好巧不巧的，這兒媳婦上醫院之前，找人通知了娘家。
農村道不好走，他們來的就慢，結果這就正好被娘家哥嫂看了個正著，她那嫂子倒是個爽快的，上來跟那老太太就打到一起，這鬧著鬧著的，就鬧大了。
兒媳婦這邊就嚷嚷著要是不把自己孩子抱回來，就讓他哥去報公安，人家醫院不樂意啊，你們自家的矛盾，干啥要扯上醫院？
誰知道這老太太看兒媳婦不松口，可能是急了，當時就改口說是醫院給孩子換了，非要醫院給個說法。
這下醫院生氣了，把當時產房離的大夫護士都找回來了，人家都記得清楚，當時一共就這倆產婦，還能記混？
這下好，這個兒媳婦沒等去呢，醫院先去把公安找來了。
那老太太滿地打滾，耍賴，非要醫院給賠償，結果，還是個紙老虎，公安一來，說話都不敢大聲，立馬就交代了，就是她換的。
她姑娘結婚幾年沒有孩子，婆家那邊早就不滿了，這回懷孕，跟兒媳婦的日子差不多，老太太就生了惡心思，給倆人放到一起生，就要一個混亂。
萬一姑娘生的不是小子，兒媳婦生的是小子，那就把小子給姑娘，反正姑娘家的孩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兒媳婦也不敢對她不好，小子到了姑娘家，她也放心。
公安都說的明明白白了，那她還梗梗的不服呢，振振有詞的，就說是自己家事，自己的孫子外孫子，自己說了就算，給他們換個爹娘那也是為了他們好。
說到她要捂死兒媳婦，人家都不加掩飾的，就說了，進了我家門，那生死都是我說了算，別人管不著。
那兒媳婦的嫂子現場就舉報，封建迷信，地主階級思想，加上殺人害命，這樣的人家，就是一個火坑，她小姑子不可能再生活在那兒了，當時就給帶走了。”
“哇！”
程朝講的抑揚頓挫，簡欣聽故事聽的入神，
“那個壞婆婆呢？被公安叔叔抓走了嗎？”
程朝驚訝，
“你還能聽出來那個是壞人哪個是好人？”
“那個害人的就是壞人呀，讓媽媽看不到自己的小孩紙，那小孩紙看不到媽媽也會哭噠，還想害人，就是壞人，大壞人。”
“姐姐說，自己的事，別人不能說了算，要自己說了算，那小孩紙那么小，那他也有媽媽呀，那個壞人為啥要給他換個媽媽？”
冷不丁被點名，簡單還愣了一下，
“我沒說那么多，就是，她的東西都是她自己收拾，基本她也能自己處理決定，我一般不管，她就以為都應該是這樣的。”
程進和林正德對視一眼，五歲的孩子，自己的東西自己說了算？
“那，她拿自己的東西送人，你也不阻止？”
簡單看了眼小孩，“她自己的東西自己都有安排，書啊，零食啊，不會大張旗鼓的拿出去，而且，她也會先問下我。”
“你看，我說你們還不信？
她那屋的架子，最底下那層都是小欣的小人書，她可寶貝著呢，是不是欣欣？”
“嗯嗯，姐姐給買噠，不給別人。”
“那要是別人想看怎么辦？”
程朝哈哈笑，
“你們肯定猜不到，欣欣會講故事，那些孩子為了聽故事，現在都跟著學認字了。”
簡單也笑，
“估計是他們除了老人講的那些打仗的事，也沒有聽過啥娛樂，一個個的聽故事可有癮了，她也愿意說，還有村里的一個小姑娘，她將給人家聽，教人家認字，那小姑娘講給她哥，她哥是村里的孩子王，這不，一圈啦就都來了。
后來也是機緣巧合，借著這聽故事的引子，這些孩子對識字的抵觸還不是很大，現在一個個的也都學了不少。”
不用說，兩個大男人的目光肯定是贊許的，
“這個好這個好，哎，程朝，”
程進是搞文字的，突然就想到了自家軍營，
“你說，咱們能不能也整個這個？
我瞅著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就頭疼，一說讓讀個報紙，寫個檢討，那家伙，比負重跑都難，那躲得才快呢。
寫個信都得求人，你都給人寫過多少封家信了？”
程朝大小也是個小連長，也沒逃得了這個活。
“那你說說，本來識字的就沒幾個，我不寫咋整？”
“是啊，琢磨琢磨，人家孩子都能學，咱們這么大人，差啥啊，連孩子都比不上？好意思嗎？”
程進是越想越覺得可行，林正德聽著沒敢出聲。
別看他是團長，這方面他也沒有優勢，而且，不出意外的話，他也是被教的一個，沒有發言權。
這是正事，程朝也想了一下，
“倒也不是不行，不過人家孩子有個故事吊著，咱們拿啥吊著？就這么空口白牙的？以前又不是沒整過，還不是半道就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