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教授翻來覆去地查看著寧若欣三年前受槍傷時的那些傷情診斷和影像圖片來詳細分析。
表情越來越凝重。
此時,除了他不斷翻頁的聲音,整個貴賓客,安靜得針落可聞。
葉微瀾目光掃過寧若欣控制不住露出焦慮的臉容。
寧若欣現在恐怕已經心虛得顧不上考慮自己的腿到底能不能治好,只擔心自己身上的秘密會不會被當場拆穿,從而失去顧沛霆的信任和寵愛!
畢竟顧太太這個位置對于她來說,比起她的雙腿要更加來得寶貴。
她這樣子,實在顯得旁邊正在認真等待結果的顧沛霆特別地愚蠢可笑!
突然,文教授抬頭,目視著寧若欣:“寧小姐,你的病歷資料里介紹,你的腿失去行動能力,是因為三年前腰部受過槍傷,導致你的尾椎神經嚴重受損?”
寧若欣的臉部幾不可見地抖動了一下。
她假裝鎮靜,堅定地答:“是的。”
“可根據你當年受傷時拍的造影來看,子彈壓迫到的地方雖然離你的尾椎重要神經非常近,但手術取出之后,已無大礙,正常情況之下,不會影響到你的行動能力,甚至殘疾。”
寧若欣臉色都一白。
感受到身邊顧沛霆投過來懷疑的眼神,她隨即裝出一臉的無辜。
“可是,這幾年我看過那么多的醫生,他們都說我的雙腿殘疾是槍傷導致的,怎么到文教授這里,卻說是跟槍傷無關呢?文教授,您會不會看錯了?”
文教授漠然一笑:“寧小姐,你這是在質疑我的專業能力?”
要知道,哪怕沒有古老院士入室弟子這個光環,文海琛的名字也是無人不知的。
他是國內神經內科數一數二的專家,正是因為自身太過優秀才被古老院士選上當徒弟,將自己的畢生所學和高超的醫術悉數傳承。
他一句問話,堵得寧若欣不知道該如何招架,求助地看向顧沛霆。
沛霆一定不會相信一個外人都不信任她的。
顧沛霆:“文教授,能不能再多看一遍若欣的病歷......”
文教授合上面前的電腦,篤定地對顧沛霆說:“無論我再看多少遍,我都是一個答案,三年前的槍傷,絕對不是導致寧小姐如今雙腿殘廢的主因,或許寧小姐有什么其它難言之隱吧,既然如此,我是無能為力了,我沒有辦法替一個故意隱瞞其它病情的病人治病,更不會不負責任地做這類手術。”
他說罷,站了起來,要離開。
顧沛霆挽留他卻無果,令程錚快出去追。
他對葉微瀾說:“莫神醫,你跟他交情匪淺,你去......”
葉微瀾打斷他的話:“文教授的個性和原則我了解,他說了不治便不治,誰勸都沒用,我覺得顧先生最好還是勸服寧小姐,將她雙腿致殘的實情先如實告知吧!”
聽見她后面的話,寧若欣渾身一震,目光犀利地瞪住葉微瀾,突然恍然大悟!
原來,今天莫問把文海琛請過來,根本就不是為了她的治腿。
對方是故意要在這個大喜日子,當場揭穿她的秘密!
莫問啊莫問,你真是好深的心機!
葉微瀾目光掃過寧若欣殺白的臉色,譏誚的笑意一掠而過:“我出去送送文教授,失陪了。”
關上房門的那一刻,葉微瀾臉上的溫度盡數褪去,目光冷然。
顧沛霆,到了這般程度,如果你還是沒能看穿寧若欣是個什么樣的女人,那你不止是眼瞎,你是腦殘!
偌大貴賓室里,只剩下寧若欣和顧沛霆。
寧若欣連呼吸都不自覺地重了,她湊近背向著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顧沛霆,伸手,牽住他的大掌。
“沛霆,莫神醫帶來的這個文教授,雖然打著古院士入室徒弟的旗號,但我看他并沒有什么真材實料,會不會是個騙子?莫神醫該不會上了他的當到處幫他介紹病人吧?”
寧若欣不敢直接指控莫問別有用心,只能質疑這個文海琛的身份,為自己洗脫嫌。
顧沛霆轉過身,不著痕跡地掙脫她的手。
狹長的雙眸像千年古潭般幽深:“若欣,你以為我如果不核實過他的身份,會那么隨便就把他請上來幫你看病嗎?”
他讓程錚到場外去接待文海琛的同時,已經暗地里將他的人像照片記錄下來,通過識別系統識別清楚,來人正是文海琛文教授無疑。
寧若欣一怔。
“那......那真的很奇怪,為什么他的診斷結果跟別的醫生都不一樣呢?而且回國之后,你也幫我尋過不少的名醫,包括莫神醫,他都沒有提出過這樣的質疑,真是好笑,他說我隱瞞了其它病情,可除了槍傷之后,我從未受過其它重傷。”
她裝作不解地嘀咕道,試圖去推翻文教授說的話。
顧沛霆的眼里產生了一絲動搖,此事的確有些蹊蹺,若欣就算再怎么樣,也不至于用這件事來騙他。
會不會是有心之人為了挑撥他和若欣的關系做的一個局?
正在此時,他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幾下。
顧沛霆取出手機,看見一封來自陌生號碼的短信。
短信主題:寧若欣m國車禍受傷現場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