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道外的大雪肆無忌憚地飄著，秦浩一動不動地看著劉憐兒，內心掙扎著。
等了一會，劉憐兒露出一個尷尬的笑，“是妾身唐突了，對不起。”
之前她不曾珍惜，也怪不了秦浩不愿意。
“我們回去吧，別讓孩子等太久。”劉憐兒準備越過秦浩，往房里走去，秦浩卻突然抱住她，給她一個踏實又溫暖的懷抱。
劉憐兒眼一濕，眼淚控制不住往下掉，她回抱著秦浩，“對不起，是我錯了，徹徹底底的錯了。”
是她錯了，她以為是秦浩毀了她的一生，其實并不是，是秦浩成就了她的一生。
只可惜，她醒悟得太晚，后悔得太遲。
不遠處的韓姨娘和秦研雪并立站著，看著秦浩和劉憐兒。
秦研雪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韓姨娘，見韓姨娘并沒有生氣，她好奇道，“姨娘，父親這樣，你不生氣嗎？”
換作以前，韓姨娘確實沒有生氣的資格，可如今不一樣，秦浩和劉憐兒已經沒有半點關系，而秦浩也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韓姨娘身上，自己的男人和別人藕斷絲連，韓姨娘應該要生氣才是。
韓姨娘卻搖搖頭，“我為什么要生氣呢？我相信侯爺，夫人畢竟是他放在心尖上十幾年的人，我從未想過要取代她。”
秦研雪一怔，她看向韓姨娘的眼神中帶著些許敬佩，若是劉憐兒有韓姨娘半點的領悟，又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場？
不過，這個世上能做到韓姨娘這般的人，幾乎沒有幾個吧？
秦研雪正思索著，秦浩和劉憐兒已經走了過來。
秦浩溫柔一笑，上前挽著韓姨娘，“在這站了多久？”
韓姨娘撇撇嘴，“該看到的都看到了！”
“不生氣？”秦浩突然打趣道。
韓姨娘認真想了想，抬眸，“生氣有用嗎？”
“怎么沒用？你若生氣，下一次我便不會再和別的女人有任何糾纏，我保證。”
韓姨娘白眼一番，“孩子們都在呢？胡說八道什么呀！”
兩人并肩走去大廳，秦研雪和劉憐兒緊隨其后。
當初韓姨娘這個位置一直是劉憐兒的，如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劉憐兒竟成了別的女人。
劉憐兒的失落被秦研雪看在眼里，但她什么也沒有說。
做錯事的人，總該收到懲罰，這是劉憐兒的懲罰，她自己得背著。
傍晚，送走府上的賓客，司馬燁也派人將劉憐兒護送到別苑，熱熱鬧鬧的王府安靜下來，秦研雪疲倦得靠在榻上，讓翠兒給她按著酸痛的腿腳。
“是不是歲月不饒人吶？我也沒干什么呀，怎么會這么疲倦呢？”秦研雪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了，這才忙活一日，而且自己也沒忙些什么，怎么就那么累呢？
難道真的是老了？不對呀！她也不過才十七，過了年關才十八，怎么會老了呢？
難道是生了曦兒的緣故？
不行，從明日開始，她得繼續練武，把身子練回來才行。
司馬燁走了進來，將翠兒屏退之后，他親自給秦研雪錘腿。
“夫人，辛苦了。”
秦研雪一怔，不知司馬燁又要搞什么花樣，側著腦袋問，“王爺這是演哪出？”
“不演哪出，只是真心覺得你辛苦了，等曦兒長大些，我會讓她好好孝敬你，不會惹你生氣的。”
原來，司馬燁還沉浸在秦研雪生孩子辛苦的擔憂中。
秦研雪不知道該無奈還是該笑，這別的女子也一樣會經歷過這樣的痛苦，司馬燁這般小心翼翼倒覺得她很矯情了。
“王爺就不必把此事掛在嘴邊了，可好？你這一說，妾身倒還真的想起那日的痛苦來。”
秦研雪沒好氣道。
司馬燁立馬認慫，“好好好，不說了，我們來說說其他事情吧，這年關將至，今年我們要怎么過？要不要去南江走一趟？”
今年年關，他想要給秦研雪一個不一樣的體驗，京都大雪紛飛，南江卻晴空萬里，四季如春，很適合修身養性。
秦研雪當然向往，她還沒有機會去南江游玩一番呢！
可是他們真的能走的開嗎？
年關將至，齊南安會讓人將貢品護送進京都，若是他們趁這個機會謀反，京都豈不是陷入危險當中？
而這個時候，司馬燁等人又不在京都，便會成為天下人指責的對象，他們不能冒這個險。
“王爺，這不好吧？萬一我們不在京都，祁王起兵造反，陛下不是很危險。”
為了京都的安定，她也只好按捺住想去游玩的心。
從她決定嫁給司馬燁開始，她便知道，這一生又是身不由己的一生，許多事情都不能由著性子來，她倒也慢慢習慣了。
司馬燁挪了個位置，坐上榻，“你什么時候也變得這般瞻前顧后了！京都沒有我們，也不會有什么問題，況且齊遇一直按捺住不動手，我們也拿他沒辦法，不如給他制造點機會，讓他先動手。”司馬燁說出自己真正的目的。
原來慫樣秦研雪去南江不僅是去游玩而已，還有這個目的。
秦研雪不悅，感覺自己被司馬燁耍了一番，“原來王爺并不是想要和妾身去游玩，只是給祁王下一個套罷了。”
司馬燁連忙解釋，“當然不是！游玩是最重要的原因，給齊遇制造機會才是次要的，真的，相信我。”
他確實想帶著秦研雪去南江玩幾日，給秦研雪留下一個屬于他們兩人的記憶。
從他們坦誠相待以來，這樣的機會實在太少了，他為大晉犧牲那么多時間，也該為秦研雪犧牲一點時間了。
畢竟比起大晉皇位，他更在意秦研雪，更在意和秦研雪一起的時光。
“既然如此，妾身若不成全王爺，倒顯得妾身不懂事了。”秦研雪一笑，同意去南江游玩。
她突然想起司馬玉曦，“只是你我二人嗎？那曦兒怎么辦？”
他們做父母的，總不能扔下孩子，獨自去享樂吧！
可司馬玉曦還小，也不能跟著他們奔波呀。
從京都到南江，坐馬車的話至少要七天的時間，騎馬倒是快一些，但總不能讓司馬玉曦也騎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