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無論最后是什么結果,你可以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陶醉心頭一怔,一股微微淺淡的酸楚瞬間蕩漾開來。
他無情又無恥,但終究還是那個一眼能夠洞穿人心的駱北尋。
他知道她最是難能與自己和解,所以一旦有天他不再用這個優勢去傷害攻擊,那么他的每句溫柔都會成為自己的無法抗拒。
所以,陶醉收拾了一下情緒。
仰起頭,不卑不亢地瞇了瞇眼睛,她問駱北尋:“其實這些話,你也是相對你爸爸說的,是么?”
駱北尋肩側微微一凜。
陶醉這突然轉峰的話術,直刺他的軟肋,這是駱北尋萬萬沒想到的。
“別誤會,我也只是說說而已。”
陶醉笑了笑:“其實,誰都有機會活得更溫暖一點,無論什么時候都來得及。”
說完,她得眼神稍稍亮了一下,透過駱北尋的肩膀,往后方看過去。
是周豫白過來了。
陶醉擦身穿過,迎上。
“你怎么來了?”
“我知道你今天來看你朋友。”
周豫白照例提著那根紅木的精鋼手杖,一步一點,穩穩踩過來。
“好些了么?”
陶醉的目光落在他的肩膀上,“你不會是自己開車過來的吧?”
“一點小傷,已經躺了一個多星期了,早就沒事了。”
周豫白看了看陶醉,又望向一旁的駱北尋:“駱律師,上次的事我還沒機會跟你說聲謝謝。”
駱北尋點了下頭,“這倒不必,徐律師也是收錢的。”
周豫白:“但不管怎么說,還是駱律師費了心的。聽說下周大案要開庭了,有用得到周某人的地方,盡管開口。”
“不明敵友的關系,保險起見,還是保持下距離。”
駱北尋抬了下眼睛,轉身而去。
拉開車門的一瞬,坐在后排的一個女人卻下來了。
陶醉亮了下眼睛,是何沁。
“阿北,走么?”
何沁微微一笑,抬手在駱北尋的肩膀上撣掉一根長發。
很顯然,這頭發不會是他自己的。
“嗯。”
駱北尋點了下頭,跟著何沁坐進車里。
“陶小姐,走了。”
何沁故意沖陶醉揮了揮手,意味不予言表。
車子漸漸遠去,陶醉終于收回目光。
“他們兩個還見面?”
周豫白說。
陶醉一愣,笑了:“為什么不能?我跟駱北尋早就沒有關系了,他想和誰在一起,是他的自由吧。”
“我的意思是,何沁受了沈伯康的聘請。下周就要開庭了,兩方律師在這個時候見面,會有些問題吧。”
陶醉這才恍然:“這樣?”
“不過,我想駱律師經驗豐富,與何律師之前又有很深的交情。他一定有他自己的考量,并不太需要旁人多想。”
周豫白的邊界感一向拿捏得讓人很舒適,讓陶醉原本還提調在胸口的心,慢慢沉回了原來的位置和節奏里。
“去哪?”
“找個地方吃飯。”
周豫白道,“好久沒有跟你一起出來吃飯了。”
沒辦法,他身上帶傷,需要調養。
陶醉這幾天是餐館醫院酒店三條線來回滑行,忙得不可開交,不過望秋這里另外找了兩個副廚,陶醉這邊的壓力也就相應減少了些。
周豫白說,等陶醉從瑞士回來,望秋的新菜譜再重新定一份。
到時候,她可以做自己所有想做的。
“周豫白,謝謝你。”
陶醉嘆了口氣,上車。
“不過,我不打算在瑞士待太久。”
陶醉如實說,“等把外公安排好了,我就回來一趟。”
“你不用擔心我。”
周豫白道,“我現在不方便出境,所以不能陪你一起去。但你難得出去一次,可以去我朋友的山莊看看,品鑒一下歐洲各地的美食文化。以后,我是說萬一,如果覺得國內的餐飲不好做,我們也可以去別的地方。”
“周豫白……”
陶醉的表情/欲言又止。
“嗯。怎么?”
“我,不是這個原因……我其實……”
周豫白頓了下,點點頭:“明白了,你是想趕回來看庭審。對么?”
“我不是放不下駱北尋。”
陶醉解釋道,“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我想看到最后的結果。畢竟,這是遲來十年的正義……”
周豫白的眼神微微一漾:“陶醉,你覺得遲來的正義,還算是正義么?”
陶醉沉默。
“走吧,天冷了,想吃火鍋了。”
周豫白用大衣的一角給陶醉遮蓋起突然吹來的北風。
在這個城市悄悄跨過的年,終于有了幾分濃郁的慶典的味道。
……
何沁轉臉看著一言不發的駱北尋,放下手中剛剛補過的唇膏:“你都不問我,駱西杰之前找我談了什么?”
“真話你未必說,假話我也不想聽。”
駱北尋從倒視鏡里看過去,直到陶醉和周豫白的身影漸漸看不清晰,他心里的壓抑和不爽卻只增不減。
“你要是真那么信不過我,為什么還要答應今天跟我出來吃飯?”
“跟誰吃不是飯?”
何沁覺得有些沒趣。
駱北尋最大的本領就在于此,只要是他自己心情不好,他就有本事讓周圍人的心情也跟著不好。
“說正經的吧。你應該知道,如果沈伯康敗訴,駱家和周家都會受到相應的牽連。所以這件事,你父親駱向東不會坐視不管的。”
何沁說著,翻出包,拿出一份協議。
“這是你爸開的條件,只要你答應——”
“何沁。”
駱北尋擋開她的手,“如果你覺得長久相處下來,駱西杰似乎更合適你,你可以做讓你自己不為難的事。”
“駱北尋,你怎么就是這么冥頑不靈呢?”
何沁的眼睛紅了,“你真的以為就憑你們這幾個人,就……就能把十年前的案子翻干凈了?你真以為真相就像你們想得那么簡單?聽我一句,現在當事人基本上都已經死差不多了,沒有人非得拿著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一定要鉆這個牛角尖的。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駱北尋轉臉看向窗外:“來不及了。我為此付出的代價太沉重了。”
“代價?什么代價?”
“失去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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