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一帶，百姓過得十分清貧，街上的行人寥寥無幾。
司馬燁和貼身侍衛全雨走在路上，不禁感到一陣心酸。
沒想到祁山一帶竟然如此貧苦，而祁王竟然年年都呈報收成不錯，百姓安居樂業？
不出來走走，如何能知曉民情？
當領導者，還真的不能只聽片面之詞，不了解百姓之苦，怎么能當一個好君主？
“主子，這怎么會這么清貧，你看那孩子，衣服都破了幾個洞，還在穿，比京都的乞丐還要落魄些。”全雨難以相信看到眼前的狀況，他從小在京都長大，雖然只是一個侍衛，可吃穿不愁，很難想象這些人的貧苦。
司馬燁本來想去幫一下那小孩，但他看著不止一個小孩那么可憐，這街上所有的孩子都差不多。
他能幫一個，卻幫不了這里所有的人。
所以，他選擇忍耐，先找證據比較重要。
他們來到一個面攤，全雨開口道，“老板，來兩碗面。”
那老板審視他們一番，然后笑道，“好勒！馬上。”
老板在一邊給他們煮面的時候，一遍詢問著，“你們是外地來的吧？看著面生。”
全雨微微警惕，看向司馬燁。
司馬燁微微一笑，也打量那面店老板，面店老板大約四十歲左右，右腿有些不利索，“不錯，我們是特意來省親的，只可惜親戚太久沒有聯系，如今早已搬走，我們也只能先在這里安頓幾日，不知老板可有什么好的客棧可有介紹？”
那老板見他們是投親不成的異鄉人，也略表同情，他搖頭，“哪里有什么好的客棧？我們祁城就只有一家像樣的客棧，外鄉人都去那投宿，就在這往西走，不遠。”老板熱情地給司馬燁兩人指路。
司馬燁點頭，道謝，“老板多謝你啊。”
“不用客氣！客官，你要的面。”老板把兩碗面端來。
司馬燁和全雨一看，微微不悅，原以為這老板好人，可這做生意也太賊了！
這面清湯寡水的，誰吃得下？
見兩人都不動筷，老板恍然大悟，“忘了兩位是外地來的，實話告訴你們吧，我們這的面，就只能這般清湯寡水了，沒辦法呀！就你們這兩碗面，我才掙兩分錢，還要繳稅，不容易呀！”老板說著，無奈搖頭。
“我們看這里的百姓都很貧苦，可是收成不好？還是遇到什么災害？”司馬燁問道，他怕對方生疑不敢說，繼續補充一句，“我們那表姨一家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什么荒災才舉家搬遷的，外祖母時日無多想見一見這表姨，卻不知道去哪里尋他們，哎。”
那老板跟著嘆氣，直接坐下，“哎，天災人禍，確實難啊！近年來也沒有遇到什么重災，可是朝廷一年比一年賦稅嚴重，普通老百姓根本交不起稅，商人更不敢在此多留，紛紛逃離了！”
老板看了看周圍，見四下無人，才低聲道，“我聽說，是宮里那位要修行宮，所以才加重賦稅，祁王倒體恤我們，幫我們說了不少好話，可又有什么用呢！整個大晉都是宮里那位的，誰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啊！要我說，這人禍遠比天災要恐怖呀！”
他的話讓司馬燁和全雨都怔住了，這祁城的百姓知道的真相竟然是如此荒謬的謠言？
這祁王要造反果然不是傳言，他對上謊報百姓的實際情況，對下造謠陛下的不實傳言，齊遇啊齊遇，你還真夠大膽的！
“你這話聽誰說的？我怎么聽說宮里那位勤政愛民，幾乎每年都減輕地方稅收，怎么會這樣呢？”司馬燁反問著。
之前的司馬弘毅沒有愛上仙道的時候，確實勤政愛民，每年幾乎都會減輕賦稅，這一年他沉迷仙道，雖然不理朝政，卻還沒有到如此荒淫無度的時候，可傳到祁城的百姓口中，卻如此不堪。
那面店老板小心翼翼道，“當然是衙門的官差傳出來的消息，不僅老百姓加重賦稅，就連官差大人，也被克扣餉銀，連官都難做，更別提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了！若不是家里的老母親年紀大，我們也打算舉家搬遷呢！”
那老板說著，盡是無奈。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連司馬燁這樣的高高在上的皇子都有無奈的時候，更別說這些平民百姓了！
兩人吃完面后，放下一塊碎銀，然后離開。
面店老板叫住他們，“兩位公子，你們給多了，不用那么多，只要十文錢就好！”
清湯寡水，連肉都沒有，哪里敢收那么貴。
司馬燁擺手，“就當是問路費了。”他們說完，往城西走去。
先找個客棧住下，才好仔細收集證據。
“今日那老板說的，全記錄下來，今晚，我們夜探祁王府。”司馬燁吩咐著。
他讓全雨一人去定下客棧，自己則繞著祁城走一圈。
祁城中，衣衫襤褸的百姓很多，這眼看就要入冬，沒有衣裳，衣不遮體，食不果腹，怎么熬過這個冬天？
祁王府在祁城的東邊，東邊這一片還算繁華，至于西邊和北邊，就乞丐成堆，房子破破爛爛，幾乎不能住，能住的房子蜷縮著十幾個乞丐，這比災荒地區還要貧苦呀！
他看一圈下來，發現這些乞丐大多都是老弱病殘，小孩與婦人居多，幾乎沒有青年男子……等等！他們進祁城就沒見過幾個青年男子，看到最年輕的便是那面店老板，不過面店老板也是腿腳不便。
那這祁城的青年男子都被征兵了！可這些年祁王報上去的士兵人數并沒有增多，這些男子去了何處？
難不成祁王當真豢養私兵，打算光明正大的造反？
豢養私兵，加重賦稅，制造兵器……每一樣都是殺頭的大罪，就是不知道這祁王是什么時候開始養私兵？什么時候開始想要造反的！
豢養那么多私兵，一定有自己的練兵場，日常開銷也大，祁王回京沒有帶這些私兵回去，就一定還在祁山一帶。
祁山上是永興軍的操練地，永興軍如今的將領是邱鶴，齊遇應該不敢在他的地盤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