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謝鳳雅偏偏不是安于現狀的人,她更加渴望的是那種遙不可及的身份。

  “就當我從未見過你們。”謝婉瑜站了起來,轉身上馬。

  然后,她就看到楚慎追了出來,他腰間佩戴的似乎是自己留下的玉佩。

  本來謝婉瑜還想問問桀殊的傷勢怎么樣了,可是如今她真的懶得再跟他們多說廢話,既然謝鳳雅覺得是幸福,那她還有什么資格去管。

  打馬離開,謝婉瑜連頭都沒有回。

  在謝鳳雅出走的第三天,太叔瑱的軍隊也出發了。

  謝婉瑜也去送行了,雖然她告誡自己她是來送謝儒安的。

  不過太叔瑱只是遠遠的看到了她,朝著她微微頷首,并沒有多說什么,謝婉瑜也知道兩個人的身份不適合多說話,也是頷首示意。

  錢氏哭成了淚人,她跟謝儒安的感情一直就很好,所以她比任何人都要擔心謝儒安。

  知道大軍離開京都城,錢氏都沒有停止哭泣。

  謝婉瑜本來想拉著她去盤云山的,但是她不同意,說家里還有孩子,公婆也需要她的侍奉。

  看著她,謝婉瑜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只是謝家不同于蕭家,不會愧對自己的兒媳婦,謝儒安也不是蕭璟那種不負責任的人。

  謝婉瑜也不勉強,獨自一人回到了盤云山。

  盤云山的日子很是愜意,自從沈瑾煜走了之后他的房間就被騰了出來,更有富家公子花了大價錢租住。

  謝婉瑜也樂得賺錢。

  謝鳳雅雖然走了,卻把翠玉留下了。

  于是謝婉瑜就讓翠玉跟著洙芳學規矩,洙芳性子好,對待翠玉也不錯,反正是個丫鬟,只要有銀子賺,她跟著誰都是一樣的。

  太叔瑱一走,汾蘭也就徹底閑下來了,這才來到謝婉瑜的身邊繼續學規矩,謝婉瑜也教得耐心。

  “夫人,我自作了一首詩,您瞧瞧。”汾蘭小心翼翼的說道。

  謝婉瑜放下團扇,接過她的宣紙。

  “恰似春風拂面來,這句有用得很好,不過前面……”謝婉瑜正在點評,就聽到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然后是翠玉走了進來,“夫人,夫人,有人亂闖。”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我認得你們主子。”撕心裂肺的嗓音讓謝婉瑜皺起了眉頭,然后出門去看,結果發現門口被攔著的竟然是金澤天。

  他穿著帶補丁的衣裳,看到謝婉瑜,臉上一亮,“表妹,表妹!”

  “你怎么來了?”謝婉瑜問道。

  眾人見是謝婉瑜認識的,這才不去阻攔。

  而金澤天也走到了謝婉瑜的面前,“聽姑母說這座山都是你的,我便過來瞧了,當初你不讓我進京,我也真的沒進京,而且,這盤云山可是在京都城外面。”

  他說得有理有據,倒是讓謝婉瑜反駁不得。

  謝婉瑜雖然厭惡他,但是也沒忘了母親的叮囑,“你是錢不夠花了吧?”

  “表妹,我是來投靠你的,你知道的,我是秀才,明年的春闈我無論如何也要參加的。”金澤天說道。

  謝婉瑜看著他,他的意思似乎并不想要謝婉瑜的錢,好像是想讓謝婉瑜養著他。

  “我這里可不養閑人。”謝婉瑜說道。

  金澤天立刻點頭,“表妹放心,我是什么都能做的。”

  謝婉瑜為了不讓金氏擔心,只能松口,“既然如此,那便進來吧。”她有些無奈的說道。

  見謝婉瑜松口,金澤天高興得笑了出來,“如月,如月,快進來。”

  隨后,大門口走過來一女子,她身上穿著粗布的衣裳,但是卻不似金澤天那般狼狽,走起路來還扭著腰,時不時的捋了捋鬢角垂下的頭發。

  “如月,快謝過我表妹。”金澤天說道。

  如月站到謝婉瑜面前,才弱柳扶風的屈膝,“謝過表妹。”

  謝婉瑜看著她一副勾欄做派,就蹙起了眉頭,“這是怎么回事?”

  “我過后再與你說,如今能不能讓我們先填飽肚子。”金澤天抿了抿干裂的唇說道。

  他早就沒有了往日的高傲,說起話來也很是卑微。

  謝婉瑜點點頭,洙芳就不情愿的帶著他們去了后院的廚房。

  汾蘭看了這些熱鬧,整個人還是懵的,半晌才說道,“夫人,那人真的是你表哥嗎?那女子,看著很不舒服。”

  “今天就先教到這里,你先回家,記住,可不能跟那個女人一般學走路。”謝婉瑜說道。

  “知道了。”汾蘭說完,就出了門。

  謝婉瑜則是坐在堂屋里,慢悠悠的喝著茶,等著這二人吃飯。

  過了一會兒,洙芳才進來。

  “夫人,他們兩個人吃了八個饅頭,一只豬肘子,外加一塊腌肉。”洙芳說的時候直搖頭,“看著仿佛這輩子都沒吃過飯一樣。”

  謝婉瑜不禁挑眉,“他們上次見到母親,按照母親的性子,不可能不給他們錢的,怎么還能過得如同要飯的一般。”

  “誰說不是呢。”洙芳嫌棄的說道。

  正說著,那二人才走了進來,都是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金澤天也沒有往日的儒雅了,反而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嘴,然后沖著謝婉瑜笑笑,“表妹竟然能過得如此自在,實在是讓我這個做表哥的,覺得高興啊。”

  他現在又開始拿喬了。

  謝婉瑜也懶得跟他廢話,“說吧,這是怎么回事?”她看了看如月。

  金澤天這才說道,“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攬月樓的頭牌,本來是叫月如的,跟了我之后,就改了名字叫如月。”

  他說著,臉上全是笑容,能看得出來,他對眼前的如月是滿意得不得了。

  “你哪來的錢。”謝婉瑜問道。

  金澤天有些猶豫,謝婉瑜便冷下臉,“你若是不說,我斷不會留你們的。”

  “我說便是。”金澤天可不想繼續過了吃著上頓沒下頓的日子了,急忙去說,原來他賣了家里的田產,又到處去借錢,結果還是不夠給如月贖身的。

  可是如月年歲大了,也不如往日那般受寵,還得了一些臟病,所以自己還掏出了體己銀子,和金澤天的錢加在一起,就把自己贖了出來。

  她也很聰明,知道自己不能一輩子呆在青樓里,就跟著金澤天一起過日子。

  可是如月從小就在青樓里,什么都不會做,金澤天又是讀書人,也不愿放下身段去做活,兩個人花完了身上的錢,便落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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