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紅色莫斯科 > 第1394章 絕處逢生
  圍攻醫院的德軍,已經相繼拿下了二樓和三樓,一營剩下的指戰員都退到了四樓。

  古察科夫再次看到謝廖沙時,發現他已經多處掛了彩,頭部和手臂都纏著厚厚的繃帶。他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臂,關切地問:“謝廖沙上尉,你的傷勢不要緊吧?”

  “不要緊。”謝廖沙搖搖頭,回答說:“都是被手榴彈的彈片所傷,沒有什么大礙。”

  “你的部隊還有多少人?”

  “連我在內,還能喘氣的人,還剩下26個。”

  “只剩下26人?!”聽到謝廖沙所說的數目,古察科夫的嘴角不禁劇烈地抽搐了一下,要知道,索科夫將警衛連交給他的時候,可是一個近兩百人的加強連,誰知如今只剩下了這點兵力:“那地下室里還有多少人?”

  古察科夫之所以問地下室,是因為有一百多德軍的傷員被轉移到了地下室,如果不派人看管的話,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趁德軍進攻時,在后面搞什么小動作。

  “我派了一個班的戰士,在地下室里看管德軍傷員。”謝廖沙說起派往地下室的戰士,臉上的表情不禁變得黯淡起來,既然德軍已經相繼占領了一樓到三樓,如今還在進攻四樓,覆巢之下無完卵,留在地下室內的那個班估計早就全軍覆沒了。

  謝廖沙為了不在這個令人傷感的問題上糾纏,便及時地變換了話題:“葉戈爾上尉在什么地方?”

  “有敵人沿著消防樓梯上了屋頂,二連長正在屋頂指揮部隊,抗擊德軍的進攻呢。”

  “他的手下還有多少人?”

  “也不多了。”古察科夫苦笑著回答說:“不超過30個人。”

  謝廖沙看了看堅守在樓梯附近的戰士,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就算加上自己手下的戰士,總人數也沒有五十個人。就憑這么點兵力,在德軍的全力進攻下,又能堅持多長時間呢。

  “古察科夫少校,”謝廖沙輕輕地探口氣,對古察科夫說:“看來我們今天都會犧牲在這座醫院里。”

  坦克營長邦奇少校從三樓撤往四樓時,腿部不幸中彈。他等醫院的護士幫自己包扎完畢后,就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對謝廖沙說:“上尉同志,就算我們注定要犧牲在這里,臨時前,也要多拉幾個德國佬墊背。”

  “邦奇少校,你腿上有傷,先坐下吧。”古察科夫招呼對方在靠墻的一張長椅上坐下后,對他說道:“你說得對,我們就算全部犧牲,也要讓德國人付出更加慘重的代價。”

  “古察科夫少校,我們對待敵人,是不是太仁慈了?”

  古察科夫不明白邦奇少校為什么會這樣問,便好奇地問:“少校同志,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剛剛撤上四樓時,我看到我們有些指戰員受傷倒在地上,德國人從他們身邊經過時,都是對他們補上一槍,或者捅一刺刀。”一臉痛心的邦奇少校咬牙切齒地說:“在我犧牲前,我一定會盡可能多地消滅德國人,為犧牲的戰友報仇。”

  說完這番話之后,他仰頭望著古察科夫說道:“少校同志,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邦奇少校,我們都是同一個戰壕的戰友,你有什么事情,就盡管說吧。”

  “假如敵人沖上四樓時,我因為負傷而無法動彈,請你一定要給我一個痛快。”邦奇少校用懇求的語氣說道:“我寧可死在你的手里,也不想成為德國佬補槍的對象。”

  對于邦奇少校提出的請求,古察科夫沉默了許久,隨即緩緩地點點頭,說道:“放心吧,邦奇少校,我不會把你留給德國人。但假如我在你之前負重傷,你也一定要給我一個痛快。”

  聽到兩位少校用如此悲觀地互相交代后事,謝廖沙有些沉不住氣了:“我說兩位少校同志,隨說我們的兵力少了點,但敵人要想沖上來,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辦到的。沒準在我們堅守的這段時間里,援軍就能趕到卡扎奇亞羅盤鎮。”

  “上尉同志,你真是太樂觀了。”對于謝廖沙如此樂觀的態度,邦奇少校努力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如果有援軍,估計早就到了,也不會到現在都還沒有見到人影。”

  三人正說著話,站在樓梯口的戰士開始向樓梯射擊,看樣子是敵人準備沖上來。剛打了幾槍,就有一枚手榴彈從樓下扔了上來,在地上滴溜溜地打滾。謝廖沙眼明手快,抓起手榴彈就直接扔下樓。

  很快,下面就傳來了轟的一聲巨響。隨即謝廖沙就聽到有傷員的伸吟,還有垂死的士兵發出的慘叫哀嚎。聽到這些聲音,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自己當時反應慢一點,扔手榴彈的時間晚那么一兩秒時間,此刻躺在地上伸吟和哀嚎的人,就應該是自己了。

  樓頂上,二連長葉戈爾正舉著一支突擊步槍,咬牙切齒地一槍接著一槍射擊,打倒出現在他視野里的每一名德國兵。德軍射出的子彈,撲撲地打在他的四周,濺起無數煙塵碎石,但是他卻趴在矮墻后面,始終沒有轉移射擊陣地,還在全神貫注地射擊著。

  在他身邊腳下,到處都是或死或傷的蘇軍戰士。還活著的戰士,不管是四肢健全還是帶傷的,只要還有一口氣,就和他一樣,在不停地朝攀上樓頂的德國兵射擊。

  雖然一營的指戰員出發時,攜帶了兩個基數的彈藥,但經過這么長時間的戰斗,戰士們的彈藥都消耗得七七八八了。特別是突擊步槍用的是改進的短筒子彈,除非是得到后方的補給,否則就是打一顆少一顆。如今二連活著的戰士,手里用的都是從德軍尸體上撿來的武器。

  “連長同志,”葉戈爾手下的一位排長,大聲地對他說道:“我們的彈藥不多了!”

  “彈藥打光了,就用刺刀和敵人打白刃戰。”葉戈爾開槍又放倒一個敵人后,表情凝重地說:“刺刀斷了,就用拳頭來對付敵人。”

  爬上樓頂的敵人,原本遭到葉戈爾他們的火力壓制,遲遲無法向前推進,所占領的區域,不過只有一百多平米。此刻見到對面蘇軍的槍聲變得稀疏,德軍指揮官不禁大喜,連忙沖著自己的部下喊道:“士兵們,俄國人沒子彈了,給我沖啊!”

  聽到指揮官的喊聲,德國兵們發出了一陣歡呼聲,隨后他們從藏身的地方出來,端著武器貓著腰向葉戈爾他們所堅守的地方接近。

  葉戈爾打完了突擊步槍里的最后一發子彈,伸手去摸手槍,但腰間的皮帶上只有一個空槍套。葉戈爾這才想起,自己打光了手槍里的子彈后,才換上了突擊步槍。他咧嘴苦笑了一下,端著帶刺刀的突擊步槍,猛地站直身體,對趴在左右的戰士們喊道:“弟兄們,讓德國人見識一下我們的白刃戰吧!沖啊!”

  葉戈爾端著突擊步槍率先跨過短墻,沖向了正小心翼翼接近中的德軍,一槍捅進了一名德國兵的胸膛。那名德國兵沒想到對面的短墻后面,會突然跳出一個人,甚至還沒有來得及開槍,就扔掉了手里的武器,緊緊地抓住葉戈爾的槍管,瞪大眼睛歪到在地上。

  刺到這名敵人后,葉戈爾用力地蹬了對方一腳,把突擊步槍的刺刀從對方的胸口拔出,又朝著另外一個敵人沖了過去。

  跟著沖上來的戰士們與德國兵廝打起來,他們用自己能找到的各種武器,和敵人展開了殊死搏斗。他們把刺刀扎進對方的身體,用手榴彈砸碎對方的腦袋,咬著牙拼勁全力掐住對方的脖子在屋頂翻滾,用手指摳敵人的眼珠子甚至用牙撕咬……

  德軍講究的是火力輸出,和蘇軍比起來,在白刃戰方面,他們就要處于劣勢。好在他們的人數比葉戈爾的部下多得多,雙方才勉強打了一個平手。

  但隨著越來越多的德國兵沿著消防梯爬上樓頂,葉戈爾和他的部下無法擋住潮水般涌上來的敵人,只能一步步地退向了樓梯。

  正當他們退到樓梯口時,身邊突然響起了突擊步槍和機槍射擊所發出的聲音。正朝前沖的德國兵的身上噴出了大大小小的血霧,人也如同觸電一般抖動著倒下。密集的火力舔向德軍隊列的深處,硬生生地在德軍密集的隊形當中,犁出了幾條血肉胡同。

  葉戈爾也沒有看來的人是誰,而是用突擊步槍柱著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看著無數的德軍官兵在密集的火力下,成片成片被打倒,心里感到格外痛快!

  無數人從葉戈爾的身邊經過,在近距離朝幸存的德軍進行無情地掃射,把更多的敵人打倒在地。葉戈爾看到自己的視野里出現如此眾多的指戰員,心里不禁納悶起來:“見鬼,營長身邊不是只剩下三十多個人了嗎?這么多的戰士是從什么地方冒出來的?”

  就在葉戈爾準備叫住一名戰士問個究竟時,忽然感覺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扭頭一看,頓時大吃一驚:“格里薩上尉,怎么是你,你是從什么地方冒出來的?”

  格里薩上尉看了看葉戈爾和他身邊的幾名戰士,人人身上都被鮮血染透了。握住了葉戈爾的手,歉意地說:“葉戈爾上尉,你們辛苦了。我們連是奉命來增援你們,對不起,我們來晚了!”

  “不晚,一點都不晚。”葉戈爾看到援兵倒了,頓時呵呵地傻笑起來:“你們來得正好,如果再晚來一步,我們就被德國人消滅了。對了,你們來了多少人?”

  “我們是跟隨二營長果里亞少校先趕過來的。”格里薩向葉戈爾解釋說:“有五個連的兵力,幸好敵人的注意力都被你們所吸引了,所以我們才能如此順利地到達這里。”

  “五個連?”聽到格里薩所說的數字,葉戈爾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格里薩上尉,你有所不知,鎮子里的敵人有差不多兩個團的兵力,你們就只有五個連的兵力,和他們比起來還是處于劣勢。要是被他們圍住,恐怕你們的處境也會異常危險。”

  “別擔心,葉戈爾上尉。”格里薩安慰他說:“我們只是先頭部隊,后面還有兩個團的主力部隊,會在短時間內趕到。就算我們不具備消滅鎮內敵人的實力,但他們要想吃掉我們,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對了,古察科夫少校和剩余的戰士都在四樓。”葉戈爾想起留在四樓堅守的古察科夫等人,連忙對格里薩說:“他們恐怕處境也很不妙,你們要盡快趕過去營救他們。”

  “葉戈爾上尉,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格里薩微笑著回答說:“我們就是從一樓沿著樓梯上來的,雖然各層的敵人還沒有完全肅清,不過古察科夫少校他們已經沒有什么危險了。”

  看到格里薩的四連開始打掃戰場,格里薩在樓梯旁坐下,從被鮮血滲透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香煙。誰知發現香煙早已被鮮血滲透,根本沒法抽了,他低聲地罵了一句后,便把煙盒扔在了地上。

  格里薩連忙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香煙和火柴遞過去:“葉戈爾上尉,抽我的吧。”等對方接過自己的香煙和火柴后,他又站直身體吩咐跟著上來的衛生員,“衛生員同志,二連的這幾名戰士身上都有傷,你幫他們處理一下傷口吧。”

  葉戈爾等格里薩挨著自己坐下后,好奇地問:“格里薩上尉,進攻十月鎮的部隊不是福緬科少將的第84師么?如果要救援我們,離得最近的部隊,不是他們么?”

  對于葉戈爾的疑問,格里薩拿回自己的香煙,從煙盒里抽出一支叼在嘴上,但沒有立即點燃,而是含糊不清地說:“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反正當時我們剛剛得知第84師解放了十月鎮,就接到上級的命令,讓我們搭乘卡車趕到卡扎奇亞羅盤鎮來增援你們。”

  “對了,納爾瓦上尉在什么地方?”格里薩就著葉戈爾的煙頭,點燃了自己嘴里的香煙,好奇地問:“我怎么連一個一連的戰士都沒有看到啊?”

  葉戈爾朝著門診大樓的廢墟一指,向格里薩解釋道:“按照營長的部署,一連負責堅守醫院的門診大樓。敵人因為遲遲拿不下大樓,便用火炮轟塌了大樓。”他苦笑著搖搖頭,“自從大樓一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納爾瓦上尉,估計被倒塌的大樓埋在里面了吧。”

  “你們營這一戰打得真是太艱苦了,都被打成了空番號。”格里薩望著前方正在打掃戰場的部下,繼續說道:“如果上級不給你們進行補充的話,接下來的戰斗,就與你們沒有任何關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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