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希望我說什么？四年了，能教的，我都教了。該想的法也都想了，我努力讓你們脫開命運的枷鎖，但現在你卻覺得我在逼你們。”歐萌萌搖頭，輕輕的揮了一下手，自己回身看向了大江大河，望著天。
“我曾經無數次想著自己的退休的樣子，找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讓我的孩子們都離我遠遠的。不要人管，我去旅行，我找個鄉下的地方教書育人，等到有一天，我快死了，就安靜的死去。把尸體給熊二和趙崇那樣的法醫、大夫，讓他們找到人體的奧秘，可以救更多的人。可是我被困在這兒了，我也很暴躁。所以我們相互容忍吧，大家誰也別嫌棄誰！”
賈璮還想說話，不過被何影拉走了，寶釵回頭看看賈璮，又看了一眼黛玉，兩人只能遲疑的看向了老太太的背影。想想上前，當然看到老太太瞪她，忙舉手。
“我不說話，您別懟我。”寶釵明顯的就是掛上了免戰牌。
“脾氣真的太壞了。”林黛玉還是忍不住說道。
“說老三可以，不許說我。我都混成老太太了，我有發脾氣的資格。”歐萌萌忙說道。
“是！”黛玉噗的笑了，想想，還是細聲細氣的說道，“不過，孫女覺得您不開心了，就吼吼。可是對孫女們來說，就是誅心之言。趕上那臉皮薄的，只怕就要跳河了。再說相互容忍，誰也別嫌棄誰，其實誰敢嫌棄您，只怕您嫌棄我們，都指著您活著呢！”
“你膽子倒是大的，臉皮算厚嗎？”歐萌萌笑了一下，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剛剛她的心情的確不不算是好，話其實是有點傷人的。
“您真是，家里這些姊妹，我和寶姐姐又不算真的是賈家的人。而且寶姐姐定了親，回去就能成親；我雖說沒定親，但您也幫著我做了萬全的準備；同安郡主，她乃英烈之后，身份尊貴；尤家的兩位姐姐，在您跟前養過，又是珍大嫂子的妹子，回頭你助幾兩銀子的嫁妝，身份就提上來了；四妹妹是那邊府的，自有大嫂子和蓉哥兒，蓉哥兒媳婦操心；所以想想，這會兒，也就三妹妹最是可憐，沒有著落。”林黛玉小聲說道。
“你也這么看？”歐萌萌轉向了寶釵。
“其實也可反過來想，現在府里就只有三姑娘一人了。真是天下英才盡選。”寶釵低頭笑了，溫溫和和的說道。
“看到沒，寶釵比你大氣。”歐萌萌笑了，瞥了黛玉一眼，“你凡事看最差，只看到我對你們的嚴厲了，卻不想想，我若不嚴厲，你們為何求庇于我翼下。我但凡軟弱一點，就得被人吃了。我若是被人吃了，你們以為你們能好好的活著，寶釵和你能保住你們的財產？毛之不存，皮將焉附？那就是張血盆大口，把你們咬碎吞噬。”
“說三妹妹。”黛玉真是跳腳了。
“你大舅舅，二舅舅和我談過她。我不想把她交給你二舅舅，尋個窮士子，帶著她的嫁妝出去，從此，她就可以玩弄人心，扶著某人直上青云直上，過她想要的日子。”歐萌萌抿著嘴，睜著有點渾濁的眼睛，看著遠山。
她其實并不糾結賈璮的將來。原本就沒什么感情，她該給的，能給的，都給到位了，將來她如何，其實與賈家，與她又有什么關系，說怕她恨，這個歐萌萌真不怕，因為她恨的又不是自己，是賈母。和她歐萌萌真的關毛錢的關系也沒有。
她沒同意，倒真的不是為了賈璮著想，而是，有些事，她比賈赦和賈政更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已。
“像寶姐姐一般？”黛玉歪頭想想，點點頭，“不失為好法子。”
寶釵想想，不置可否。不過等了一會，發現老太太沒說話，看她，她也在看自己，她這才笑笑。
“我沒三姑娘的野心，我不過商賈之女，縱是現在改換門庭，但一家子，三代內皆無官身，哪里有什么什么底氣說，扶某人直上青云之志。”寶釵淡然的說道，她在說，她什么身份，哪里敢說公侯府第的小姐去向，只能拿自己說事。
“賈璮也沒有！她不過姓賈罷了，她能靠她的父親幫相公升官發財？她父親還不敢升官呢！而她自己，你們一塊受訓四年，她才智，手腕之上，并不比你們強。憑什么就認為，她有那個資格扶相公直上青云，敢這么說，就是志大才疏了，不知天高地厚了。
十一子，哪一個不比賈珚強？但金榮為什么畢業就去你們大姐夫那兒做事，一步步的蹭到師爺？縱是成了師爺，他也有錢了，為何不敢繼續進學？就是知道，他赤手空拳，縱是讓他考上了，也沒什么意思，不如就跟著大姐夫。賈璮現在能依仗的，不過是她姓賈罷了！除了這個，她有什么是比旁人強的？”
“老太太，單是她姓賈，就比旁人了不起。三妹妹的夫婿，就是榮國公府的孫女婿。有大老爺，二老爺支持，還有整個賈氏族人做后盾。我和林妹妹，同安郡主，尤家兩位姐姐，何嘗又不是寄于老太太的翼下。所以三妹妹說話，原就該比我們大聲一些！”寶釵有點無奈，忍不住說了實話。
剛她說了，目前榮府惟一可嫁的姑娘就是賈璮了。她充嫡女養，她有十里紅妝，她是親生的，再怎么著，也比他們這些外八路的親戚家的女孩大聲，恣意些的。
“那么她又有什么資格對我大呼小叫？”歐萌萌冷笑了一下，是啊，這些姑娘里，說身份最高的，自是同安郡主何影，但是，他們都是外姓人，他們只是寄居而已；而賈瑛的身份雖高過她，是榮府當家人之女，但人家訂了親，目前就她了。若是榮府有聯姻的需要，說不得就得看她眼色了。
“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黛玉笑了，故意調皮的說道。意思很明白，您都號稱我們老師了，現在說這個。
“一班的學生，我一樣的教，你們一樣的學，我并沒有對誰更好一點，所以這時，學不學得好，就是資質問題了。”歐萌萌說得理直氣壯，縱是這會可以評職稱，也沒有說，要求合格率要達百分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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