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的話,就是如此。”康平淵的人上前,把前因后果都說了一遍。
周達是大人的師弟,那就是一家人,侍衛生怕說的不夠仔細,還讓身后跟著的人,也都盡可能的補充。
“你們剛到,那個智者就跑了?”周達追問。
侍衛點頭:“對,當時才剛交手,雖然我軍勇猛了些,但哈達部落的勇士很多,在草原上也是一號人物,真不知道那個智者怎么就那么膽小。”
周達嘴角微抽,沒理會他的吹牛。
“他可不是膽小。”想到那些線索,還有那封要命的信,之前想不通的地方,終于都對上了。
跟吐蕃,西南各地勾連設局的人,總算是找到了。
跟康平淵一樣,周達一開始,也以為智者就是個普通人。
哪怕聰明一些,也頂多是受到重用,但經過這么一跑,反而暴露了很多線索。
這人在前朝余孽之中,地位只怕不低,難道真的無人可用了,才會親自出馬?
念頭不過閃了閃,就被周達自己否定了。
他更傾向于,這是個自信且有強大野心的人。
甚至,周達隱隱的懷疑,他都不是單純的想要逃走而已。
逃跑當然是真的,但他始終沒有失去理智,那些路線也并非被侍衛追著亂了方寸。
周達轉身,看著身后還沒收拾到的行軍地圖。
目光落在一處。
如果對方的最終目的也在這里,那么這個逃跑路線就很合理了。
他也不需要去抓人,只要按著原定計劃行進,必然會碰上。
至于不是的問題,周達根本不需要考慮,他比康平淵還要冷靜。
心里認準了一個想法,那中間無論出現什么意外,他都只會觀察,不會更改。
也就是涉及到了陳夜,才讓周達破了例。
這個智者,還不夠資格。
“你們大人怎么交代的?你們是趕回去,還是跟著我?”
聽說康平淵也要趕回來,周達懸著的心,總算是安定下來。
但他并不會多等,只要收拾完畢,大軍立刻就會出發。
這幾個人如果等著康平淵的話,周達倒是認真考慮了下,可以留下多少人馬策應。
只要他們趕過來匯合的速度夠快,倒是影響不了大事,哪怕那些武將沒說,他也沒有多問。
但周達還是知道整個大營,所有的動向。
他們也準備了很多的后手,這就很好,不枉費他跟那些人,隱晦的透露的那些消息。
侍衛也有點為難,他是接到了準確的命令,但是現在出現紕漏了啊。
周達是要走的。
這樣一來,面對危險的就是康平淵了。
他腦袋實在不夠用,索性把選擇的權利給了周達,還是那句話,到底是大人的師弟。
一家人,還是陳夜大人的弟子,決定肯定是對的。
“還請大人指點。”
周達點了點頭,他其實也猜到了他們會做出的選擇。
“你們還是等在此處吧,康平淵不會耽擱太久,本命再留下一隊人馬。
你帶著接應師兄,一旦匯合,立刻趕往……”
周達卡了一下,還是沒說出來:“罷了,跟著康平淵就行,他知道該去哪兒。”
這些人沒聽到具體的,但是已經足夠了,周達得知康平淵疑心上智者的時候。
就斷定他會知道瀘河這個地方,那些武將都是要跟著去立功的。
哪怕他怎么保證,說時間上來得及,或者不會忘記請功都沒有用。
大有周達敢讓他們的人留下來,就要翻臉的意思。
周達煩躁的揉了揉眉心,忽悠的太大了,只能從自己人里,選了一部分下來。
他就是靠著這些人,彈壓了整個西南幾個月的時間,這些人倒不是打仗真的有多么厲害。
但能確保他一時的安全,這就是威懾,讓對方忌憚,不能一下子按死他。
就只能迂回著來。
周達也就是憂慮了一瞬,就做出了決定,那些武將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
他也是無奈,在這些人眼里,他是有多冷血啊。
周達的心腹,全都是從皇莊里帶出來的,心里眼里只有他一個人的命令。
當即下去準備,連個為什么,都沒有人多問一句。
有什么可問的,又不重要。
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大軍剛剛開拔,康平淵帶著人,就追了上來。
身邊僅僅帶了一百人,但看著就氣勢不俗,各個都是勇士。
不管是騎著的馬匹,還是這些人的身形,都比大明的將士高大強壯不少。
他們是吐蕃的人。
但是沒有人亂動,頂多是眼神有些不善,因為周達沒動。
康平淵看到一地的凌亂,再看已經騎在馬上的周達。
微微愣了一下,視線相對,兩個人都無奈的笑著搖頭。
他們已經有了這種默契,根本不需要多說什么,更別提那些沒有用的解釋了。
有什么好解釋的,對方做出的決定,跟他們自己選擇的完全一致。
兩個人都沒有下馬,周達大手一揮,仍舊按計劃出發。
唯一不同的,就是康平淵已經打馬上前,跟著周達并駕而行。
他是文臣,在京師之時,騎馬都是為了打獵,炫耀。
真正到了吐蕃之后才發現,那點本事完全不夠用,時間久了,腿都磨破了皮。
露出里面鮮紅的血肉來,但康平淵不說,除了貼身的小廝,也沒有其他人知道。
看著他一路面無表情的打過來,都以為很輕松。
倒不是沒有收獲的,至少現在,他完全不會耽誤了速度。
“恩師的壽誕……”
在康平淵面前,周達才展露出孩子氣的一面。
他們商量好了,也計劃了很久,周達最懊惱的就是,他把這件事寫在密信里了。
一點僥幸心理都不敢有,康樂侯定然會如實較交的,康平淵嫌棄的看了他一眼。
絲毫不想回憶,幾個時辰之前他也是這幅德行,但是周達沒看到啊。
他得瑟的仰著頭:“那倒不會,我們雖然都離開了,但計劃還會繼續。”
周達眉頭微蹙:“會不會太冒險了?我知道那些人跟隨你很久了,但到底是吐蕃人,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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