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兩個兒子打發走后,榮慶堂內又變得熱鬧起來。
賈寶玉黏在賈母身邊,向其詢問道:“老祖宗,聽說姑母家里有個小表妹,她這次會一起來嗎?”
賈母樂呵呵地道:“玉兒會同她的母親一起過來,皆時,你們可以在一起玩。”
寶玉在賈母懷里高興地道:“太好了,家里不久之后,又會多出一個妹妹和我玩。”
一位年輕貌美的婦人在旁邊湊趣地道:“都說女兒肖母,姑母就是天仙般的人兒,她生下的女兒,肯定也是個絕色美人。”
賈母:“鳳哥兒,你也沒見過你姑母,怎會知曉她長什么樣子?”
鳳哥兒就是賈璉新娶的妻子王熙鳳,此刻她向賈母奉承道:“這不是有老祖宗您在嘛,只要看到您,就知道我那姑母肯定是美如天仙。”
賈母眉開眼笑地嗔怪道:“這個鳳哥兒,慣會拿話來哄我。”
王熙鳳的婆婆邢夫人也跟著湊趣了一句,“鳳哥兒說的沒錯,敏兒妹妹確實和婆婆年輕時候長得很像。”
王熙鳳得意地道:“我就說嘛,姑母是個天仙般的美人,她的女兒自然也不會差。”
賈母樂呵呵地道:“玉兒今年好像才七歲,她還是個小丫頭。”
寶玉覺得王熙鳳的話很合他的心意,便跟著附和道:“老祖宗,我以為鳳姐姐說的對,女孩子都是小時候最好看,長大了就~”
說到這里,寶玉突然伸手捂住嘴巴,他剛才差點就將女子長大了會變成死魚眼給說了出來。
王夫人瞪了兒子一眼,有心想要訓斥他幾句,可又顧念著老太太在此,也不好多說什么。
邢夫人瞅了王夫人一眼,又朝賈寶玉笑道:“寶玉,你姑父他們家在京里也是有宅子的,想你那個玉兒妹妹也未必就會住在咱們家里。”
寶玉一聽這話,頓時就愣住了,隨即,他轉向賈母問道:“老祖宗,大太太說的可是真的?”
賈母忙道:“你玉兒妹妹雖然不能長住咱們府里,可讓她在這邊小住幾日,還是沒問題的。”
寶玉急道:“老祖宗,咱們府里這么大,就是姑母一家人都住進來,也是可以的。”
王夫人忍不住朝兒子斥責道:“寶玉,你在胡說什么呢。”
賈寶玉被母親責備,立刻眼眶一紅,似是要流出淚來。
賈母寶貝孫子,立刻將他摟在懷里,朝兒媳婦埋怨起來,“寶玉年紀還小,你要教導他也該和氣些,沒得嚇壞他可怎么是好。”
王夫人忙站起身,一臉愧疚地道:“老太太教訓的是,兒媳魯莽了。”
王熙鳳見氣氛不好,趕緊出來打圓場,“老祖宗,姑母即將到來,除了外面的爺們派人去迎接,咱們府里是不是也該早做些準備?”
賈母聽王熙鳳說起女兒,立刻滿臉堆笑地道:“自是要準備的,不過,你姑母是自家人,不必刻意追求那些子虛禮,只要熱鬧就好。”
王熙鳳:“老祖宗,我姑母平常愛吃些什么,您向孫媳說一些,我好派人預作準備。”
賈母點頭贊道:“還是鳳哥兒考慮得周全,你姑母她~”
…
王熙鳳將賈母哄開心后,這才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住處。
剛走進院子,一位身穿鴨卵青鑲邊柳黃撒花緞面圓領對襟長襖,荼白長裙,容貌秀美的少女挑簾從門里迎出來,沖她柔聲笑道:“奶奶可算是回來了,二爺正在屋里等著你呢。”
王熙鳳忙問:“平兒,可是二老爺吩咐咱們二爺去迎接姑奶奶?”
名叫平兒的少女點頭道:“奶奶猜得沒錯,確是兩位老爺讓咱們二爺去碼頭迎接姑奶奶。”
王熙鳳沒有再問,而是快步走進屋內,看到賈璉正一邊擦臉,一邊在叮囑小廝興兒。
看到王熙鳳從外面進來,賈璉將興兒打發出去,向自家媳婦笑道:“先前非攔著不讓我去,最后怎么著,這件差事還得落在我頭上。”
王熙鳳輕聲啐道:“你個沒良心的,我先前還不是為你著想。”
頓了頓,她又壓低聲音問:“那邊究竟是什么情況,姑母的病怎就突然好了?莫非是大夫誤診?”
賈璉擦完臉后,在炕邊坐下,接過平兒遞過來的清茶,故意賣著官子道:“這事說起來就好像是書里寫的故事~”
王熙鳳走過去挨著賈璉坐下,然后催促道:“你就別繞彎子了,趕緊說正題。”
賈璉喝口茶潤潤嗓子,這才接著道:“我聽那邊過來報信的人說,日前姑父老家那邊有個族侄前來投靠,是他出手救了咱家的姑奶奶。”
“族侄?”
“那人名叫林云,是姑父一個遠房族兄恒大爺的幼子,今年十三,剛中了秀才,恒大爺想讓他拜在姑父門下,好讓姑父指點他的學業。”
平兒在一旁好奇地道:“十三歲就中了秀才,這人莫非是神童?”
賈璉:“還有更稀奇的呢,這個林云考中秀才后,卻一心想要經商,對考取功名沒什么興趣。”
王熙鳳急道:“你還沒說他是如何救的姑母?”
“聽說揚州那邊有位郭神醫已經斷定咱家姑奶奶得了絕癥,可那個林云見過姑母后,便將郭神醫的診斷給推翻了,還用一劑神藥將姑母從閻王爺那兒給硬拽了回來。”
王熙鳳好奇地道:“莫非咱家姑奶奶得的不是什么癆病?”
賈璉:“這個就不清楚了,報信之人也進不去內宅,他只知道咱家姑奶奶得救了,至于是什么病,恐怕也只有那個林云心里清楚。”
王熙鳳突然想起來,道:“那個林云想做買賣,莫非是想售賣那個神藥不成?”
賈璉:“不是。他要賣的是一種高級的香料,聽說一盒要售賣五十兩銀子。便宜點的,也要售賣幾兩一盒。”
平兒吃驚地望著賈璉,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王熙鳳則是眼睛一亮,“有人買嗎?不會是無人問津吧?”
賈璉笑道:“你問我,我又如何知曉。對了,聽說那個林云也會陪著姑母一起過來,等見了面,自然知曉內情。”
王熙鳳聞言喜道:“二爺,你這次去迎接姑母,一定要向那個林云打聽清楚,要是他那個香料買賣確實可行,咱們可以同他合伙經營。”
賈璉嗤笑道:“你整天瞎想什么呢,他那個香料果真有人買,又豈肯和咱們合伙。你能給他什么?”
王熙鳳信心十足地道:“咱們可以幫他在京里開鋪子,有我們入股,就沒人敢欺負他。”
賈璉:“你別忘了,他現在可是咱家姑奶奶的救命恩人,有姑母和老太太護著,誰敢欺負他。何況,姑父可是天子親點的兩淮巡鹽御使,他能看著自己的侄子吃虧?”
王熙鳳一聽就傻眼了,確如賈璉所說,如果林云真救了賈敏的命,那別說是林如海,就連老太太也會對他另眼相看。
平兒在一旁提醒道:“二爺不是要去迎接姑奶奶嗎?有道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二爺只要和那人搞好關系,未必就沒有合作的機會。”
王熙鳳喜道:“平兒說的對,你多留點心,務必要將這事辦成了。”
“我盡力吧。”
賈璉其實也挺動心的,府里雖然銀子多,可開支也大,能讓他隨意支配的銀子卻不多,要是有個額外的收入,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夫妻二人正說話時,有個小丫鬟掀起門簾,脆聲喊道:“二爺、二奶奶,賴大娘來了。”
王熙鳳趕緊站起身,同賈璉一同上前相迎。
旋即,一位身穿黑色綾襖的中年婦人滿臉帶笑地走了進來,沖賈璉和王熙鳳笑道:“二爺和二奶奶都在呢,我沒打攪你們休息吧?”
王熙鳳笑著打趣道:“賴嫂子,今天是哪陣風將你給吹來了,快請炕上坐。平兒,給賴嫂子奉茶。”
賴嫂子忙道:“你們坐,我就站著好了。”
王熙鳳堅持讓賴嫂子坐在暖炕上,自己也陪著坐下說話。
賈璉同賴嫂子客氣了兩句,等平兒奉上茶后,他便打算告辭離開。
可沒等他開口,就聽見賴嫂子沖他笑道:“二爺,我有個事想向您打聽打聽?”
賈璉忙問:“究竟是何事?”
賴嫂子:“聽說咱家姑奶奶最近要回來,這事確實嗎?”
賈璉聞言笑道:“確實如此,大老爺和二老爺讓我早做準備,皆時帶人去碼頭迎接,估莫著咱家姑奶奶再有半個月就能回京。”
賴嫂子面露歡喜地道:“果真如此,那可是件大喜事呀。”
王熙鳳:“可不是嘛!老祖宗才剛讓我做好迎接的準備,還說要弄得熱鬧一點,”
賈璉忽然想起來,道:“賴嫂子,你是想問你們家賴喜會不會跟著一起回來吧?”
賴嫂子聞言臉色一黯,她突然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朝賈璉,王熙鳳施禮道:“二爺、二奶奶,我們賴喜前些日子做了一樁錯事,被姑奶奶打發去蘇州看老宅子去了。我今兒過來,就是想求二爺、二奶奶在姑奶奶面前討個人情,求姑奶奶擾恕賴喜的罪過。”
賈璉聞言頓時就愣住了,他瞅瞅自家媳婦,一時不知該怎么回答。
王熙鳳忙道:“賴嫂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可知賴喜為何被姑奶奶處罰?”
賴嫂子掏出帕子,在眼角擦了擦,道:“聽說是賴喜沖撞了姑爺蘇州老家的一位族侄,結果被那位狠打了一頓。姑奶奶氣他不懂事,又將他打發去了蘇州。”
賈璉突口而出道:“你說的那人可是叫林云?”
賴嫂子驚訝地道:“二爺也知道此人?”
賈璉同妻子互看了一眼,心說,這個林云可真是膽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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