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荒古帝業 > 第七百八十三章 大戰前的黎明
  黑暗中,模模糊糊的有了一片微弱的亮光,那亮光好似一片希望,希望在慢慢綻放,直至許久許久,世間多了一片馥郁的花香,而這正是希望......

  望向蒼穹,天碧如洗,雖依舊是一片幽暗的夜,可總覺得,這夜里的時光,較之白日里的那片繁華亂象,顯得更加唯美,更加珍貴。

  于尊躺在一架簡陋的木床上,木屋里有燈火閃爍著微弱的光。他的面色蒼白,青紫的唇間,有一抹干涸的血漬,他一直在沉睡,就好似不會再醒來了。

  木屋中,還有一位女子,女子身披一件薄紗,玲瓏的嬌軀,曲線恰好。偏偏又生了一張鵝蛋臉,如此組合起來,也可以說是傾國傾城了。

  女子眉黛微皺,素手輕輕地撫摸著于尊的面頰,她微微嘆了口氣,似是在責備于尊,卻又有些不忍。

  木屋外,夜色依舊,寂靜中,有小獸狂吠的聲音,清風拂過浮草,那些蒿草間,掛著一片片冰冷的白霜。

  天氣愈發的寂寒,不錯,這已是一片深秋,而時間也不曾怠慢了這方世界,屋外的那片世界,街市上燈火璀璨,車水馬龍,人煙鼎盛,雖已至深夜,但人息卻不曾熄了。

  有夜生活的城池,也定是一方繁華的城池,何況這方世界,更加的古老,也更加的神秘。

  而城池外,則橫陳著一片片人馬,他們圍坐在篝火間,這些人馬似乎在等待著一場大戰,而厚重的言語間,卻是兵馬的肅穆,與時間的殘忍。

  天氣愈發的寒涼,喉嚨里的酒水,辛辣過后,是一片厚重的暖意,卻依舊暖不了那冰冷的心。

  一人獨自站在一座小山丘上,負手而立的男人,沉默的瞳仁間,有一片鋒利的火光。身上的刺繡黑龍袍,被寒風拂動,發出一陣烈烈響聲。

  此人不茍言笑,不是尋常人物。后來的他,從山丘上走了下來,只是眼中的焦灼,依舊不曾褪了些。

  篝火中,紙上的墨痕,漸漸干涸。風中有一股墨香味,男人手持書信,將它交予兵士手中,兵士臨行前,一再囑托,勿要弄丟的信件。

  方飲下一口烈酒,眼神中冰冷的寒芒才溶解一分。車馬在古道上恒馳,黑魆魆的莽原上,是打馬而過的歲月,青澀且骨感。

  木屋內,眼瞼微微抖動的少年,依舊不知外界究竟發生了什么,他一直在沉睡,似乎難以逃過夢魘的掌控。

  夜色愈發的凄涼,旌旗在風中,發出破碎的聲音。古道上,沒落的皇族旗幟,斜插在泥土間,已是歷史的余燼。

  木屋內,女子絕美的面容上,掛著一抹淡淡的愁郁,“于尊,你是唯一一個動了我心思的男人!”

  說罷,白皙的容顏上,多了一絲紅暈,她干笑了兩聲,便走出了木屋,風在猛烈地撞擊著木門,蕭瑟的秋風,最難耐,也最令人玩味。

  吱嘎......

  吱嘎......

  吱嘎......

  至少,寒湮的深冬,還未來臨,至少,厚重的寂雪,依舊被上天好好地珍視著,于是,無端的,屋外便落下了一場秋雨。夜里的雨,更顯得薄涼,像是筆墨的線條,僵硬且骨感。

  后來,紙上的濃墨,被毛穎傾心的宣泄著,也漸漸地勾勒出一道道唯美的線條,于是,一幅畫,淺從眼出。入了境,便成了神!

  這畫猶如蕭條的秋,翩翩幾筆,便業已成行,是悲戚的文字,在畫的末端,留下的署名。這署名似叫一個“秋!”

  可秋日終有一天會沒落,會沉入深冬,不會再落下晨時的霜,卻會被一場寂雪,重新書寫,這天下的蒼涼、冷漠。

  沉睡中,鼾聲隨著輕輕搏動的心臟,竄入到冷漠的涼晨,晨時的光,十分的璀璨,苦苦熬了一夜后,方入了晝。

  于是,便可赦免天下了罷!片片白光,瀟瀟灑灑地入了眼界,被寒風襲擾了一夜,終于在晨時,被一片溫馴的陽光撫摸,身上也漸漸地有了一片暖意。

  木門也不再被風吹得亂晃,晨間的清風,倒是很識趣,它已不再如少年一般,莽莽撞撞地叫醒夢中人。

  陽光從破爛的窗戶紙上流淌下來,打落在于尊的發隙間,長長的眼睫毛,微微泛動著,更似是湖澤里,瀲滟的波光,映射進緊閉的雙眸間,微微閃爍著,倒也不惹人厭煩,反倒是那美妙的夢境中,似是多了一位舞姿翩躚的妙佳人,如此便更不情愿醒來了。

  城外的兵營里,身披血發的男人,身畔是昨夜燃盡的篝火,焦黑的木炭上,依舊泛著一片青煙,男人隨意的從腰間抽出酒囊,飲了一口,被燒烤的小獸,在滋啦滋啦的青煙上,已然飄出了一股肉香味。

  嘴里咀嚼著獸肉,后,又飲下一口老酒,這滋味,較之那瓊漿玉液、珍饈美饌,亦不曾輸上半分!

  手中的木棍,隨意的撥動著篝火間的余燼,立身而起,向繁華的城中走去......

  一座高聳的山嶺上,有人架著蒼鷹,落在幽谷間,流水激蕩,飛瀑而下,秀色可餐的美景,映襯著深秋時的朝陽,在迸濺的水波中,倒映出一人挺拔的身姿。

  蒼鷹落下,那身披素袍的兵士,將手中的信件,交予一鶴發童顏的老者手中,老者皺了皺眉,啟開信件,讀了兩行,眉宇間,卻泛起了淡淡的愁緒。

  “混世魔!你既還念著老朽,老朽便再幫你一次罷!”山嵐拂動著老者身上的青袍,是出世的謫仙,也不為過。紅潤的容顏上,多了一層寒霜。

  而同時在一座龍椅上的青年,手中亦是一封信件,青年生的俊美,卻絲毫掩飾不住他眉宇間的霸者風范,讀了幾行后,臉上漸多了一分笑意,“仁兄,這天下果然要變了嗎?”

  殿堂內,不多時,業已是文武百官數百人立在其中。青年手指輕揉額頭,眼神卻是那么的焦灼,他輕輕地拍了拍龍椅,道:“寡人要離開幾日,朝政之事,且交予太后處置!”

  說罷,便擺了擺手,喝道:“諸位愛卿,退朝!”

  殿內的幾根木柱上,是一條條金龍,纏繞其上,而此時,木柱上的金龍,卻恍似活了過來,陣陣龍氣,盤旋在大殿之中,最終落入青年的眉宇間。

  風聲颯颯,金光朦朧,可殿外之人,卻絲毫不知殿內之事,這方世界,恍似被人設了禁制。

  數條金龍,自木柱上飛舞而下,直至一道赤紫的霞光,自東方而起,但卻無人知曉,這道赤紫的霞光,竟是來自于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中。

  浩瀚的龍氣,久久未息,被數條金龍包裹的青年,身上的霸氣,愈發的凌冽。他輕揮袖袍,端坐在大殿中央,他靜靜地闔上雙眸,那一刻,他不負世間霸者的稱號!

  這一日,他同樣接到了混世魔的信件。

  寒冷的極北荒原,沉寂的冬,終年未竭,凌冽的寒氣,在等待著春日里的霞光,可也是徒勞。冷漠的冬日時光,在此地漸凝成一層絕望,恍似冰層之下的游魚,終年在水底等待,等待某一日醒來時,這片凍土會慢慢地融化,可依舊是一場徒勞。

  自黑暗中,走出的婦人,發絲上落滿了岑寂的雪花,她抬起頭望著那片凄色的天,刺眼的天光下,是風雪中,趕路的人。

  那人忽的出現在這方世界,倒也不知他使了何種手段,他的手中,亦揣著一封信件。

  他躬身將信件交到婦人手中,隨后,便倉促的告退了。

  后來,陽光雖依舊稀薄,但此處,卻再無那人的影子,婦人捧著那封信件,在熾烈的白光下,慢慢地念著其中字眼,她哈出一口暖氣,朝著掌中吹了吹,她的腮更加的紅潤了。

  她笑著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終于想起老婆子了,終于想起老婆子了!”

  極北的雪原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人,極北的雪原上,又不知何時少了一個人。

  后來,世界更顯的空曠了。

  泛著白光的天空,終年不落的太陽,睡醒時,陽光在,睡熟后,陽光依舊在。

  可內心里的那片黑暗啊,無論怎么吹,也吹不散吶!

  她笑著,笑著,笑得咧開了嘴,笑得也流下了淚。她是故事里的那個人,她又恍似不是,她是光陰里孤獨的過客,她也是世間萬萬千千普通人其中的一員。可故時的歲月,注定不是平凡的時光。她生在那片歲月,因此,她注定不是一個平凡的人!

  于是,風又開始呼嘯,雪又開始落,飄飄颯颯的大雪,包裹著她漸顯得單薄的身軀,可她佇立在那里時,她的影子,竟是那么的壯烈、豪邁!

  古老的城池,一間矮小的木屋內,一個少年,依舊在昏昏沉沉的睡著,可他并不知道,因他的出現,這方世界,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

  這片浩瀚的土地上,無數的宗門、國度、教派,此時已經緊鑼密鼓,鋪陳著即將到來的一場惡戰。

  他們正向著他所在的城池進發,而大營駐扎在城池外的混世魔的勢力,亦在枕戈待旦,隨時準備應對一場惡戰。

  素履踏在荒草間,疾馳的速度,像是疾風劃過這片被寒霜覆蓋過的土地,中年書生只是微微一踏,那翻卷的草葉,還未翻卷過來。書生的腳步,業已在百里之外。

  他緊皺著眉毛,心底嘆道:“賢侄,你可定勿要出事!”

  臉上的神色,變得愈來愈濃重,他深深地明白,那本《混元道》對于諸域勢力的吸引力。

  因為,那是一本可以改天換地的宗門道法。也是萬古傳言中,極為另類的一門道法!

  雪亮的雙眼,比天上的獵鷹,更加的銳利,腿上功夫,似是電閃雷鳴般,干脆又利落。

  而在一座恢弘的大殿中,從源口中得知中年書生——秦墨,離開的訊息時,墨御門的掌教——問天,猛地一拍桌案,陰毒的眼神里,似乎業已判定了秦墨的生死!

  “師傅他老人家原本不是如此的!可從十年前的那場大戰后,他便改變了性情!”偶爾,在廟堂外,亦有人議論總門中掌教問天的流言。

  可最終,也無人知曉,十年前的那場大戰,究竟發生了甚么!

  一日,黑云壓頂,陣陣滾雷,在天幕的深處,瘋狂的叫囂著,一場大雨,不足以澆滅上天的怒火。

  也是自這一日,各方實力皆已行動。他們不知從何人的口中,得到的訊息,道是《混元道》再次覓主,更有人在傳言中,添鹽加醋,道:“《混元道》業已演化至最終極,這是能夠繼承《混元道》的最后一次機會了。”

  可身負此門道法的少年,卻依舊在渾渾噩噩的沉睡著,從那一夜入眠后,他業已沉睡了七曜之久!

  立在木屋中的凌,眼神中有一絲淺淺的哀愁,她輕輕地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老天,將所有的饋贈都贈予他,卻也讓他承受著同齡人難以承受的壓抑與苦悶!”

  推開木門,盡量將屋外的風,吹到屋內,深秋時的天氣,涼爽且清新。木門輕輕地開開合合,屋外的花草,亦隨著時光的流淌,在靜默中盛開又默默地凋謝,如此過了一日又一日。倒也無人計較這日光的履跡。

  不知過了多久,那一日,狂風怒掃,奔雷滾滾。手持信件的老者,在離著墨恩城的一座平原上,與人大戰一場。

  這“墨恩城”正是于尊所在的城池,而老者則是混世魔教人用書信喚來的幫手。

  那一日,天光慘淡,那一日,寂雨紛飛。倒是不知上天是否有意為之,為老者的出現,而設下了一場歡宴!

  據后來人說,那一日,老者御敵千萬,在他手下橫死之人,流下的鮮血,竟如長河曜日般。

  只是,那焦灼的光,倒映的卻是老者狠厲的雙瞳,他拂袖而過,他的對手,乃是一國之勢。可見,老者的手段!

  黑云壓頂,之后便是晴空朗日,熾烈的光,像長袖拂過寂寞的春水,一層漣漪過后,又是一層。

  當老者出現的賬外時,混世魔一臉喜色,“老家伙,這一路可還行?”

  老者捋了捋長須,卻沒有接混世魔的話,直接說道:“帶我去見那個少年!”

  混世魔哈哈一聲大笑,道:“看來,你此次前來,并非是給我的面子!”

  老者皺了皺眉,悶聲悶氣道:“那你以為呢?”

  混世魔笑著搖了搖頭,道:“老頭子,這么多年了,你一點都沒變!”

  老者冷漠地回應道:“勿要嬉皮笑臉,我現在就要見他!”

  混世魔漸覺無趣,嘆道:“好!好!好!我這就帶你去看他,但你可勿要企圖得到他身上的寶物!”

  老者哈哈大笑,道:“混世魔!到現在為止,我們都未曾看破天道!這天道難道僅僅是靠一本武學典籍,便可堪破的嗎?”

  “李云生,你這句話又點醒了我!”混世魔哈哈大笑著,引著李云生向城內走去。

  這名為李云生的老者,說起來,倒也是跟混世魔一個鼻子喘氣,兩人交情甚好,恨不得兩人穿同一條褲子。

  但說起來,這也是當年了,而前來此境,支援混世魔的諸域強者,自是他當年結交的死黨,如今他們自各個領域前來此境,勢必要引發一場大的動亂。

  木屋內,少年依舊在沉睡,李云生順著門縫,向內里悄悄望去,見是一位龍睛虎目的少年,心底倒也多了一分興致。

  “他睡了多久了?”李云生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道。

  混世魔嘆了口氣,道:“都怪我,之前的那場大戰,將他傷至太深!”

  但,李云生卻笑道:“你沒發現嗎?他的身上,有一片淡淡的紫氣,這可是紫氣東來啊!”

  混世魔心底一驚,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凌,道:“情魔,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

  凌清冷的笑聲,倒是極為颯爽,遂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混世魔笑道:“是你引他前來此境的吧!”

  凌性情倒是頗為的薄涼,淡笑道:“你還記得藏海嗎?混世魔?”

  “莫非,你要引他前去?”混世魔心底一驚,道。

  凌道:“我只想驗證一番,傳說中的世界!”

  “你用命去賭?”混世魔言語愈發的鋒利,道。

  “命?假如拿命去賭,我可能不會站在這里了!”凌的眼里,有一道黯淡的光,但,那道光,只維持了一刻,便被一片更加繁盛的光給掩蓋了。

  “藏海,只在傳說中存在,而且,在傳說中,那方世界可是諸域魔鬼群集之地啊!”混世魔的眼中,有一片火焰,隨著言談的漸漸深入,那片火焰,也越燒越旺了。

  沒錯,即便是混世魔,也想去那方世界,闖蕩一番罷!在這些癡迷于武道的狂人們眼底,這世間沒有絲毫的畏懼可言!

  李云生推開那扇木門,在推開那扇門的同時,一股精神風暴,瘋狂地席卷而來,三人心底皆是一驚。

  李云生喃喃自語,道:“果然,他已經醒來了!”

  可,少年明明依舊躺在床上,渾渾噩噩的睡著,李云生又為何說他已然醒來了呢?

  房間里,雖有薄光,在內里靜靜閃爍,可當一片暗影降臨而下時,所有人都被蒙在了那片暗影中。

  暗影中,一本古籍,懸浮在半空,古籍不是《混元道》,而是一本叫做《惘為》的武學典籍!

  眼前似有一道光影,光影中,佇立著一個老人,老人慈眉善目,當他望向于尊時,眼底多是慈愛,可老者似乎已然死去了,那片薄光,更似是他的靈魂碎片。

  無人知曉,這一刻究竟意味著甚么!但可以認知的是,此時的于尊,魂力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著。不僅僅是魂力,還有精神源力!

  或許,正是如此,他才會喚出在他生命里,那個不曾褪了色的老者的靈魂碎片罷!

  依舊在沉睡,可此時的于尊,眼角處卻流下了一行行熱淚。

  “塵鷹師傅,勿要離開尊兒!勿要離開尊兒啊!”哽咽變得微弱,他似乎又昏睡了過去,夢境里又會出現甚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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