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曉的聲音很小,此刻的她臉頰微紅。
她本來就是個文靜的女孩子,性格也比較靦腆。
她記得,大一的時候,常明是她在班里第一個認識的男生。
高高的個子,白白凈凈的笑臉,還有身上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
“你好同學,我叫常明,很高興認識你,她叫洛星離,沒準跟你是舍友。”
“..你,你好,我叫張曉曉..”
那時候,大家印象最深刻的,是洛星離。
但是,在張曉曉心里,她最深刻的,還是那個大男孩的笑,好像,永遠那么陽光。
那個時候,她就對這個干干凈凈的男孩子非常有好感。
后來,她知道常明跟洛星離的關系,于是將那份不知道什么時候的情愫藏起來,一直到了現在。
今天,常明幫她處理傷口的時候,埋藏許久的情愫又被勾出來。
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問出這句話,可能是覺得,不問的話,她會留下遺憾吧。
比起在自己的青春留下遺憾,她更愿意留下痛苦。
痛苦,哭過,就好了,遺憾,一生都會去記得。
常明看向張曉曉,發現女孩雙頰酡紅,眼神有些躲閃。
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來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回頭問問她。”
常明說話的聲音很小,卻像是一根細細的針,扎在張曉曉心里,不深,但是非常疼。
張曉曉抿抿嘴,點頭道: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常明。”
她轉身,將放滿燒烤的盤子拿過去給大伙。
然后自己獨自走到二樓的洗手間。
手指頭還貼著今天常明給她包扎的創可貼。
刺痛刺痛的,好像在質問自己為什么要問出來?一直藏在心里不就好了嗎?
等多年以后同學聚會,再把它當作一個笑話講出來不就行了?
大人們不都是這樣的嗎?
“那某某,我大學的時候可喜歡你了,可惜沒膽子跟你說。”
“哎呀,你怎么不早說呢?早說咱現在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然后在一片打趣聲中,將過往的遺憾掩蓋,再用酒精麻醉自己,跟自己說過去的那些藏在心里的話講出來了,就不會有遺憾了。
但是,張曉曉不想這樣騙自己。
喜歡,就說出來,被拒絕,很疼,但是總比遺憾要好。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張曉曉眼眸的淚水忍不住往下掉。
原來,被拒絕是這么痛苦的一件事,不管對方說得有多委婉,語氣有多溫柔。
委婉的告白,被委婉地拒絕掉,盡管這個拒絕,委婉又溫柔。
但是,她覺得自己沒喜歡錯人,常明很好,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喜歡就是喜歡,不是那種不拒絕不接受的,他不會吊著她。
可是,心還是很疼啊!
像被扎了一針,刺痛刺痛的,張曉曉以為自己能承受得住這樣的痛苦,但是沒想到,居然會這么痛。
她人生中,第一次表白,雖然很隱晦,但是她知道,常明不可能看不出來。
“曉曉?上去吃東西了。”
趙思露走進洗手間,她是張曉曉最好的朋友。
“..哦!我馬上去..”
張曉曉不知道趙思露會就來,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雙手不斷地抹著臉,可是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下。
“我先去外面等著,沒人進來。”
趙思露已經知道剛剛發生了什么事。
常明是個好人,很好的人,喜歡他沒錯,很多人喜歡他,但是很多人都沒有張曉曉這樣的勇氣。
“不用了!我們上去吧!我已經好了!”
趙思露看著張曉曉,眼眸微紅,鼻子也紅紅的。
“你這哪里像好了的樣子!”
她走過去,拉著張曉曉的手。
“沒事!大把好男人等著咱呢,就把他當作是過客就行!”
“等下上去,敞開吃,累死常明!這小子真是有眼無珠,不哭了好嗎?”
張曉曉抽了抽鼻子,笑容非常勉強。
“嗯!累死他,我要大吃特吃...”
“可是..思露,我的心..真的好疼,像被針扎了一樣,早知道不問了,嗚嗚嗚...”
趙思露把張曉曉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誰的青春沒有疼過呢?
愛而不得的痛苦,大家都知道的啊!
但是,張曉曉,你很幸運,因為你喜歡的,是個溫柔的人,他不會吊著你。
都是彼此的過客,哭過,就忘了吧。
怪就怪自己,喜歡上的,是一個過于優秀的人。
“常明,在干嘛呢?”
張晨雙手插兜,大搖大擺地走過來。
常明斜視了他一眼,問道:
“你的眼睛是啥時候瞎的?”
張晨嬉皮笑臉地搬了把椅子,在常明身邊坐下。
“張曉曉咋回事?”
常明看了張晨一眼。
“你啥時候這么八卦了?沒啥事,挺好的。”
常明不喜歡吊著別人,喜歡我是你的事,但是拒絕,則是我的事。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不是那種既不接受又不拒絕。
他不喜歡拖泥帶水,更不喜歡偶爾給人希望,然后一直吊著別人。
因為他之前,也是這樣一直被吊著。
常明知道,那種在希望跟絕望中循環的感覺,非常難熬,非常痛苦。
他不想讓其他人,因為他而陷入那種循環。
有些人,憑什么,仗著別人對你的愛肆無忌憚?仗著別人的喜歡,就一直吊著他?
賤不賤啊!
常明知道,不管自己說得多溫柔,拒絕就是拒絕,他被拒絕過,許多次,他知道那種痛。
張晨把手臂搭在常明肩膀上。
“沒看出來!你還挺受歡迎的,不愧是我教出來的!”
常明給了張晨一個白眼。
“你要是沒啥事,幫我個忙,去倒杯可樂給我,一直幫你們烤東西,連杯可樂都沒有!”
張晨起身,說了句您稍等后,就屁顛屁顛地跑開。
洛星離一直在看常明這邊,她看到張曉曉好像跟常明說了什么話后。
情緒便有些不對勁地下樓。
猶豫再三后,洛星離還是緩緩離開椅子。
她手里拿著一包棉花糖,走向常明,眼眸中,帶著期許,就如以往常明看她那般。
“常明,可以幫我烤棉花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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