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三人便都在照顧傷員。
歐陽守道莫名其妙受傷后，性命倒是保住了，卻因為傷口詭異的力量，難以康復。
每日都需要關忘文覆加氣印，他的傷口才不至于惡化。
至于說什么時候能夠醒來，就不是關忘文能夠決定的了。
關忘文私下里對余秋風說，很有可能，歐陽守道永遠無法醒來。
余秋風聽完后，老眼一紅，道：“能不能醒來都無所謂，只要他還活著，老子就管他一世。”
柳三問受的傷是最輕的，但是由于他的修行也是最淺的那個，又是傷上加傷，估計不昏迷個十天半個月也不會醒來。
大祭酒外傷倒是都好了，就是神魂受損，只能靠他自己慢慢恢復，一時間也沒有別的辦法。
兩天后第一個醒來的反而是看上去僅僅比歐陽守道好一些的喬隱之。
喬隱之一醒來，便看到了重傷昏迷的歐陽守道，臉色都快黑出墨來了。
關忘文早就和余秋風將說辭串好了，聽余秋風說完，喬隱之冷道：“我立刻下令，讓九門巡妖司查一切那日接近岳麓山的可疑之人。”
余秋風道：“師妹，現在是不是有人為之，還尚未可知。紫霄神雷哪怕天柱未斷時，也罕有聽聞，如今的天下，難道還有人能施法招來此物？
這是其一，還有一點我到現在都沒有想通。歐陽已經是圣人了，師妹你也知道，這世上能傷到圣人的寶貝可不多，離天境內，能傷到圣人的寶貝可都在我們幾個書院和國子監放著，而離天以外的，是不可能跨過夫子墻深入離天腹地。
而歐陽的傷口上，有一股詭異不明的力量，反正以我的見識和能力，聞所未聞，更沒有能力消除，離天境內，可沒有使如此詭異手段的人。你可知歐陽失去意識前，可說了什么？”
余秋風指了指上面道：“天！他只說了一個天字。我思來想去，歐陽莫非說的是天道有變？你也知道，離天多少年沒有圣人出世了。”
余秋風這么一說，喬隱之也覺得有道理，她皺眉道：“也是，九門巡妖司對離天境內了如指掌，離天境內還沒有能傷到圣人的存在。可若這不是人為的話，可就糟了……等下？你剛才叫我什么？”
她說到最后，突然反應過來，轉過頭吃驚地看向了余秋風。
余秋風臉色略顯尷尬：“額……師妹……”
喬隱之：“再叫一遍。”
“師妹？”
喬隱之深吸了口氣，眼光一陣閃動。
良久，她才別過頭去，輕輕道：“多少年了，你總算愿意承認我是你的師妹了。”
語氣完全不同平日里的堅硬，顯得格外輕柔撩人。
余秋風小聲提醒道：“師妹，旁邊還有人在呢……”
他指了指兩個已經端起瓜子板凳排排坐的好事者。
喬隱之瞪了兩個小家伙一眼，一向嚴肅不茍言笑的她，臉上難得飛過了一道紅霞，旋即又板下臉道：“你們兩人做什么呢？”
關忘文拍拍手：“你們聊，我還有點筆記沒有做。”
李休語端起木盆：“我去燒點熱水，你們隨意啊。”
兩人一前一后出了客房。
李休語一出客房，便放下了木盆，耳朵貼在了門上。
關忘文看了眼八卦之魂燃燒的李休語，搖了搖頭，回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例行氣印加上，關忘文便掏出一本厚厚的八開大小的線裝筆記本。
筆記本封面上寫著《渡劫入圣胎教級心得指南》。
這幾天，他一有空便開始在琢磨著記筆記。
這個筆記分成了八個章節，七十二個課時，將關于渡劫的所有事項，按照詳細的綱目進行分門別類。
關忘文準備用半年到一年的時間，將這本筆記完成。
這幾天，他在完善的便是筆記的第一章節：渡劫概論。
除了結合大祭酒之前的講解以外，他還特意去了趟岳麓書院的書藏。
岳麓書院的書藏沒有和像萃華池書院一樣，對進入者有什么限制——畢竟整個書院就兩個人，就沒這個必要了。
書藏的禁制又是書院禁制的一部分，對于關忘文來說完全就是不設防。
在書藏中挑了一些筆記和書籍，順帶著給馬悟空也順了一套。
關忘文此次來岳麓書院所有的既定目標都已經圓滿完成，可現在的他卻一點興奮的感覺都沒有。
他在第一章最后一節中寫道：至圣誅心劫完成后，可能會召來紫霄神雷的雷劫，需要特別注意。
寫到這里，他想了想，放下筆記，去角落里翻出了十來本看上去有些年頭的古籍，開始翻閱起來。
看了一遍后，他又拿起筆記本，在最后一句話邊上加了個圈，注上了兩個小字：存疑。
“看了這么多私人筆記心得，雖然各有說法，卻從來沒有一個記載說，滅了十難魔氣后，會有招來雷劫的。”
關忘文眉頭緊皺。
之前余秋風對喬隱之的分析，正是關忘文和余秋風一起商量出來的。
兩人都無法想象，這雷劫和歐陽守道的重傷是人為或者妖為的。
這倒更像是天柱未斷之前的仙人落凡。
可自從天柱斷了之后，仙凡永隔，三千來從未聽說有仙人落過凡間。
他又想起了歐陽守道最后說的那個天字。
顯然后續還有其他字的，只是天字后面可用的詞太多，天道有變是其中一個選項，還有天網恢恢，天災人禍，天理難容，天狗食月，天貓精靈，還有天上人間……
額，好像哪里不對？
總之，反派死于話多，正面人物還沒說完話就嗝屁。
真他么是個歷史定律。
關忘文嘆了口氣，合上了筆記。
現在對他來說，一好一壞兩件事。
壞事是他現在肯定是不敢貿然去觸渡劫這個霉頭。
在他沒有找到完美的，對付紫霄神雷之，還有重傷歐陽守道的那股力量的方法前，他絕對不會邁出那一步。
相對的好事是他不用擔心立刻上墻了，至少在歐陽守道醒來前，他不用擔心上墻了。
“哎……還是信息不足啊。”關忘文嘆了口氣，將筆記收了起來，“還是要再收集一些資料，將筆記的內容補完，到時候哪怕我自己用不上，也有人可以用上，正好也可以驗證一下筆記的實用程度。”
他心中倒是有幾個目標，可終究都不是短時間內便能達成的。
不著急，有夫子墻在，安心過個十年八年是沒什么問題的。
這時，房門被捶得震天響，李休語在外面急道：“忘文兄，老西門醒了，你快去看看！”
關忘文撤了氣印開門道：“醒了就醒了，喊什么呀。”
李休語的神色古怪：“不是，他的，他狀態有點奇怪。”
“怎么奇怪了？”
“就是……額……我說不上來，你跟去看看就明白了。”
李休語一把拉上關忘文便向客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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