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林云在鐘翊的提醒下準時爬起來。
穿好衣服后，他打開船倉的窗戶向外面看去，月色昏暗，只能看到停在不遠處的一艘戰船。
一縷寒氣侵襲入體，讓林云禁不住打個冷顫。
鐘翊在一旁提醒道：“公子，外面起霧了。”
“但愿霧起得小點，我軍水師官兵經驗都不足，霧大了，容易導致各自為戰，處于被動。”
二虎端著洗漱用具走過來，沖林云建議道：“三爺，既然霧大對我們不利，那不如留在基地，等敵人前來自投羅網。”
“餿主意！咱們是北海水師，不敢出海迎敵的水師艦隊，要來又有何用？”
鐘翊：“其實大霧對我們也有好處，像那個用來偷襲的小蒸汽船，大霧天正好方便出擊。”
“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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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漱過后，林云走到船倉外，伸臂做了幾下擴胸運動。
做完之后，他沖鐘翊吩咐道：“傳令下去，各艦官兵起來用餐，一個時辰后，準時出發。”
“是。”
隨著林云的命令傳下，各艘戰艦上燈火通明，士卒們忙碌的身影時隱時現。
，林云和士卒吃的一樣，早餐是一碗稀飯，幾個大餅。
他這邊剛吃完，眾將就前后腳地來到他的艦長室。
讓林云驚訝的是，范仲麟和陸名遠也跟了進來。
他忙問：“你們兩個是怎么知曉我今兒要同洋人開戰？”
范仲麟笑道：“你忘了我們都是從左武衛第四營出來的，偵察敵情是首選的科目，你們水師官兵從昨下午就開始戒嚴，不打仗，你戒嚴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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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笑道：“幸好你們不是洋人的細作，否則，我們就要慘了。”
陸名遠：“將軍，你給我和仲麟也安排點任務吧。”
林云：“這樣吧，我將掠奪者號交給你們指揮，來協助我們作戰。”
陸名遠：“掠奪者號還是讓仲麟指揮吧，我想指揮你那個帶炸藥的蒸汽船編隊。”
林云聞言瞅向寧玥，對方沖他苦笑道：“沒辦法，我們找的小船數量不夠，只能向名遠商借。”
陸名遠：“將軍，我挑選十幾名膽大心思的士卒，來擔任這次突擊任務。”
“他們會開蒸汽機嗎？”
“已經學會了。”
林云：“行，你將他們的名字都記下來，如果有誰在戰斗中犧牲，給其家眷發三倍撫恤金。”
“多謝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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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陸名遠又道：“末將還有一個請求。”
“你說。”
“末將此前答應過兄弟們，此戰過后，推薦他們加入北海水師。”
林云：“可以。”
范仲麟：“將軍，要不要派個人去通知周總督，請他派一部分戰船協助我們作戰？”
林云擺手道：“不必，粵海水師船小，火力弱，派他們上戰場，跟去送死沒什么區別。等他們以后換了蒸汽戰船，再出戰不遲。”
胡翔翼：“將軍，這一仗，你準備怎么打？”
林云取出一張廣州地圖，手指著珠江口位置，沖眾人道：“我們提前趕到珠江口入海處設伏，如果敵人來偷襲我軍，必經此處。如果等到天明不至，咱們就殺進澳門港口，將他們堵在港口里面消滅掉。”
眾人齊聲應道：“是。”
林云又提醒道：“今兒天降大霧，各艦要保持好隊型，如果有哪艘戰艦在戰斗中受創嚴重，無法再戰，可自行返回基地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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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聞言都沉默了，大家都不希望自己成為這個倒霉蛋。
林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大家盡力了，退出戰斗并不是什么可恥的事情。”
丁遠西問道：“將軍，咱們這戰是先打敵人的商船，還是先打他們的戰艦？”
林云：“先打戰艦，尤其是敵人的旗艦，給我集中火力將其干掉。”
“尊命。”
林云從懷里掏出一只懷表，沖眾人笑道：“現在大家都有了這東西，以后計時就方便了。現在是十二點四十，大家各自回去準備，咱們一點三十整出發。”
“是。”
…
等眾將都離開之后，寧玥沖林云笑道：“小托馬斯可能就在敵人的旗艦上，你讓大家盯著旗艦打，就不怕傷到他？”
林云冷笑道：“他既然上了敵人的旗艦，那就是我的敵人，對待敵人，我向來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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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玥：“他只怕在好奇咱們這個蒸汽機是怎么弄出來的。”
“管他呢，先打了再說。”
林云的話音剛落，就見二虎一臉驚喜地跑進來，沖他稟報道：“三爺，柳姨娘那邊派人來送信，說姨奶奶生了。”
林云聞言大喜，他忙問：“大人小孩是否都平安？”
二虎：“母子平安。”
“母子，怎么又是個兒子？”
寧玥沖他打趣地道：“若愚，多生個兒子還不好嗎？”
林云：“我喜歡女兒。”
“傻瓜。”
寧玥鄙夷了一句，隨即又道：“趁時間還早，你趕緊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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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想了想，道：“既然這孩子在大戰前出世，那就叫林戰吧。”
寧玥：“兵兇戰危，戰字取名不好。依我之見，咱們可能在辰時同敵人交戰，可為你的孩子取名叫林辰。”
“林辰？”
“辰字代表光明和希望，這個孩子的出世，是個好兆頭。”
“有道理，那就叫林辰吧。”
二虎忙道：“我這就去告訴送信之人。”
說完，他便快步跑出去。
…
一點三十分，林云率領北海水師從基地出發，前往珠江口。
一輪上弦月掛在空中，免強可以看到前后戰艦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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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面的是范仲麟指揮的掠奪者號，上面有本地的老船工，熟悉這里的航道。
從黃埔港到珠江口只有四十多里水路，以蒸汽船的速度，開足馬力用不了一個小時，就可以趕到目的地。
不過，艦隊是以風帆行駛，又是夜里，速度就要慢多了。
將近凌晨五點的時候，林云率領的水師艦隊才抵達珠江口附近。
此時天色將明未明，海面上飄散著一層薄霧。
林云拿著一只雙筒望遠鏡，極力向遠處海面搜尋著。
鐘翊站在林云身邊，也拿個單筒望遠鏡向前面張望。
寧玥坐在駕駛位置上，沖兩人笑道：“你們都別看了，這樣的天氣，敵人即便想出兵，也要等到天明才敢出來。”
林云：“未必，大不列顛軍人都有冒險精神，要不然，他們也不會跑這么遠，堵到咱們家門口來。”
寧玥：“如果不熟悉水情，戰船會觸礁沉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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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這個他們自然懂的，作為航海大國，他們每到一處，首先要搞清楚的就是當地的航道。”
寧玥正要再開口時，卻聽見鐘翊提醒道：“有情況。”
林云連忙舉起望遠鏡，“什么情況？”
鐘翊：“前面的掠奪者號打出旗語，說他們發現一條單帆船。”
“可能是敵人的偵察船，”
林云說完，立刻沖門外喊道：“傳令兵，打旗語，通知各艦保持雁型陣前進，蒸汽機點火。”
“是。”
等傳令兵出去之后，寧玥沖林云道：“會不會是走私船？”
林云：“不管是什么船，咱們都要做好戰斗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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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猜的不錯，在他們對面十幾里外，約瀚·霍爾正率領著大不列顛艦隊向珠江口行駛著。
指揮室內，小托馬斯睡眼惺忪地靠在板壁上，沖拿著望遠鏡向前張望的約瀚·霍爾抱怨道：“少校先生，海面上除了霧，什么都沒有，你在看什么呢？”
約瀚·霍爾放下望遠鏡，沖小托馬斯笑道：“我總感覺，這霧里隱藏著一支艦隊，正在向我們靠近。”
小托馬斯：“你這叫職業病。”
“也許是吧，”
頓了頓，約瀚·霍爾又道：“其實，我很希望同那個林將軍率領的艦隊在海上相遇，公平地交手。”
小托馬斯：“真要是那樣的話，你率領的艦隊肯定會輸。”
“哦，你怎么這么肯定？”
“因為他有蒸汽船，在速度上要超過你許多。”
約瀚·霍爾笑道：“年輕人，水戰取勝的條件很多，最關鍵的一點，水戰經驗他沒我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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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托馬斯聳聳肩道：“也許吧，可我還是看好他。”
約瀚·霍爾戲謔地道：“他如果能打敗我們，你就沒命了。”
小托馬斯：“我只是一名旁觀者，林不會為難我的。”
“哦，你這么肯定？”
小托馬斯：“他是個很有風度的紳士，我去他家里做客的時候，他很熱情地招待我，教我學漢語，還為我介紹中國菜肴的制作方法。”
約瀚·霍爾：“斯湯頓，你被他迷惑了，他是想從你嘴里套出蒸汽機的秘密。”
小托馬斯翻個白眼道：“少校，我可不是這方面的專家，除了會開那東西，我對別的一無所知。”
“可能是他覺得你懂這個。”
“也許吧，他就像個迷。”
約瀚·霍爾笑道：“迷一樣的男人，等我抓住他，一定替你解開這個迷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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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旁邊的觀測手沖約瀚·霍爾急道：“少校先生，前面的偵察船發現情況。”
約瀚·霍爾聞言趕緊舉起胸前的望遠鏡，朝前面看去。
小托馬斯也取出一副望遠鏡，向遠處眺望。
約瀚·霍爾看了片刻，立刻傳令，“通知各艦做好戰斗準備，保持雁型陣繼續前進。”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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