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恨長歌 > 33 屠魔會
    兩日之后,屠魔會在中鋒召開。華山派在初建之時,就把中峰頂幾乎鏟平。華山派議事廳后不遠,是一個極大的圓形廣場,可容納萬人,平時是華山派弟子操練武功之地,現在用做了屠魔會的召開地點。

    廣場早就布置得當,居中搭起了一座高臺。各門派的座位分別圍繞高臺,這一次屠魔會,各門派加起來竟有八千余人,可謂盛況空前。除了武當和少林的掌門人沒有親臨,派了幾名弟子來以為,其他門派幾乎都是重要人物,攜著賀禮而來。且中原南宮世家南宮平和莫夕顏也親自率人帶著貴重禮物而來,徐荊就跟在莫夕顏身后,唯唯諾諾,神色恭謹。帶著禮物來華山,倒顯得不是在開屠魔會,而是華山派辦喜事一樣。

    中午,廣場上大開筵席,來款待遠道而來的江湖英雄。張青蕪帶著褚禮鞍和李志祥,分別同南宮平和莫夕顏幾人寒暄一陣,有意冷落武當和少林后,就不再出現。直至宴席散,酒食撤去,屠魔會正式開始,三人才又同陳少沖一起步入了廣場,當然還有呂名桀。

    張青蕪與呂名桀三人徑直走向正對高臺的位置,分主次坐定。

    陳少沖在高臺朗聲道:“在下陳少沖,在這里多謝大家遠道而來參加這次屠魔會,閑話不說,先將葉衾寒和良若風二人帶上高臺。”

    陳少沖在江湖上銷聲匿跡多年,這次突然前來主持屠魔會,自然免不了引起一番議論。

    接著八名華山派弟子引著葉衾寒和良若風二人上了高臺,兩人果真沒有受到任何捆綁約束。臺下紛紛唏噓不已,呂名桀雙目微閉,對周圍變化毫不關心,也不知是閉目養神,還是在思考著什么。

    臺下一打扮妖冶的塞外女人起身,陰陽怪氣的沖著臺上道:“華山派想干什么,怎么對兩個魔頭禮遇的像個上賓。我可聽說葉衾寒和良若風武功一個比一個高,你們就不怕他們魚死網破,在這里大開殺戒嗎?”

    此言一出,臺下喧囂更甚,也有個別人指責華山派因為林默筱的緣故而包庇葉衾寒。提到林默筱,臺下也有人提起林默筱和葉子勝的私通,大罵不已,說華山派為武林埋下了葉衾寒這個禍害。

    葉衾寒聽到這些,怒火攻心,但看陳少沖一直眼神示意自己要冷靜,也就強壓怒火,冷眼睥睨臺下眾人。良若風神態自若,顯得氣定神閑。

    說話的女人,是天意教的教主賀烏蘭。天意教是塞外五行門,天罡教等各小門派的領袖。塞外門派,對中原的事情一直很熱心,受到華山派邀請后,賀烏蘭一行七百人就迫不及待的趕來華山了。說起來,葉衾寒也和他們無冤無仇,只不過這些塞外人看中原物阜民豐,想入主而實力不夠,因此只能花盡心思取悅武當和少林這武林兩大領袖門派。這次在屠魔會上,賀烏蘭率先對華山派進行言語刁難,在張青蕪看來賀烏蘭天意教必是暗中受到了武當或者少林的支持。否則若在平時,一個小小的天意教,又怎敢對華山派如此無禮。饒是如此,張青蕪也只得當做沒有聽到臺下的議論,眼望著高臺上的陳少沖。

    “大家稍安勿躁,這次屠魔會,大家都知道原因吧。”陳少沖雙手朝下擺了擺,示意眾人安靜。

    臺下亂糟糟的爭先恐后回答,大多也都是將葉衾寒所殺的人羅列了一遍。當然最為眾人看重的問題就是殺害華山派前任掌門張一鳴和肆意殺害華山平民百姓。

    夕陽西下,葉衾寒和良若風兩人越來越覺得,這屠魔會有些蹊蹺了。

    果見李志祥這時走上高臺,同陳少沖點頭示意,又抱拳在臺上向著四下的眾人施了個禮。道:“對于葉衾寒和良若風濫殺華山平民一事,我派張掌門已經查清楚,此事是烏衣門所為,不關葉衾寒和良若風的事。”

    此言一出,臺下像是炸翻了天,有的怒斥華山派不將事情說清楚,害自己白跑一趟,看了場笑話;有的高聲吆喝要華山派拿出證據,證明葉衾寒和良若風的清白;也有的道葉衾寒雖然沒有濫殺無辜,但殺害華山派前任掌門,又是葉子勝的兒子,為避免江湖再次陷入混亂,也是趁早殺了的好;總之,臺下眾說紛紜,大多也都是想置葉衾寒和良若風于死地。

&nb />     畢竟,葉衾寒和良若風兩人年紀輕輕,武功的造詣卻已經在江湖中數一數二,如此優秀的兩人又怎會不遭眾人妒忌?

    葉衾寒遙望臺下的張青蕪,冰冷的臉上只有果斷。葉衾寒著實無法猜透華山派費盡苦心,以屠魔的名義召開這次大會,又在大會伊始洗脫自己和良若風的罪名是何用意。

    又見張青蕪朝著李志祥微微點點頭,李志祥在陳少沖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陳少沖道:“大家靜一靜,李長老既然這樣說,就不會空口無憑。華山派費盡心思召開這次大會,肯定不會偏袒任何一個惡人,當然,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陳少沖這幾句話,讓臺下的議論之聲漸漸小了下來,只聽他又對李志祥道:“李長老,現在就請你把證據拿出來,證明葉衾寒和良若風的清白。”

    李志祥面有難色,道:“不瞞大家說,這兇手是烏衣門的門主謝飛鵬,昨天深夜已經被我派張掌門誅殺了。”

    葉衾寒不禁一震,謝飛鵬怎么就突然被張青蕪殺了,再看呂名桀時,他微閉的雙眼聽到這句話后,果然睜開了,冷冷的瞧著臺上李志祥。葉衾寒恍然,這次屠魔會,要屠的并不是自己和良若風,真正要屠殺的對象,是呂名桀。張青蕪不惜以自己和良若風為借口,召集天下人召開此次盛會,竟是為了坐擁實權,來鞏固自己的掌門之位。張青蕪城府之深,由此可見一斑,這也讓葉衾寒更加的懷疑,張青蕪即便沒有親手殺張一鳴,也與張一鳴的死有著莫大關聯。

    張青蕪這時緩緩走上臺,傲視臺下,臺下正在議論的人群,被她這么一看登時噤了聲:“我以華山派的名義擔保,濫殺我派屬地百姓的就是謝飛鵬和他麾下的烏衣門。現在謝飛鵬已經被我殺了,有誰不信的話,我就讓人把他尸體抬上來。”

    “好一個死無對證。”賀烏蘭在臺下挖苦道。言下之意,就是張青蕪把罪名都推到了一個不能說話的死人身上。

    張青蕪冷冷看著賀烏蘭,賀烏蘭被她盯得有些膽寒,臉上的嘲諷笑意也沒了。張青蕪這才緩緩道:“大家若要以為我在包庇葉衾寒,那就大錯特錯了。大家都知道,我爹的死,和葉衾寒有著莫大的關聯。我現在澄清這件事,其實并非為了葉衾寒,是為了良若風良公子。大家想必也都聽說過良若風公子的為人,他劍法超絕,為人儒雅正直,從沒恃強凌弱過,又怎么會去做這種濫殺無辜的事呢?”

    張青蕪這一番話說的詞懇意切,同她方才的凌厲霸氣形成了鮮明對比,不過也讓人更加的信服。只聽她又道:“出于私心,我又何嘗不想殺了葉衾寒呢,只是,我華山派斷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當然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魔頭。”

    說到魔頭二字,張青蕪又掃視臺下一番,看到賀烏蘭時停留了片刻,賀烏蘭低下頭不敢直視張青蕪。

    葉衾寒聽張青蕪說到張一鳴的事時,已經從斷定自己是兇手變為方才的‘莫大關聯’。葉衾寒心中寬慰大增,看來張青蕪是有意要在這個時候除掉呂名桀了。轉頭看良若風時,他正凝望著臺下,順著良若風目光看去,葉衾寒的目光正好撞到了莫夕顏,莫夕顏朝著葉衾寒狡黠一笑。這一笑,同當日那離別時一笑,又有多少不同?

    葉衾寒心思又轉到了莫夕顏這里,良若風和莫夕顏究竟有過什么淵源?他當日又為何囑托自己要照顧好莫夕顏呢?想到莫夕顏,葉衾寒腦中又出現了柳依依。男人是不是總對不在身邊的女人念念不忘?

    今日呂名桀當真在這里被張青蕪誅殺,那么柳依依會在哪里。葉衾寒有種直覺,猴無影的母親在呂名桀手里為人質,那么柳依依也不會有性命危險。畢竟,照顧年邁的老人,女人比男人更加可靠和細心。想到這兒,葉衾寒心中打定主意,若張青蕪真要誅殺呂名桀之時,一定要搶先在前,逼問出柳依依和猴無影母親的下落來。

    臺下各門派的人,大多都是為了看熱鬧而來,至于屠魔會屠的是誰,只要不是自己很多人都覺得無所謂。而且,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就這屠魔會的規模來言,華山派斷然不會單只為了洗脫葉衾寒和良若風的罪名而廣告天下。因此,這時候張青蕪上臺,好戲算是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