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醉震驚不已。
這個男人就是駱家的家主駱向東,駱北尋的父親?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本人。
駱北尋的眼鏡當成被扇飛,金屬的鏡架在他臉上拉出一道清晰的紅痕,比他唇角沁出的鮮血更奪目。
“駱——”
楊興傲原本就站在駱北尋身前,狀況突發之下,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應。
這會兒再往上去,卻駱向東狠狠一眼瞪了回去。
“親爹教訓兒子,旁人也有話說?”
“你算什么親爹?”
駱北尋一擦唇角,往旁邊呸掉半口血沫。
失去鏡片的濾色,他的雙眼細長如刃。閃爍著冷森的光芒,仿佛誓要割碎這世間一切虛偽的刀槍亂舞。
只是在人群中一掃陶醉的臉,有那么須臾之間,浮出一絲回避的柔軟。
駱北尋之前并不知道陶醉也在。
他就勢彎下身,撿起眼鏡重新架上。
鏡片摔裂一道,剛好映重他臉上的血痕。
“不過是個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垃圾,也配為人父?”
“你!”
駱向東再次揮起巴掌,這一次卻被另一個女人攔了上去。
是孟霓。
駱雪萍出事,她哭得已是上下不接氣。
此情此狀,她不顧一切撲上來。
“你打有什么用啊!從十六歲打到二十六歲,他服過你一次?駱北尋,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搶走你父親,恨我逼走你母親。你沖我來啊!”
孟霓哭喊著:“你姑姑有什么錯,當年也是心疼我才站在我這邊的。你回駱家才幾天就把爺爺奶奶雙雙氣病了,要不是你姑姑堅持把你帶在身邊照顧了幾個月,你早就被你爸丟回南洋自生自滅了!就為了一個女人,你坑你表弟,害你姑媽,你——”
說話間,全場人的目光不由經地落在了陶醉的臉上。
孟霓也顧不得體面,三兩步沖到陶醉面前。
“陶小姐,你是有多缺男人,非要去勾引未婚夫的表哥?還有臉來這看熱鬧,自己親爹還尸骨未寒呢!你惡不惡心?”
陶醉:“!!!”
“駱太太。”
駱北尋提步擋在陶醉身前:“你又是有多缺男人?明知道駱向東在外小三小四不間斷,三年抱一男,七年抱一女,你都照單全收。你又惡不惡心?”
駱向東有三子一女,除了駱北尋是婚前趙明月所出之外,原配孟霓也只有駱西杰這一個兒子。三子駱南蓀和小女駱小嬌,同樣不是一個媽所生。
這事在駱家不是秘密,在江城也不是秘密。
但丑聞就是丑聞,公開撕在面前,那就是純粹想死在面前!
“駱北尋!我打死你個混帳東西!”
駱向東憤狠踹起一腳。
眼看著駱北尋的身子向后撞去,直沖后面的重墻。
陶醉是可以躲的。
她就站在駱北尋的身后,完全是有機會避開自己,不受池魚之殃。
可是她沒有。
她像個肉墊子一樣抱著駱北尋的腰背,下一秒被他慣性的沖力狠狠慣在墻上!
一瞬間,胸口像被重石擊上一記。
一股悶堵的血腥氣差點從她的喉嚨里涌出來。
沒有感覺到二次撞擊的痛,駱北尋回過頭,震驚地看著臉色慘白的陶醉。
張了張口,他說:“你添什么亂?”
陶醉痛得說不出話,但一字一句卻聽得清晰。
“不過玩玩而已,別太把自己當回事。想當紅顏禍水,也得有這個自知之明。”
這時候,醫生把昏迷的駱雪萍推了出來。
手術已經完成,駱雪萍就像一塊摔壞的木偶,毫無生氣地包裹在紗布和石膏之下。
渾身又軟又扁,臉已經腫得看不出本來的樣貌。
“媽!”
沈風易撲上去,看著母親得慘狀已是泣不成聲。
沈伯康也跟了上去,一左一右跟沈風易扶著輪床。
孟霓哭得更兇,一邊抹淚,一邊拉拽著駱向東。一群人前前后后都跟去了重癥病房。
頃刻時,手術室外只剩下陶醉和駱北尋一行人。
“北哥!”
“陶醉!”
紀俞斐和楊興傲趕忙上前,“沒事吧?”
駱北尋站起身,看了看癱坐在墻角的陶醉。
逆光中,她的臉色慘白,冷汗黏住了額前的碎發,眼睛卻無與倫比地明亮。
從沒有一瞬間,陶醉會比現在更想逃離所有人。
可偏偏,她卻仿佛一下子成了被逃離,被剩下的那一個。
“沒事吧?”
駱北尋的聲音居高臨下地落在陶醉的面前。
恍惚間她以為自己會錯了意,因為那一抹溫柔的音色就好像不是駱北尋親自發出來的。
但她還是鬼使神差地搖了搖頭。
“沒事還不快走?”
駱北尋抬了下破損的眼鏡,嘴角抽出一絲冷冽的嘲弄:“別人家的熱鬧很好看?不記得自己今晚也要守靈么?”
“阿北,你這……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楊興傲實在有點看不下去了,“怎么跟人家說話呢?哎,不是,你別走!”
眼看著駱北尋轉身離去,楊興傲提步追上去,同時給紀俞斐遞過去一個眼神,意思是讓他照顧下陶醉。
“陶醉,沒事吧!”
紀俞斐會意,俯身扶起陶醉。
看她微欠著腰,臉色疼得發白,不由得十分擔心:“你這……要不去拍個片子看看吧,那么大個人壓上去,別把骨頭壓斷了?”
“我沒事。”
陶醉咬著牙,擺了兩下手。
“你別管我了,去看駱北尋吧。”
陶醉堅持起身,徑自往電梯走。
“哎!你別逞強了,你看你站都站不穩。”
“那也跟他沒關系。”
陶醉輕呵一聲,“我男人多,這個碰一下,那個撞一下。我從沒想沾邊賴他。讓他安心。”
紀俞斐:“……”
其實他想跟陶醉說,駱北尋當著駱向東和沈家人的面說那種話,多少是不希望陶醉受自己牽連的。
只可惜,有種人說話就是不會好好利用這張嘴……
有的人不會說話,那嘴就是吃飯的。
有的人像駱北尋似的,那嘴就是個核反應堆,殺傷力都是全球戒嚴的級別。
紀俞斐心想:不管男的女的,誰喜歡他誰倒霉吧?
再一轉頭,陶醉已經不見了。
地面一片狼藉,碎玻璃,血跡,紗布,就像剛剛經過一場罪罰的洗禮。
陶醉回到陶公館,天已經黑了。
殯葬的人過來幫忙設了靈堂,說是后天一早大殮。
因為陶鐫峰走的太過突然,甚至連像樣的遺像都沒準備。
證件照不好看,形象照又太生硬。
最后陶醉把目光落在墻上的全家福上。
前年照的,陶鐫峰難得笑一次,被攝影師抓的很好。
“就把這張放大截一下吧。”
陶醉提議。
宋琳娜點點頭,“挺好的。”
陶醉環顧一圈,沒有見到陶藍。
“藍藍呢?”
宋琳娜搖頭:“回來一趟又出去了。算了,小醉你也去休息一下吧。今晚我守著。”
“我也一起。”
陶醉拿了一個蒲團過來,可是剛要跪下身,突然整個人欠倒在地!
“小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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