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聽了老夫人的話,并沒有多大波動,相反,來之前她就知道蘇家的打算。
她只是有些好奇,他們到底有什么底氣說出這么大言不慚的話。
老夫人還在循循善誘:“從前你年紀小,做的那些事祖母都可以不計較。可你有沒有為你的兩個孩子想過?”
“如今靖王寵愛你,你的孩子是世子。等過兩年,男人的新鮮勁過了,大把的女人抬進府,孩子接二連三的出生。到時候,就是拼母家實力的時候。”
“一筆寫不出兩個蘇,你自己就算銀子再多,也不如朝中有自己的人。如果你祖父……”
“呵!”
一聲冷笑,打斷了老夫人的話。
老夫人有些不悅:“你這是打哪學的規矩?你如今已是靖王妃,難道最基本的孝道都不懂嗎?”
“呵呵。”
蘇瑤又冷笑一聲。
“孝道?祖母跟我提孝道?那敢問祖母,您捫心自問,蘇家可曾給過我什么?”
老夫人手啪地拍在桌子上,厲聲道:“孽障!難道你長這么大,不是蘇家供你吃供你穿?你現在竟然說這話!沒良心的東西!”
蘇瑤微微一笑:“蘇家供我吃供我穿是沒錯,但是那些,難道不是你們出賣姨娘的身子換來的?”
老夫人暗沉的臉色一白。
蘇瑤繼續道:“蘇家的養育之恩,早在你們送我去沖喜的時候我已還清了。至于其他的,你們該感謝我還行蘇,否則,您以為你們現在還能待在京城?還能坐在這里跟我說話?”
“孽障!孽障!蘇家怎么生了你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
老夫人一時氣不過,抄起手邊的拐杖扔了過來。
可惜,拐杖還沒等到蘇瑤的跟前,就被鬼魅一般出現在屋子里的初三一把抓住。
然后沒事人一般站到蘇瑤身后。
“來人!”
老夫人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大聲呼道。
喊了兩聲之后,發現緊閉的房門紋絲未動,外面也沒有動靜。
“李嬤嬤!宋嬤嬤!春蘭!一幫吃閑飯的東西,都死哪里去了!”
因為生氣,本來就溝壑縱橫的臉更加丑陋。
“好了,祖母,您就別白費力氣了。我讓青煙請大家吃茶去了。”
蘇瑤輕輕起身,慢悠悠走到老夫人跟前:“這陣子,大家也都跟著蘇家受苦了,一杯茶而已,就能讓他們棄祖母于不顧,祖母,您這輩子,哎!”
蘇瑤同情地搖搖頭。
老夫人面頰抖了抖,底氣有些不足:“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蘇瑤微微傾身,老夫人身子不自覺后仰。
兩人相距不過尺余,蘇瑤停下,抬手輕輕撫上老夫人干涸的面頰,語氣溫柔:“祖母,孫女跟您說點知心話而已,別怕。”
然后輕輕跪坐在榻前,一雙潔白柔嫩的小手一下下揉捏著老夫人的雙腿。
老夫人因為恐懼,渾身緊繃。
蘇瑤捏了兩下,發現捏不動,也不勉強自己,只有一下沒一下低捶著,嘴角始終吟著微笑:“祖母,您猜,當初大姐姐為什么能被太子看中?”
老夫人眉頭緊皺。
蘇瑤笑:“沒錯,是我。是我親自把大姐姐送上太子的床的。誰讓大姐姐先算計我了呢?”
蘇瑤有些委屈。
忽然想起什么,又笑了:“祖母,您在猜,身為太子,為什么偏偏在宮宴上睡了皇上的女人呢?”
“呵呵,您猜到了是不是,對,是王爺幫的我。”
“哦,對了!”
蘇瑤忽然道:“我忘了告訴您,其實,王爺一開始就沒受傷呢,受傷的是顏識,所以,出嫁那日,是王爺親自迎親的呢。”
老夫人雙眼睜大,因為激動,指著蘇瑤的手指不停地顫抖:“你,你個孽障!我要讓京城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娘是個賤貨!是人人可騎的賤貨!不但你,就連你生的那兩個孽種,這輩子都別想抬起頭來!”
蘇瑤輕輕嘆了口氣:“初三。”
話落,初三瞬間出現在面前,老夫人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時,就被往嘴里塞了什么,接著又被捏住下頜,逼迫其咽下去。
老夫人瞳孔因為恐懼無限放大,摳著喉嚨咳個不停。
蘇瑤慢騰騰起身,倒了一杯茶水。
初三捏著老夫人的后脖頸,迫起仰頭。
蘇瑤將茶水緩緩灌進老夫人的嘴里。
末了,又從老夫人的懷里掏出帕子,一點點擦干凈她嘴角的水漬,仿佛一個孝順的孫女:“祖母,您別怕,這是沈先生親自配制的藥,對您身體好。您歲數大了,總這么操勞,孫女心有不忍,特求了沈先生,得此藥。”
“你,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謀害親祖母!”
老夫人哆嗦著手,指著蘇瑤狠狠道。
蘇瑤皺眉,搖搖頭,不贊同:“祖母,孫女說了,這是對您好的藥。你聽我把話說完,便知道了。”
老夫人拼命忍著心中恐懼,她現在想不聽也沒辦法,初三死死地捏著她的脖子,仿佛一用力,自己的就會去見閻王了。
“你說!”老夫人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蘇瑤拿出帕子,慢騰騰仔細地擦著剛剛染上老夫人口水的手指,眉頭皺起,嫌棄地將帕子丟到一旁。
“祖母,您再猜猜,祖父為何丟了官?因為我啊,我心疼祖父那么大年紀還要為朝事奔波,所以,我就讓人寫了折子。哦對了,忘記告訴您了,春露苑是我的,別說祖父,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員,我知道他們許多秘密呢。所以,只要我稍稍嚇唬他們,那些御史啊,都爭著搶著的彈劾祖父呢。”
老夫人臉色鐵青。
蘇瑤又道:“還有啊,父親的傷,也是我命人做的呢。一個堂堂男兒,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為了所謂的前途,親手把自己的女人送到別的男人床上。祖母,您說說,那身下的二兩肉還留著有何用?不如去為了狗呢,還能沖你搖搖尾巴。”
老夫人氣血翻涌,想說話嗓子發不出來一點聲音,想抬手給這個孽子一巴掌,手腳卻不聽使喚。
蘇瑤卻自顧自地還在說著:“還有許多事呢,比如趙寧,比如蘇瑩,還有您最疼愛的孫子蘇啟,我都廢了好大力氣幫他們呢。祖母,您說,我是不是很能干?”
現在蘇瑤,就好像一個剛剛懂事的孩童,做了一件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迫切地等待長輩的夸獎。
“哦!還有!”
蘇瑤眼睛一亮:“還有您最疼愛的蘇雅。祖母,您還不知道吧,姐姐喜歡男人,所以作為妹妹的我,一下子給她送了八個!對,八個身形彪悍的男人!他們將姐姐伺候得很是高興呢!”
蘇瑤一張小臉,在昏暗的房間里尤為耀眼。
“祖母,您高不高興?當年你、祖父、和父親,一起把姨娘送上龍床。如今,我也學著你們的樣子,把你們最重要的人同樣送給別人,我是不是很孝順?”
初三低下頭,強忍住笑。
王妃怎么好意思這么夸獎自己的?
老夫人的瞳孔一點點放大,腦袋垂到一旁,嘴角歪成一抹詭異的弧度,口水浸濕了面前的衣襟,喉嚨如破敗的橐龠,發出嗚嗚響聲。
渾身上下,只有手指微微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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