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爺子第二天大清早來醫院的時候，就心細地察覺到兩人好像哪里不對勁。
眉來眼去的，他們肯定背著自己干了什么壞事。
“昨晚睡得晚，我現在還有點困，先去補個眠，你在這里陪爺爺。”
黎薇薇從凌玦身邊站起身，直接走回房里。
“睡得晚？”
凌正擎吶吶地重復她這句話，若有所思，然后隨手拿起旁邊的抱枕直接往孫子的身上砸去。
“你們干什么了她那么晚睡！”
凌玦抬起手臂擋住了他的襲擊，也不惱怒，然后神色平淡地繼續剝手里的葡萄皮。
“爺爺，適可而止。”
他還能做什么？
左不過就是被撩撥得渾身燥熱，接連著洗了兩次冷水澡而已。
昨晚，黎薇薇抵不過他的纏綿，最后主動奉上了自己的纖纖玉手。
只不過，他拒絕了。
她愿意，他卻是舍不得。
“你們接下來有什么安排？”
凌老爺子想知道，他們是要回國還是繼續留在巴塞羅那。
他的話讓凌玦手上剝葡萄皮的動作頓住。
“墨爾本還有工作，薇薇先留在這里，等我回來再一起回國。”
這是兩夫妻昨天晚上商量好的。
“至于學校那邊，打聲招呼就好，等薇薇生完了孩子，我們再回來把剩下的課程補上就行。”
現在她肚子里的寶寶最重要，學業只能先擱置在一邊。
“你們能這樣想很好。”
凌正擎欣慰地笑了笑，他也是這樣想的。
“墨爾本的工作就不能讓張謙跑一趟？然后你陪著薇薇直接回國。”
他不理解有什么工作還能比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重要。
“嗯，很重要。”
凌玦的薄唇繃得很緊，語氣聽不清什么情緒波動，“耽擱了很久的工作，最近好不容易才有了點進展，我必須親自過去料理一下。”
“好吧，你事業心重，爺爺知道。”
凌老爺子撿起了剛才彈落在地上的抱枕，重新放回沙發上，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不你先送我們回寧城，然后再去墨爾本？”
說實話，他不喜歡在國外待著。
人生地不熟的，語言還不通。
“對了，薇薇那個朋友最近在我們身邊忙前忙后的，你記得謝她。”
他們到這里后，是Ella充當了導游和翻譯，帶他們領略了西班牙的異國風情。
“嗯。”
凌玦淡淡地點了個頭，表示知曉。
“對了，那個小姑娘是不是和你的秘書在耍朋友？”
這幾天，她時不時會在他們面前提起張秘書這個人，就像熱戀中的少女在惦記著自己的心上人一樣。
“不知道。”
凌玦對別人的事一點也不感興趣。
“阿玦，要不你先陪我們回國再去墨爾本吧。”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回凌家老宅的祠堂祭拜，把孫媳婦懷孕的好消息告訴列祖列宗。
凌玦把剝好皮的葡萄全部放進擺盤里，端著它站起身。
“我沒意見，但這個你得問薇薇。”
他對于凌老爺子的提議表示贊同，樂見其成。
溫執在這里，他卻沒在黎薇薇身邊，總覺得哪里不踏實。
“那婚禮呢？”
凌老爺子再問。
“你們還打算補辦婚禮嗎？”
雖然前兩次婚禮都搞砸了，可是他還是希望兩人能重新補辦一次。
總感覺沒辦酒席終歸有點名不順言不正。
沒理由人家小姑娘連孩子都懷上了，婚禮卻遲遲拖著沒辦。
太委屈孫媳婦了。
“要不等頭三個月過后，我再問薇薇要不要補辦，不管她想不想，我們都尊重她的意見。”凌老爺子再次提議。
“好。”凌玦也正有此意。
“我先進去了，你閑著沒事就去找張秘書，讓他帶你再四處逛逛。”
他手里捧著那個水果擺盤，轉身闊步走向里邊的套間，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止住了腳步。
轉頭，一臉的嚴肅。
“你要是有事，也直接找張秘書。”
這句話交代完，他頭也不回地推開套間的房門，走了進去。
房門被關上的那一次，凌正擎嘆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罵道：“混小子，有事沒事都別找你對吧？”
凌玦進去的時候，黎薇薇正側躺在床上，閉目暇寐。
他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走了過去，把果盤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脫下鞋，也側身躺了上去。
掌心撫上她的肚子，鼻尖蹭了蹭她的頸夾肌，嗅了嗅她的發香。
此時，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嗯……”
黎薇薇嚶嚀一聲，轉過了身，蜷進他胸膛里。
“爺爺呢……”
她半夢半醒中感覺到自己被擁入一個熟悉的懷抱里。
凌玦嘴角的笑意更深，“爺爺剛回去了。”
“我剛才夢見你了……”
她咯咯笑了笑，眼睛依舊閉著沒睜開。
“哦？夢見我什么？”
黎薇薇軟柔的嗓音很小，帶著嬌嗲。
“夢見寶寶出生了……”
“是個漂亮的男孩子，長得很像你……”
“他不聽話……”
“你好兇哦……”
她斷斷續續地低喃，好像是在撒嬌。
“你打他……我擋在他面前……你就打到我……”
聲音似乎還帶著些許委屈。
“然后寶寶哭……我也哭……”
凌玦低頭，這才注意到她卷濃的睫毛真的有些濕濡。
“你脾氣不好，以后寶寶一定很怕你……”
“……”
凌玦無奈地又嘆了一口氣，長指輕輕地摩挲她的紅唇。
“那寶貝你會怕我嗎？”
“我當然會怕……”
黎薇薇似乎真的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我就特別怕你……”
“我都不敢大口呼吸……”
“怕你直接把我從窗戶扔出去……”
她的話讓凌玦開始自我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看起來那么難以相處。
他看著懷里的女孩，想喚醒她，又不舍得。
只好作罷。
過了一會兒，他從口袋里掏出了手機，破天荒給張秘書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過去。
【你覺得，我怎么樣】
然而過了十幾分鐘，對話框里還是沒有回復過來。
他再次輸入內容——
【不用說了，你這個季度的獎金沒了】
然后把發送成功的兩條短信全部刪除，摁了息屏，把手機隨便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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