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億緯一臉震驚的看著顧北，雖然確定自己剛剛沒有幻聽，但依然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瘋了吧？
顧北居然說，如果她現在不想演了的話，可以直接辭演離開。
已經上了火車，到了寧波就要開機，現在顧北告訴她，可以辭演？
“我是認真的！”
顧北笑著看向付億緯，一字一句道。
“為什么？”
付億緯感覺有點兒懵，這完全不合常理啊！
正常來講，顧北現在不是應該開導她，讓她別去理會那些流言蜚語，作為演員，應該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努力演好自己的角色，人們的指指點點也是對她演技的認可。
這樣才對啊！
可現在顧北居然跟她說，可以不演了。
這是什么鬼？
“沒有為什么，如果你沒準備好，趁著還沒開機，現在離組的話，對你好，對劇組也好。”
付億緯現在的情緒明顯不對，如果以這種狀態去拍攝的話，根本演不出來。
既然如此，何必要強人所難呢？
演員只是一份工作而已，又不是生活的全部。
付億緯的家人都不支持，何必勉強。
“顧導，你是在質疑我的專業性？”
這是想哪去了？
“沒這個意思，但你現在的狀態……確實不太好！”
剛剛那一幕，顧北倒是更愿意付億緯跟那個女的干一架，扯著頭發，扇大嘴巴子。
哪怕因此事后上了新聞，劇組都可以幫忙出面澄清。
可付億緯的反應卻是……
不想惹麻煩，只想盡快結束。
付億緯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顧北，表情認真且嚴肅。
“顧導，我承認，角色本身確實帶給了我很多負面的東西，我也承認，我現在的狀態確實不好，但是，我不會辭演，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想的沒錯，別人指指點點，我根本沒必要在乎，可是……我只是一個女人，我也很脆弱，聽到不好的聲音，我也會難過，但是，這和我的工作是兩回事。”
付億緯說著，突然變得有些煩躁，猛吸了兩口煙，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私下里什么樣，不需要任何人過多的關心，只要到了片場，我敢保證，我一定能調整好心態，把戲演好，就這樣！”
說完，用力把煙頭在煙灰缸里捻滅，隨后便轉身走了。
嗬！
來脾氣了，還挺倔的！
如果付億緯真的能像她說的那樣，倒也沒問題，可怕就怕，她嘴上說得厲害，真的到了開拍的時候，又……
“顧老師！”
吳曉東這時候走了過來，看向顧北的眼神意味不明。
“都聽見了？”
顧北看著吳曉東，突然笑了。
吳曉東尷尬的一笑，隨后點了點頭，確實都聽到了，剛剛他還真怕付億緯會辭演。
劇組都出發南下了，這個時候哪能換演員啊！
“顧老師，你剛才不會是……認真的吧？真打算把付億緯給換了？”
“要不然你以為呢？她既然說沒問題，待會兒你看著調整一下拍攝計劃，到了寧波之后，先把付億緯的戲份都給搶出來。”
吳曉東聽得一驚：“先拍她的戲……能行嗎？”
既然知道付億緯的狀態不對，為什么還要先拍她的戲？
不是應該給她一點時間，讓她把情緒調整好嗎？
“怎么不行？”
顧北這會兒也被付億緯的態度勾起了興趣，他倒是真想看看，實拍的時候，付億緯會不會像她說的那樣。
“她既然說了，那就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按我說的做。”
顧北調整拍攝計劃，也不是真的為了跟付億緯斗氣。
這么做的目的也是為了，一旦出現問題，還能及時止損。
整部《水滸傳》里，武松這一節是重中之重，這一段要是拍不好的話，整部戲都會跟著垮掉。
潘金蓮又是這段故事里的重要人物，付億緯如果受了外界的影響，演不出顧北想要的潘金蓮，他會立刻換人。
“好！”
吳曉東答應了一聲，心里還是有些擔心。
剛剛付億緯的狀態，不光顧北看到了，他也看到了。
這樣還能演戲？
懸啊！
火車一路“咣當”著南下，轉天上午，才抵達寧波。
“哎喲我去……”
從火車上下來，腳踩在站臺上，顧北兩腿一軟，險些摔倒。
早知道就不該這么高風亮節，明明有臥鋪，可以一路躺著過來，非得逞能，現在好了，渾身酸疼，站在平地都踉踉蹌蹌的。
“統計一下，看看都下來了沒有，另外留兩個人，咱們的設備可得盯住了。”
這年頭火車托運，丟兩件行李，并不是什么新鮮事。
吳曉東點頭記下，去安排人了。
“小顧導演，真是謝謝了！”
李銘啟老師朝著顧北走了過來，笑呵呵的，她雖然年紀大，可是按級別，也不夠坐臥鋪的，劇組又沒錢給她升級標準，要不是顧北把自己的臥鋪讓出去，這一路過來，絕對夠受的。
“您甭客氣，都是應該的！”
聊了兩句，李銘啟去找演員組的副導演報道了，顧北則去找了任大會。
“顧老師！”
東方文英也過來了，正在和任大會說話。
“都準備好了嗎？”
“大巴車都在外面等著呢，咱們直接去酒店。”
“這就好！”
顛簸了一路，今天只能休息了，年輕人還好，上了點兒年紀的，都不知道一天能不能緩過來。
顧北此刻也只想找張床，好好的睡上一覺。
昨晚在火車上熬了一夜，這會兒感覺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先休息，先休息。”
任大會也是一臉的疲態，他雖然是臥鋪，可那玩意兒怎么著也沒有床舒服。
“人老不以筋骨為能，不行了，真是不行了！”
想當年拍《紅樓夢》和《三國演義》的時候，經常跟著劇組全國各地的跑，當時也沒覺得有多累，可現在只是坐了趟火車，差點兒丟了半條命。
統計好人數，留了兩個劇務在火車站交接行李設備，其他人紛紛登上了大巴車，朝酒店趕了過去。
今天在酒店住一晚，明天就要前往水滸城，那邊也有酒店可以住宿。
全組好幾百口子，這一趟過來的吃穿住行，全都是影視城負責。
要不然為什么臺里有人看他這個編外人員不順眼，一直想把他給換掉，卻又不敢下狠手呢！
真要是把顧北給換了，這邊的影視城肯定是用不了了，其他方面也要增加很大一筆花費。
到了酒店，登記領鑰匙，上樓進屋。
顧北先洗了個澡，正要休息一會兒，就聽到了敲門聲。
“誰啊？”
顧北說著，過去開了門。
“主任，東方，曉東，你們怎么來了？”
任大會道：“剛才曉東都跟我說了，既然要調整拍攝計劃，咱們得好好商量一下！”
顧北點點頭，確實應該商量商量。
一個劇組好幾百號人，所有的工作安排，之前都已經定好了，現在突然要改，也不是一句話的事。
正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
幕后無所謂，拍攝計劃怎么調整，對幕后人員都沒有影響。
主演們也影響不大，畢竟都是要全程跟組的。
難的是那些只在某一個單元才有戲份的演員。
現在和不同于以往，稍微有點兒名氣的演員都有很多工作，檔期是要提前安排好的。
“這樣吧！曉東，你抓緊聯系一下火燒大名府這一節的演員，把他們的檔期集中挪到七月份，我想兩個月的時間，也足夠把潘金蓮的戲給拍完了。”
幾個人討論了一會兒，最后還是任大會說道：“我看也只能這樣了，不過得提醒一下，把火燒大名府要用的道具都給保存好，可千萬不能弄壞了。”
還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項，也都各自強調了一遍。
事情定下來，顧北趕緊把三位請了出去，一腦袋扎在床上，睡了個昏天黑地。
等到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顧北又去洗了個澡，給家里打個電話，簡單說了一下這邊的情況。
一天沒吃東西，這會兒早就餓得前心貼后心了。
下樓準備吃點兒東西，剛到大廳就遇到了付億緯和沈林。
看到顧北，付億緯還有點兒不好意思。
“顧導，昨天我的態度不好，您……別往心里去。”
顧北可不是那么小心眼兒的人：“沒事兒，我的處理方式也有問題。”
“我都知道了，謝謝您！”
付億緯說的是將她的戲份放在前面集中拍攝的事。
“小事兒，你們這是……”
“剛睡醒，出去找點兒吃的！”
沈林回答道。
“曉東呢？”
“他啊！還睡著呢，怎么都叫不醒，回頭給他帶點兒。”
既然遇上了，那就一起唄！
酒店附近就有很多小飯館，仨人就近找了一家，因為不是飯點兒，店里一個客人都沒有。
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四個菜。
“請問，您是……付億緯嗎？”
呃？
被認出來了？
這也不新鮮，《封神榜》一直在各個地方臺播出，付億緯作為女主角，長得又那么漂亮，要是沒人認出來，才叫怪事呢。
付億緯聽到這話，明顯有點兒緊張，下意識的就要低頭，想到顧北就坐在自己對面，又想到了昨天在火車上的事，硬挺著仰起頭，對著老板露出了一個笑臉。
“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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