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事,只是……我看不到你傷哪了小醉,你要不要緊?”
沈風易緊閉著雙目,駭人的血痂被融化的血水沖淡,像流下兩行血淚。
“我沒事,你的眼睛……”
“她用鐵烙燙的。”
沈風易說。
陶醉冷吸一口氣,血液驟然僵冷。
那畫面不堪想象,此刻卻被沈風易云淡風輕地說出口。
“沒關系,反正……我瞎。”
沈風易摸索一番,被陶醉按住了手。
僅有的溫度只剩下陌生,還好眼淚是滾燙的。
“小醉,你哭了么?”
“沒有。”
陶醉擰開頭,脖子這邊的傷口驟然抽了一息,她忍不住吟痛了一下。
“我沒事,碰到傷了,有點疼而已。”
沈風易緊張地攥緊陶醉的衣袖,“我,要不我抱著你吧!”
陶醉無奈:“還是先管好你自己。你的腿……”
回頭過去,陶醉看著雪地上那一串鮮紅的腳印。
唐恬的匕首刺傷他的大腿——
如果是股動脈,那可就糟了!
“我真的沒事。”
沈風易強撐著說,“小醉,說實話,我根本沒想過這輩子還能再見到你。以前我太愚蠢,做了太多錯事。早就不敢奢求你能原諒我了。最后還能看到你,已經……”
撲通一聲。
沈風易整個人摔倒在雪地里。
陶醉愣下須臾,縱身撲上去。
“沈風易!”
雪太大了,刺眼又刺心。
她仔細查看著沈風易的傷,七八厘米的刀口,深可見骨。
天寒地凍下,都沒辦法凝固汩汩而出的血。
陶醉無力多想,這個狀況要是再不止血,他根本就撐不了多久了。
“你忍著點!”
陶醉渾身摸索,一時也想不到什么可以用來包扎止血的東西。
最后她靈機一動,從肩膀上扯下了兩根內衣胸帶。
也顧不了那么多了,她把沈風易扶起來,用帶子緊緊扎住他的大腿。
然后撕下相對干凈的一片衣物,將他的傷口裹扎好。
“是什么東西?”
沈風易皺了皺鼻子,他看不見,但嗅覺還是比較敏銳的。
他說,感覺有股淡淡的香氣。
陶醉的臉頰微微泛紅。
與沈風易談了五年的戀愛,他連她穿過什么樣的內衣都沒見過。
沒想到最后的生死關頭,倒還是兩根內衣帶子來救命。
“小醉,對不起。”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說這些!”
陶醉不想多理他。她站起身,四下尋找,看到前面隱隱約約的,好像有一輛汽車?
“車!沈風易你看,那個是不是車!”
陶醉瞇著眼睛,看著前方那白茫茫的一片。
“小醉,我……我看不到的。”
陶醉哦了一聲,差點忘記了。
“應該是一輛車,我看到了。”
陶醉揮手,沈風易也跟著揮手。可是揮了半天,那車也不動。
“你等著,我過去看看。”
陶醉扶著沈風易來到背風的一棵樹下。
“小醉!”
剛要轉身,卻被沈風易一把拉住了手腕。
“小醉……你……”
他看不見,所以求生本能的潛意識里,會有強烈的不安和恐懼。
“小醉……你去哪?”
陶醉頓時明白了:“你是擔心我拋下你,一個人走了?”
沈風易沉默。
陶醉嘆了口氣,蹲下身,捧著他滿是血淚的冰冷的臉。
“我不會的。”
“小醉……”
“我們之間,早就已經沒有所謂的誰欠誰了。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純粹是因為我……至少曾經是真心喜歡過你的。你是傷害過我,但罪不至死。雖然你死了我也不會有多傷心,但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不管吧。”
輕輕脫開沈風易的手,陶醉拍拍他頭頂的雪花。
“我去前面看看就回來。”
陶醉轉身向著那輛車走去。
這一路上她都在想——
其實在她跟沈風易的這段關系里,她也不是一點都沒有錯的吧。
對親密的依賴,在愛情里毫無主動可言。
不敢正視感情里早已出現的問題,一味掩耳盜鈴……
不過這樣也好,今天若能夠度過此劫,他們之間才算是真正重生了。
陶醉走近,才發現那根本不是一輛車,而是一輛卡車頭。
估計是廢棄在這兒好幾年了的,根本沒有人管。
不過,卡車頭里應該還能避避風,而且說不定還能找到點其他有用的東西。
就像——
這支廢舊的手機?
陶醉在座位下面撿到了一只手機。
可是手機早就已經沒有電了,里面的卡估計也不能用了。
電影里才有的絕處逢生,未必會出現在陶醉的身上。
所以卡車頭,就只是個卡車頭而已。
“卡車頭?”
陶醉回到沈風易身邊,可是聽了她的說法后,他整個人堅持著撐了起來。
“車上有喇叭么?”
陶醉:“要喇叭干什么?”
她想,要卡車的話,充其量就是能把方向盤摘下來給他當墊子?
“小醉,你,你帶我過去。”
沈風易拉住陶醉的胳膊,借力撐起身。
兩人好不容易再走到車頭那,天已經開始啟明了。
“沈風易,你想干什么?”
陶醉不明所以。
“小醉,我需要你幫我一下。”
沈風易摸索著駕駛室里的東西,除了方向盤,檔位器之類的——
就在這時,兩人不約而同地聽到一聲雜音,仿佛是從車頭的方向盤旁邊傳過來的!
“這是什么聲音?”
陶醉從口袋里拿出一只手機,“這是我剛才撿到的,因該已經不能用了吧?”
沈風易臉上的表情綻開了些。
“小醉!車上是有收音機的!”
緊接著,她看到沈風易二話不說就開始摸索,他有條不紊地拽出幾條電線,又把自己的手表摘下來拆了。
“小醉,你幫我看看這幾根線,都是什么顏色!”
那一刻,陶醉終于認識到一個問題——
沈風易是工科出身的。
不過——
“你是打算把這輛車修好么?”
陶醉覺得,這是在太天方夜譚了。
“沈風易,我必須要告訴你,這不是一輛壞了的車,這是一輛車頭,僅僅是車頭,連輪子都沒有。”
沈風易沒說話,只是摸索著,擺弄著幾根線,不停地試探,碰觸。
吱吱啦啦的聲音傳進來,陶醉只覺得刺耳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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