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可否認,此刻他是真的體會到了“妒忌到發狂”的感覺。
有那么一瞬間,他簡直想追出去滅了薄應龍。
好不容易,他將那股沖破天靈蓋一般的情緒壓了下來。
剩下的,是一點一點放大的失落和憂傷。
原來,愛而不得是這種感覺。
他自嘲地一笑,眸底下涌出疼痛的底色,喃喃自語。
“葉微瀾,我現在總算......能理解你以前的感受了......”
“阿嚏!阿嚏!”
葉微瀾在辦公室里輸入著病人的病歷資料,突然連著打了倆個噴嚏。
此時,她聽見身邊路過的倆個實習生在說,何皓突然請事假請一周,搞得他們要臨時加班。
葉微瀾眉頭輕擰,何皓前倆天還好好的,怎么突然請事假?
難道是因為那天她跟他說了那番話嗎?
葉微瀾趁著到陳主任談論一個病人的病情時,順道問了一句。
陳主任說何皓家里突然有事,回老家去處理。
葉微瀾了然地點點頭,暗松一口氣。
何皓是個好醫生,她自然不希望他因為那件事而毀了前程,浪費了陳主任對他的悉心培養和期望。
“過倆天你就要離開醫院了,微瀾,真的不考慮留下嗎?”陳主任問她,對她仍有挽留之意。
葉微瀾微笑:“陳主任,我已經決定了。”
陳主任看她去意已決,也就不再多說什么。
葉微瀾離開陳主任的辦公室,回到位置上。
拿出手機,不自覺地翻開了微信,和顧沛霆的對話框。
不知道他今天怎么樣?如果康復得可以的話,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她給瑪莉醫院的醫生辦公室打去電話,沒有人接聽。
然后又直接給顧沛霆的主治醫生拔打過去,張教授接了。
“張教授,我想問一下,今天顧沛霆的情況怎么樣?”
張教授此時剛好在顧沛霆的病房里,看了一眼端坐在沙發上一邊吊著營養液一邊工作的顧沛霆。
他走到一邊,低聲說道:“顧先生今天情緒似乎不太好,剛才胃疼得臉色發白都默不吭聲,護士發現后幫他打了針才舒緩下來。”
“但你還是勸勸他吧,他無時無刻都在工作,我們這里是醫院,不是他的公司,他身為病人還那么拼命工作真的不利于身體康復。”
葉微瀾聽了張教授這番話,氣又不打一處來。
顧沛霆這個家伙,他是真的不想出院了嗎!?
此時,正看著項目策劃書的顧沛霆聽見張教授在那邊細細地說著話,言語里全都是關于他的。
他心頭微凜,抬起那雙狹長的眸:“張教授,誰給您打的電話?”
葉微瀾聽見他沉沉的嗓音,連忙對張教授說:“張教授,別告訴他是我!”
張教授搞不懂他們這倆人到底在干嘛,尷尬地一笑:“抱歉,顧先生,是我的私人電話。”
顧沛霆幽深的目光盯住他,明顯不相信。
張教授莫名地有點怯:“您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喊我或者其它醫生和護士。”
他轉身走出去。
顧沛霆咬牙,將手中的策劃書“啪”地甩到桌面上。
葉微瀾這是什么意思?
寧愿給他的主治醫生打電話了解他的病情,都不愿意直接聯系他。
她關心的,估計只是他什么時候可以出院跟她去簽字離婚吧?
顧沛霆的胃又突地抽起來。
他捂住疼痛的胃部,用力地搖了搖頭,仿佛這樣就可以將那份快要發瘋的思緒搖得一干二凈。
低頭,繼續拿起策劃書努力地去看。
葉微瀾和張教授聊完電話之后,坐在辦公桌上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直至護士過來告訴她,急診室那邊來了個重癥,她立馬過去看診。
再次閑下來的時候已經是下班后,外面的天已經變得漆黑。
葉微瀾駕著車駛出醫院的停車場,原本是打算往家里的方向。
可她的手仿佛不聽腦子的控制,突然把方向盤打了個轉,往瑪莉醫院的方向駛去。
她的理智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往著反方向繼續奔走。
葉微瀾一邊恨自己沒用,一邊駕著車來到瑪莉醫院。
而此時,顧沛霆的病房門被推開。
顧沛霆明知道今天葉微瀾來看他的機率微乎其微,她現在應該正在精心準備著明天要去見薄老爺子的厚禮。
但當病房門被推開的那一刻,他的內心還是燃起了希望,心想她還是來了。
然而。
當他的視線落在門口處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身上時,他的目光一瞬間變得異常冷漠。
“你怎么來了?”他問寧若欣。
她按下輪椅,緩緩進入。
“沛霆,還真的是你。”
顧沛霆看見寧若欣的身上穿著這家醫院的白大褂:“什么意思?你在這里工作?”
寧若欣頜首,對他溫婉地微笑著:“我已經入職一周了,前天我來住院部的時候,在檢驗室看見一抹人影很像你,所以我找來了,我......擔心你有事。”
她說到這里,垂下眸,仿佛說出這句話她也自覺不應該。
顧沛霆:“我沒事,費心了。”
他冷淡的語氣,是無聲的驅逐,是個正常人都能聽出,他根本不想得到她的關心。
寧若欣臉上露出幾分難堪:“你沒什么大事就好,但我看你臉色不太妥,你一定要注意保養自己。”
顧沛霆生冷地回一句:“謝謝。”
一時之間,倆人都沒話可說。
殊不知,此刻葉微瀾正好走到顧沛霆的病房外。
房門半開著,她抬起手正要敲門。
驀地看見病房內那抹坐著輪椅的背影。
這抹背影,哪怕化成灰她都認得出來。
寧若欣?
顧沛霆不是已經把她送走,跟她斷絕聯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